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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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韩继元的卧房内依旧灯火通明。

韩绍元、陈管事，以及匆忙赶来的林医师，全都围在韩继元的边，神情凝重地望着上苍白而虚弱的男子。

“欺！你们太大惊小敝了，我只是普通冒而已。”韩继元半躺在上，一边摇头，一边打著手语。

他的身后叠了两个大枕头，头上还挂著一瓶点滴，淡黄的体顺著透明软管缓缓地注入他的体内。

“什么普通冒？刚才女佣发现的时候，你已经高烧到三十九度了，而且林医师也说你有肺炎的迹象，明天一早，我就陪你上医院做详细的检查。”韩绍元抿，飞快地打著手语。

他怪自己不够小心，怪自己太心大意，如果他回到家之后，能先到楼上跟大哥打个招呼，那么大哥生病的事情至少不会拖到这么晚才被发现。

他转头，脸骛地瞪著始终杵在房门外不敢进来的唐慈。

她的脸并不比上的韩继元好看多少，一双眼睛更因为哭泣而显得殷红，韩绍元看着她，只觉得既心痛又愤怒。

“好了，陈管事，你先安排司机送林医师回去，然后再另外派个人上来照顾大少爷。”他回头吩咐道，接著，他大步走向唐慈－－“你跟我来。”他领著她来到二楼走廊最深处的一间起居室。

那是韩继元平休憩或阅读、品茗的地方，此刻因为正值深夜，偌大的空间里一片清冷寂静。

韩绍元一路走到了壁炉前，蹲下身来，动手点燃壁炉里的柴火。

他沈著脸，火光在瞬间照亮了他棱角分明又极其好看的男脸庞。

即使生她的气，他还是注意到她冷得微微发颤的身子，还是该死地为她著想！

他抿，蓦地转过身来，望住她疲惫而红肿的大眼，沈声问道－－“大少爷今晚有没有发简讯给你？”语毕，他看见唐慈心虚地瑟缩了下，于是他立刻知道了答案。

“你知道吗？你令我失望透顶。”二少爷…看着他，唐慈的眼泪又扑簌簌地下。

“如果女佣没有及时发现，如果时间拖得更久一点，你晓不晓得会发生什么事情？

…

我这样信任你，可你是怎么回报我的？”他低吼，连带发出今晚所有的不。

他为她付出那么多，究竟有何意义？

唐慈痛苦地蹲下身来，捧著脸哭泣。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她只能一再地重复这三个字。

她知道她没有藉口。她不能推说是手机没电，因为那确实是她的疏忽；她也不能否认自己要离开的事实，因为，她连行李都已经准备好了。

她该死地只想到要逃离这里、逃离二少爷不可能上她的事实，却忘了自己的责任。当大少爷为了高烧而痛苦难过时，她竟然在房间里整理自己的行囊，准备一走了之。

她抬起泪的眸子，看着眼前愤怒的男人。

“二少爷…”她试著开口乞求他的谅解。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后者霍地站起身，背著她走到窗前。

“带著你的行李，走多远就走多远，我不会拦你。”就当他们缘分已尽。

他凝眉，把手撑在窗台上，俯身望着那片凄冷的山林。

窗外已经下起了细雨，随著强劲的北风，一阵阵、尖锐又烈地撞击著脆弱的玻璃。

不知过了多久，当背后的啜泣声渐趋和缓，终至无声无息，韩绍元方才回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