第七十回横江白雾绝壑运蛛粮匝地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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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真有人为难,运米时也必发难,否则定是颠仙命人来此暗助无疑。”便嘱生伏卧舟中,不许妄动,并令灵姑在水中加意防备,自水上面行法运粮。

等彩蓉出水一看,江峡上面已是大雾漫,星光全隐,越想越觉对方有意掩护。更不怠慢,先使舟人全数昏入睡。然后行法辟水,和沉舟一样,在水里空出停船之地,将三船徐徐沉下,将米谷分运原乘独木舟内。一切停当,并无变故,心中大。随将三船浮升水面,乘雾未散,亲身送船回泊。归途因是顺水,卸载之船行甚迅速,约有顿饭光景,便即回到江边埠头停泊。又嘱咐卞明德几句,便使舟人醒转,独自飞回。这一来断定有了大力暗助,蛛粮已备,只等三之后庙会终了,即可用金蛛上金船,取那船中所藏的至宝。彩蓉虽觉头陀所说黑狗滩除怪之言颇似意在金船,以此为借口,但是自间法力比头陀差不了多少。先时害怕,是因人少势单,难于兼顾。现已添一能手暗助,加上颠仙所赐灵符好用,不求胜敌,只求全船宝物到手即行,总可如愿,不心中一宽。

因取宝期将到,次仅由彩蓉一人隐身出探头陀和昨夜暗助送粮那人的下落,灵姑、生一直守在沉舟以内。生天好动,初随二女回来时,见那五只独木舟都沉江中水深之处,上面隔有两三丈深的江水,人须穿水而下,而下面四外的水被法隔闭却是空的,江水晶莹,清明若镜。船在中心,水族游鱼就在离头丈许和四外晶莹之中游行往来,历历可睹,甚是好看。有时灵姑为了逗他好玩,更把新从彩蓉所学的法术施展,放出光华照向上面,晶波辉映,幻为五彩,更成奇观。喜得生不住拍手笑,磨着灵姑演习,不舍离开。灵姑告以此乃旁门小术,无足轻重。异随往仙山修为有成,不特飞行绝迹,顷刻千里,灵山胜域,自在游行,而且还可了道成真,长生不老,种种好处,说之不尽。生听得志夺神往,惟恐忤了二女意旨,后不肯携带,百依百顺,无话不听。灵姑先颇愁他顽皮,不听约束,及见他这等听话乖巧,心中喜极,也是百计引他喜。所以两人守在船上,一点也不显寂寞。

可是木舟一切舒适,食物仅有二女所带干粮。生自随二女开斋,在庙前吃了一顿好的,心中不无恋恋。彩蓉去后,他忽然腹饥,偶问灵姑:“仙家法术能把吃的东西变来不能?”灵姑答道:“真到神仙境地,早已辟谷,不食人间烟火。我们虽离成仙尚远,不饮食,但只可和昨一样,身有便钱,遇上吃些,怎肯为那口腹之法术,炫惑世人呢?学道首主刻苦清修,我们在山中吃的多是山粮、野菜、黄、薯蓣之类。庙前豆花饭因是多时未吃的家乡口味,又兼有事打听,才去吃了两顿。你将来拜了仙师,若不肯吃苦,却修不成呢。”生闻言,便取舟中干粮自吃。

灵姑见他没再言语,暗忖:“此子虽然聪明,毕竟是个才过周岁的婴儿,又是幼遭孤,备历苦厄。虽幸鲁清尘哀怜留养,庙中生活也颇清苦,听他说昨那等寻常饭食尚且是初次到口,小孩子家如何不口馋?似此聪明灵巧,生身父母如在,官家子孙,正不知如何怜呢。”心中一起怜念,生再一样样顺从,更委曲了他。因知沉舟有师父灵符制,只要不升上水面,任多厉害的妖人也不能侵犯,纵然头陀是个大敌,但又不认得自己。左右无事,少去即回,决无妨害。便笑对生道:“你想吃昨天的豆花蒸么,我就带你去,这干粮不要吃了。”生道:“大姑姑不是说不要二姑姑和我离开这里么?想是想吃,要用法术变来才好。离开这里,万一妖来了,大姑姑回来要怪我们的。”灵姑笑说:“我晓得,我带你去,不要紧的。”生自是喜

灵姑遂带生离舟出水,飞上崖顶,略为眺望。正待起身,生似见崖后青光一闪,忙唤灵姑看时,已不再见。这时甫过午,崖顶光甚盛。前夜大雨之后,石凹中积潦未干,光照处,光影闪动。灵姑闻说,先颇生疑。及至飞去察看,见崖后木丛杂,遍地苔薛,间以水潦,映闪光,到处刺荆野蔓,无可驻足。苔痕又是一片浓绿,并无足印。只有一块高约丈许的怪石矗立在侧,光滑滑寸草不生,石上孔窍玲珑,大小何止百数。石后如有人物,隔孔可见,难于隐藏。全崖顶仅此数亩方圆地面生有草木,下余都是略具肢陀的秃崖,石质浑成,一目了然。因路难行,生又未看清,当是水光闪耀,也就没有往怪石底下细看,径率生往江神庙飞去,先到庙侧森林隐处飞落,然后步行出林。

会期正当极盛,香客虽减,庙前商贾云集,仍是热闹非常。二人由人群中挤向豆花摊,恰值午卖方过,食客稀少。王老幺夫正在忙着添火蒸,往大锅中倒豆浆。见灵姑、生到来,忙即笑容让坐,问道:“小姐的船还没开么?还有一位小姐怎么未同来?”灵姑笑说:“她今在船上吃过饭了。我们也许要等会完才走呢。”王老幺一面忙着添送饭菜,一面随口笑道:“今年我真运气,开市就利。先遇见你二位官小姐,随便吃点东西,给了那么多银子,已够我买几担谷的了。想不到吃十方的出家人也会有那样大方的,真是怪事。”生便问:“出家人可是前天挤人的头陀?”王老幺答道:“不是他还有哪个?”灵姑先未理会,闻言心中一动,忙即探询。王老么道:“昨天擦黑,我正收拾东西,那位大师父忽然走来要买吃的,我见他前天强横霸道,在人群里挤,一个出家人那样蛮不讲理,张口就要吃,一点不守清规,凭良心说实是看不上眼,又恐他吃了不给钱,本心想推托不卖。因他长得凶神恶煞一样,那天又挤伤不少人,心里害怕,不敢惹他冒火。我屋里也怕惹事,不住挤眼,强劝我卖。没奈何只得忍了心痛,譬如少得几钱银子,舍财免灾,送些他吃。他偏吃得又多,单扣就吃了二十二笼、豆花十大碗,饭和别的菜还没记数,吃得我心痛极了。他和扫盘狮子一样,一小笼四片扣一口就光。他那里夸一声好,我心上便像挨了一大槌。心想舍这一顿饭,至少糟践我好几串钱。他吃着甜头,明天再接着来,还不把我吃死?大使我心痛了。把我屋里恨入了骨,他还吃个没完。直到后来,我翻菜柜给他看,说连明早卖的都已吃完,饭菜已一点没有,要吃还须拿钱现买现做,他才停了筷子。我见他坐着不走,心正打鼓:‘莫不还没吃够,要我再做给他吃吧?’谁想他是当地土人,人虽野,用钱却真大方,这一顿不到两串钱的东西,居然给了我十多两银子。还说他正向道士买庙,以后天天买我吃的。这财喜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么?”灵姑笑道:“你发财了,怪不得这么喜。那头陀可和你说他住在哪里么?”王老幺道:“他说住在后山白石崖。土人住的地方都怪。那白石崖离此很远,好些人连地名都不晓得,我还是十年前随人打竹狗去过两回,又险又陡。除了崖窝竹狗前长着一片竹子和无人肯吃的苦笋,连草都没有一。总共几个竹狗做窝的石窟窿,又低又窄,人都走不进去,崖上下二三十里从无人迹。他偏住在那里,就不怕毒蛇、竹狗咬,人哪有安歇的地方呢?自从头天他一发蛮挤,这里人没有不恨他的,要想在村里借住,也是无人肯留。我虽得他点钱,像这样不守清规的番和尚,真要把庙买去,后这里香火也不会兴旺。再要是不安分,庙会散了不要紧,江神不来受祭,兴风作拿行船出气,那就糟了。听说庙里鲁老道爷已然闭关入定,将庙传给大徒弟卞明德。他三个徒弟都有本事,不是糊涂虫。卞明德更是明能干,文的武的都来得,何至于接手不两天,就把庙产让人呢?说是假吧,土人口气又那么硬法,好像两家已经说好,就在这两天。还说他这庙,江里又有水怪,非他不能除去,道士想不让也不行。

“我听着奇怪,想起庙里老少道爷平好处,不放心,连夜去见卞道爷报信。他师弟兄三个已早知道,并不着急。还说他师徒四个早想离开此地,难得这位神僧肯来接替,再妙不过。只是期大迫,手边还有好些事未了,打算过上十天半月再让。都是出家人,给钱不给倒没什么。神僧急,真非早接不可,只好和他商量,先匀一半偏厢给他师徒四人居住,候到事完,再行离开,只要不妨碍他师父的功行就行了。随后又把这位和尚的神通法力,说得天上少有,地下难寻。我一听口风,简直非让不可,心里实不愿意,情知这庙要糟,但又无法劝说。

“刚生着闷气,走到坡上,忽听身后有人喊我。回头一看,正是那和尚,板着脸问我:‘小道士说了甚话?,我倒着他吓了一跳。心想:‘庙既决定归他,莫如敷衍一阵,管甚后之事?且先得点现成好处再说。’便把卞道爷所说的话,添枝加叶说了一套。

这土人真吃恭维,听人怕他神通法力,高兴极了。说他本意并非强占此庙,愿出重价来买。想道士把持不让,为除水怪起见,他便给些重价与道士,用法力硬往外轰。不料道士对他如此恭敬,连背地里都是那么诚心,倒不好意思强了。适才正打算进庙商量,明早接,忽接师兄来信说有要事,催他立刻回去,并不许今与庙中道士见面:“他正想找人带话,正遇我出来。先疑我是道士耳目,现知才是好人。叫我传话与卞道爷,说他奉师兄之命,非回去一趟不可。但他主意已定,庙仍要买,此去约有三两耽搁就来,念在对他心诚恭敬,不加强,银子任凭要多少,庙是必让。最好乘他走这三两天,赶紧安排准备移让;真要是来不及,务把大殿和西偏厢先行让出。到了立坛除妖之时,却得听他调遣,不许随意行动。

“说完他又给我一锭银子,严嘱不许对别人说,否则他是神僧,决不宽容。我想高原很远,如何赶得回来?他把我领到庙侧无人之处,将手朝地一指,立时涌起一朵金莲花,托了他向空飞去,晃眼不见。如是别人,定被瞒过。我恰听人说过,土人都会障眼法儿;又随过鲁老道爷几个月,得知好些门道。假意跪地叩头不起,暗中偷觑,那金莲花果是假的。一会便见一条黑影由我身侧闪过,料定是他,恐被觉察,仍做不知。看在银子份上,望天叩了好些头,捣了好些时鬼,才往庙里去传话。卞道爷只答可以,也没说什么。

“我猜那和尚说回高原见他师兄定是假的。他们多会法,刀吐火,驱遣恶鬼。

他定要这庙,不知出甚花样,我有点放心不下。恰巧我有个侄儿大,是个赶船的,年轻力壮,手脚板着实来得,上月和主人打架,散了伙,没处着落,前来寻我。听我屋里人谈起此事,他说那番和尚在成都辟村时见过。也没和我夫说,今早起五更便往白石崖去探看。他前年跟番和尚办过一件事,还得了百多两银子,知道番和尚法力很好,住的地方,不画符念咒显不出来。到了崖顶遍找不见,便照番和尚当初所传符咒一划一念,果然现出一座牛皮小帐篷,人却不在。看出和尚果是人,人去高原并非假话,既留帐篷在此,内一定回来。他本为没钱养家着急,知和尚手头大方,他又帮过大忙,只要见面,好歹也他一二百两银子,从此可以回家买田,不再出来奔波劳碌,喜得了不得,适才兴冲冲来和我报喜信。据他说,和尚除了吃酒,玩女人,并不做甚坏事。玩女人也是用钱买,不是霸占强。他原是土人,与我们出家人不同,不能怪他。

不过他老庙在高原,他买这庙必有什么缘故暂时居住,决不会长。我侄子以前好赌荒唐,人却诚实,所说必不会假。我问他帮过番和尚什么大忙,他却不说。那牛皮帐篷还在崖上,只是别人看不见罢了。”灵姑知彩蓉连寻找头陀下落,曾往白石崖去过两次,俱未寻到踪迹,心甚忧虑。

不意无心中探出底细,并还有人得过他亲传出入帐篷之法,暗自喜。但仍作不经意之状问道:“番和尚所居帐篷既有法术障眼,你侄儿用什符咒使它现形的,你知道么?”王老幺道:“其实我侄儿大从小随我长大,最是亲热听话。我适才也问过,他说别的都能依我,惟独这件事,番和尚用他时原是迫于无法,看他诚实忠心,才行传授,传时还赌过恶咒,万万漏不得;如若违背,对人说了,便有杀身之祸。并且大只要一漏,番和尚那里立时知道,无论相隔千里万里,只消他一行法,三之内大就非死不可,番和尚又恶又狠,杀人不眨眼,大是知道的,居然还敢私下去窥探他,也因问心无槐之故。说时,正赶晌午来了好些买主,没空多说。我想大不会再传人的了。”灵姑先想用银子买动王老幺,向大学那符咒。一听口风甚紧,知他叔侄一般诚信,不便再行套问。随即给了一小锭银子,便同生去找卞明德。问知彩蓉晨间来过,旋即他去,未说何往。蛮僧三之约已届,本定当接庙,昨晚忽命王老幺带话,自愿从缓,不知何故。灵姑因王老幺与鲁清尘师徒多年往,又是庙中旧人,情甚好,如由卞明德设法探,劝令传那符咒,或许有望,便把前事告知。

灵姑谈了一阵走出,遍寻彩蓉未遇。转游到了黄昏将近,估量彩蓉已回。回到沉舟一看,却自从晨起出去,并未回舟。知彩蓉不会走远,如他往,必先通知。似此竟不归,她又无甚别的往。虽有一个卫诩,但因自己失身妖鬼,清白己污,暗自伤心,不愿再践宿诺。再三力说,心志已决,不可更移,连面都不愿再见,焉有朝说夕更之理?

疑虑。等到半夜,仍不见回,惟恐彩蓉又往白石崖,吃头陀赶回撞见,或是中道误遇,闪避不及,动起手来,为妖法所困。越想越像,焦急万分。

灵姑明知彩蓉虽然出身教,但是见多识广,法力高强,她如不是头陀对手,自己去了也是白饶。无如同舟共济,患难深,万无忽置之理。暗忖:“师父昔曾说,自己福缘深厚,到处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师传飞刀更是百不侵的神物利器;还有新得的那柄五丁神斧更是灵奇,妙用无穷,虽未亲身祭炼,用法已知大概。此去能敌便罢,如不能敌,只消用飞刀护住全身,另用五丁神斧御敌,至多不胜,想必无甚凶险。只生留在舟中,恐他待久不耐,无知误动灵符,或是惊扰朱盒中潜伏的金蛛,生出事来;带在身旁,又是累赘。”意生送到江神庙去暂候。于是又带生飞往江神庙,见了卞、宜、金三人,问起彩蓉,仍说自从早晨走后,并未再来。王老幺已允劝说大传那符咒,尚无回话。断定彩蓉十九出了甚事,心中益发着忙。匆匆将生留下,令其暂候,问明途向,径往白石崖飞去。

时已夜深,云净碧空,月明如画。山危崖,罗列矗立,月光之中真似披了一层霜雪。除崖侧泉声幽咽外,更无一点别的声息。灵姑虽见荒山寂寥,夜凄清,不似有甚朕兆,因知头陀法术神妙,行踪隐秘,人不能见。彩蓉出来时久,也许早被妖僧擒住,困在帐篷以内。所以处处留心,暗加戒备。先沿崖查探了好一会,不见动静。暗忖:“帐篷必在向平坦之地。敌暗我明,来了这么大一会,头陀如在帐内,必被看出,不会不出来手,看这神气必又他往。以自己的法力使他现形,定然无望。帐篷不过仗着法将形蔽住,终究是有质之物,何不用飞刀齐着地平处横扫过去,试它一试?”灵姑想到这里,又恐头陀故不出面,暗中设伏相待,自己只顾搜敌,疏于防范,中了道儿。因为忧念彩蓉安危,百不顾虑,径将飞刀放出,护住全身。另将五丁神斧取出,如法施为,化成半月形,带有五芒的光华,离地二尺许,向前平飞过去。蛮僧法神妙,有无限生克妙用,灵姑飞刀本来并不能破。这一改用五丁神斧,恰是凶僧法的克星。那帐篷设在白石崖顶当中高处,相隔不远。灵姑先见斧光芒掩目,灵幻无比,试探着指挥前进,所过之处,地面上稍为突起一点的怪石,挨近光尾,立即碎裂如粉。

心方欣喜,忽见离身两丈许,斧光到处,叭的一声,冒起千百朵碗大青莲花,纷纷消灭。

心疑妖僧出现,有了先人之见,未敢轻敌,忙止斧光前进。定睛一看,前面忽现出一座牛皮小帐篷,帐内飞也似跑出一条人影,亡命般往侧面跑去。这时帐篷现出,妖法已破,如非早将斧光止住,稍差须臾,连人带帐篷全成粉碎了。

灵姑心细眼快,不曾冒失。一见帐中空空,逃出那人是个短装村汉,又是步行逃跑,想起王老么之言,忙纵遁光飞追上前,拦住喝道:“你可是王大?快快停住,免得受伤。”那人先颇惊惶,闻言才止步跪下,战兢兢说道:“小人正是王大。我是好人,家中还有儿老小。便这帐里住的番和尚,也不是甚坏人。求仙姑饶命。”说罢叩头不止。灵姑四顾,不见头陀踪影,笑答道:“大起来,我不会伤你。你叔老幺,我也认得。只问你几句话好了。”大一听,惊喜道:“仙姑是买我幺叔豆花饭吃的女客么?

吓得我什么似的。这就好了,这就好了。”灵姑一心惦念彩蓉,喝问道:“你莫说这些空话。你既在此,可知头陀回来也未?有一穿杏黄衫,略像道装打扮的小姐来过么?”大才道了原委。

原来前年头陀因在成都宿娼,偶经辟村外,不知何故得罪观主玉清大师,双方约地斗法,头陀连败三次。有一师兄,又往北海有事,不能赶回相助。嗣因恶气难消,便用本教中血焰诛魂大法,在辟村左近的散花坪暗设血坛,与仇敌拼命。不料玉清大师法术神奇,头陀仍遭惨败。尚幸事前见机,留有退步,用银买动大作他替身。玉清大师人甚慈祥,破坛以后擒到大,看出是凡人受了蛮僧愚,只告诫几句,便即放掉。

头陀自然乘机遁走。大敢于寻他,便由于此。

因乃叔王老幺受了卞明德之托,再三他传授头陀符咒,大从小受叔抚养,相待极好,难于推却;但又恐触怒头陀,凶多吉少;对于卞明德所许厚酬,也不无动心。

叔侄二人商量,暂时不向卞明德回复,由大赶往白石崖等候头陀回帐,问明此来究为何事,再探头陀口气,到底所传符咒能与否,相机行事。及至崖顶,见头陀仍未回转,料他归期不远,去时原本带有干粮,便在帐边守候。过不多时,先见两个女子飞到崖上降落,意似寻找头陀。察看了一阵,也和灵姑一样,用两道青光,沿崖上下飞舞横扫,几次卷近帐前,仗着头陀法术妙用,并无伤损。二女察看不出踪迹,快快飞去。

原听乃叔说过,近庙前来了两个官家小姐,行动大方;庙中道士又曾嘱礼待恭敬,不可怠漫。二女用银甚,也无从人,奇怪了好几天。今早正赶上有一伙船夫来买豆花,乃叔在此多年,船人个个都,顺便一打听,都说并无一船载过这样女客,分明有些怪处。二女装束相貌都与乃叔所说仿佛,想起头陀前遇对头也是个年轻美貌的女尼,却那么厉害,看二女行径,定寻头陀晦气而来。头陀曾周济过自己,人却不守清规;二女与己不识,却是好人,周济过乃叔。看她们虽会放光飞行,并不能使帐篷现形,论本领未必是头陀对手。头陀如烈火,如知有外人来此窥伺侵扰,必不甘休。大正寻思他回来后对他说是不说,隔不多时灵姑飞来,心颇奇怪怎又多出一个女子。因见灵姑行动遮掩,仿佛畏怯神气,不似先来二女有心寻敌,一到崖顶便用青光飞扫疾驰,以为灵姑本领更不如二女。虽觉所放光华强烈,自己只要在帐内潜伏,无奈他何。不料灵姑法宝厉害,才一挨近,妖法立破,帐篷也便坍倒。

灵姑详问先来二女相貌衣着,内中一个颇似彩蓉,剑光也像,只身量较矮,又觉不似。彩蓉除自己师姊妹数人和谭萧外,并无道侣,那么另一女子又是何人?好生不解。

且喜头陀未归,二女新去不久,即便彩蓉不在其内,也不至有什么凶险。只不知一夜不归,遍寻无着是何缘故。这一来心略宽舒,此外也无处再找,便嘱大,此事只许告乃叔,不可。正要起身回去,大跪求道:“番和尚保护帐篷法术已给仙姑破掉,无处栖身。这一带野狗厉害,求仙姑用仙法携带一程吧。”灵姑闻言,心中一动。暗忖:“彩蓉曾说僧人不宜结怨,适才因寻彩蓉情急,全未顾虑。现将他帐篷护法破去,归来必当有心寻隙,怎肯甘休?”想了想,便对王大道:“你是凡人骨重,无法带你飞去,再者天上罡风也吃不住。莫如仍留这里,代我传几句话。头陀如回,可对他说,我乃成都辟村玉清大师门下,前来寻他。今既不在,无暇多留,现在便要回去。是好的,后可去成都寻我好了。”说罢,给了大几两散银子。大本想向头陀报警,只恐二女难惹,一听教他如此,并还给钱,自是高兴不过,连忙拜谢应诺不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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