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章因祸得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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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悬崖并不十分险峻,亦非绝高,但司徒笑与沈杏白两人,还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吃尽苦头才爬了下去。
两人下了悬崖,衣衫早已被扯得七零八落,帽子也早已不知去向,蓬的头发里
是草叶,那模样当真狼狈不堪。
司徒笑恨声道:“那老匹夫当真是古怪到了极点,怎么选了这鬼地方,却害得咱们也得跟着他吃这苦头。”沈杏白长叹一声,道:“弟子如今再抬头往上看看,委实难以相信自己真是从那上面爬下来的,此刻若要弟子再爬一次,弟子非摔死不可。”司徒笑道:“我要你爬时莫往下看,便是怕你摔死。”这两人端的臭味相投,谈笑之间,转身而行,但见这悬崖之下,乃是一片低矮的杂木林。
于是沈杏白仗剑开路,司徒笑相随在后,这段路不问可知,自也走得十分辛苦,两人衣衫更是被扯得破烂不堪。
但走完了杂木林,他两人还是未曾发现有人的踪迹。
司徒笑皱眉道:“那老匹夫躲到哪里去了?”沈杏白道:“莫非咱们走错了么?”司徒笑“哼”了一声,抢在前方放足而奔,又奔了顿饭功夫,他两人越瞧越不对了。
司徒笑心念闪动,突然驻足,道:“不好,真的走错了。”沈杏白道:“但那路标明明指向这边,怎会…”司徒笑截口道:“咱们既可移动路标,又怎知别人不会移动,说不定已有人先到了那里,先已将路标换了方向。”沈杏白怔了一怔,道:“不错,想必是如此。”他瞧了瞧自己的狼狈模样,不破口大骂道:“是谁这般卑鄙无
,竟害得咱们平白吃了这许多冤枉苦头。”他却忘了自己的卑鄙无
,并不在别人之下,他自己也曾将那路标移动过的,只是他未能害着别人,别人却先害苦了他。
司徒笑长叹一声,苦笑道:“方才咱们将路标再一动,反将错的变成了对的。”沈杏白道:“如今咱们怎生是好?”司徒笑道:“怎生是好?自然要赶紧回去。”两人身形方转,便听得远处传来一声呼声,两人对望一眼,纵身向呼声传来处掠去。
但四野茫茫,呼声瞬即消失。
两人奔行了一阵,又摸不清方向。
沈杏白忍不住道:“若再往前走,只怕连回去的方向都寻不到了,依弟子之见,咱们不如此刻就回去吧!”司徒笑皱眉道:“但那呼声,委实来得奇怪…”说话之间,他两人脚步并未停顿,但说到这里,司徒笑却突然驻足,目光遥注远方,道:“你瞧,那是什么?”沈杏白随着他目光望去,但见一片红花林有如火焰一般,散发着辉煌夺目的奇异光采。
他虽非花之人,此刻也不
口赞道:“好美…弟子实未想到世上竟有这样美的鲜花。”司徒笑却是双眉紧皱,沉
道:“如此险恶的山林沼泽之地,却生着如此美
的鲜花,此花想必定有古怪,咱们过去瞧瞧。”他生
素来谨慎,一入花林,便放缓脚步,走得极轻、极缓,仿佛生怕惊动了什么人似的。
沈杏白目光四转,忍不住道:“这…”司徒笑不等他第二个字出口,便轻轻“嘘”了一声,沈杏白只得低了语声,悄声道:“这花林中并无人影,你老人家为何如此小心?”司徒笑冷笑道:“偌大的花林中,你怎知定无人迹?”沈杏白呆了一呆,呐呐道:“这…弟子自不敢断定。”司徒笑道:“这就是了,如此诡秘的花林,若是有人,那必定也是诡秘已极的人物,咱们自当小心些好。”沈杏白陪笑道:“你老人家说得有理。”一句话未曾说完,繁花堆下,突然伸出了两条鸟爪般的手掌,一左一右,闪电般的抓住了两人的足踝。
两人身形立时跌倒,大惊之下,方待惊呼。
但那两只怪手已自他们足踝上移开,又闪电般堵住了他们的嘴,一个虽森但却极为
悉的语声已在他们耳畔说道:“莫响。”两人情不自
的移动眼珠子,自眼角望了过去,只见花丛中人瘦骨嶙峋,目如鹰隼,赫然竟是风九幽。
司徒笑大奇道:“你老人家怎会在这里?”风九幽悄声道:“莫要说话,快躲进来,若是被那边的一个魔头听得这边的响动,咱们可就都死定了。”司徒笑、沈杏白自然立刻躲了进去,但心中却不大是惊疑,他两人实未想到连风九幽这样的角
也会对别人如此惧怕,那边那魔头的厉害,自是可想而知了——两人哪里还敢出声,几乎连呼
都停顿了。
他三人屏息静气,等了半晌。
突听一阵歌声自花丛那边传了过来:“驱车上东门,遥望郭北基,白杨何萧萧,松怕夹广路,下有陈死人,杳杳即长暮,潜寐黄泉下,千载永不寐…”歌声委婉曼妙,凄恻动人,令人闻之又觉悦耳,又觉伤心,就连司徒笑等人都听得呆了,亦不知是悲是喜。
但无论是悲是喜,他们心里的惊奇,总还是大于悲喜。
司徒笑与沈杏白委实梦想不到,这能令他风九幽如此惧怕的魔头,竟是个能唱出如此凄婉曼妙歌声的女子。
这时歌声虽已停歇,但余韵仍缥缈于繁花间。
风九幽突然悄声道:“莫动,来了。”微风吹拂,花如海。
繁花堆中,一个乌发堆云,头珠翠的华服丽人,左乎提着只花篮,右手提着只花锄,漫步而来。
遥遥望去,只见她眉目如画,肌肤胜雪,体态更是绰约如仙,每一举步间,都隐含着风情万千。
花光与人面相映,鲜花虽美,但却不及人。
花起伏,莲步姗姗,起伏的花
虽也有自然的韵味,但比起她绰约的风姿,却又差了千百倍。
司徒笑与沈杏白又不觉瞧得痴了,心头更是惊奇。
“如此天仙般的丽人,为何却令风九幽如此惧怕?难道这样弱不风的女子,也有着绝世的功力?她是谁?”那华服丽人颦眉漫步,神情显得十分落寞,意兴显得十分萧索。心中仿佛
怀着如丝如缕,不可断绝的愁绪。
但她那明亮的眼波,却不住四下动,若瞧见特别鲜
,特别大的红花,她花锄轻轻一挑,红花便到了花篮里。
这挑花姿势,也是那么灵巧、那么美妙,但司徒笑却已看出,就只这花锄轻轻一挑之势,至少也要有数十年的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