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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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放晴了，洪水也退了，目疮痍的家园正待收拾，认为已做到能力所及之事的陆定渊望向湛蓝晴空，眼中的疲累和困乏洗去了一大半，努力过了才知心思并未白费。

虽然陆续有零星灾情传出，但比起尸堆成塔的惨烈，这已经是最小的损失，不会良为匪，危及社稷。

下了城门，他快马疾奔回到宁王府，旋即去找已数未见心眷恋的小女人。风雨过后是一片宁和，午后小歇的周盈瑞身子轻覆薄毯，侧躺在窗下的湘妃竹小榻，香腮斜枕藕白纤臂，莹雪肌泛着清亮珍珠光泽，如笋沾滴。

蓦地，熏风吹动透光的紫烟纱幔，一只微微扎人的大手由衣衫下探入，顺着凝脂般玉肌往上抚，一点一点的、悄悄的占领，堆玉双峰被覆住包裹着。

馨香暗送，非芷非兰的雅馨味似有若无，它像无形沁入肌肤，缭绕着，不肯散去，醉人又舒心，人情动。

“王爷…”她娇软的轻。

“想我了？”他轻笑。

“想。”一不见，相思入骨。

他一怔，低笑。

“难得听你老实的承认，说实在的，觉还不错，让人打心底喜。”他喜有话直说的小瑞儿，有见地、知事理、擅调香、思绪锐，他正一点一滴挖出古朴黑石中的美玉，看它渐芒，光华湛湛。

“想你为什么还不归，想你有无雨淋挨饿，想你是否望雨凝眉，想你有无添衣，想你心中是否如我想你那般的想念我，我想你，夫君，想到心都痛了。”有些话不说他永远也不晓得她有多么依恋着他，今生只为与他相伴而来。

无数的想念汇集成一道河，向思思念念的男人，陆定渊受到了，他发出动的轻喟。

“小瑞儿，我可不怎么想你，我忙得没时间多想…”他想的是仓皇而逃的百姓，以及滚滚奔腾的洪水。

“王爷…”她娇嗔的一横目。

“不过我心底有你，你住在我这里。”他捉住柔若无骨的小手贴放在上。

“我知道你会照顾自己，不会让我牵挂忧虑，时时担心你有没有受到委屈，是不是衣带渐宽人消痩。”他知晓陆明贞与她好，家常小事吃不了亏，又有母妃的关照，王妃再胆大妄为也不敢动她分毫。

一句“心底有你”如暖融，破云而出入周盈瑞口，她顿时眼眶一热地蒙上泪雾。

“为君添衣饭，常相思，思君不见君，愿君来入梦…”思君不见君，愿君来入梦。他笑了，心口一阵热烫。

“你呀！总是让我放不下，明明想我为何不去见我。”

“王爷是做大事的人，我怎么可以让你分心，我让府里小厮送去的饭菜还合胃口吧！瞧你都瘦了。”脸颊的少了，微微凹陷，人变得更瘦了，上腹硬得掐不下去。

“是你命人送的？可王妃身边的丫鬟却说是王妃亲手在炉边熬炖了三个时辰，一刻也不曾离开的用心。”青衣小厮前脚刚走，绿衫红裙的丫鬟后腿便至。

“你信？”周盈瑞盈盈水眸内一片清澈。

他不回应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深邃双瞳幽冷得教人看不透。

“你希望我信还是不信？”她也不说话，许久许久才轻启樱。

“三元藕盅，老藕去皮切块，浸泡在水里去污泥，鲜剁猪脚一副去用滚水川烫，红枣浸水一夜洗净，桂圆去皮将洗净，直接投入汤汁内和猪脚、藕、红枣、姜炖煮，其中我将莲叶和莲花花瓣剁碎撒在汤里再炖煮半刻，起锅时其味清香甘甜。”

“那二冬肝骨汤。”他一脸趣味地问道。

“肝洗净切碎成泥茸，将筋丝挑出加蛋打匀，加入熬了一夜的汤和盐搅拌均匀，放入蒸笼里蒸，二冬指的是天门冬、麦冬，润肺养肤，这是不吃的，用细纱布包着放入汤中炖煮两刻，加入洗净的豆苗叶冲入肝膏碗中便成。”

“淡菜烧鸭呢！”他又问，似要考到她答不出来为止。

“烤鸭半只，切块，淡菜用温水泡足两刻，再一颗颗剥洗，不留泥沙和内老，将鸭放入砂锅，再加入老姜和葱、盐大火煮，接着加入淡菜小火炖…王爷，你要是对这几道特别兴趣，一会儿我把作法抄下来送到蔚房。”她的意思是他不用再问了，真的假不了。身为被冷落的庶女，因为衣衫什么必须自己做，让她练出好女红。

在吃食上面她也花了一番功夫，幼时她和夏姨娘常因简氏的不悦而被罚食，为了不饿肚子，她们翻着花样在红泥小火炉上煮食，清蒸、酱卤、红烧、熬炖，母女俩守着一炉炭火苦中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