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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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伦多的冬天很长。长长的雪季总是下着鹅雪,有时雪大了,连出门都不容易。邻居都隔了很远,她独居在市郊,只请了个钟点女佣帮她打理这栋偌大的别墅,其他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孤独的守着课本,对着结雪花的窗户。

在台湾,她的一举一动都是媒体注目的焦点。远赴加拿大念书,圈内人都抱着看笑话的心态,认为她不用多久,就会逃离那个无聊的都市。

让人诧异的是,她在这个异乡却活得这么自在。语文对她来说,没有什么障碍。陈豪很注重她这个女弟子,用尽心血要将她捧成国际巨星,对于语文当然刻意注重。没想到,她无缘成为另一个陈冲,却靠着过往的苦功,在加拿大生了。

在这里,谁也不知道她是明星。外国女孩都是大眼睛高鼻子,十六岁前像是会走路的芭比娃娃。她的美貌在这里显得平凡些。只是知道了她的年龄,总是让人惊讶这个中国娃娃永远不老。

她默默的住在几乎没有华人的小镇,学校只有几个亚洲人。所以,她得到金曲奖与金钟奖的双重荣耀,谁也不知道。只有升和小乔打电话给她,她连亲自去领奖都没有,委了升去领奖。

“奖杯怎么办?”升皱眉“我总不能拿回家摆吧?”山红笑了起来“帮我拿到老板的灵位前吧。告诉他,我办到了。我跟他的约定…我做到了。”她对这样单纯念书‮试考‬的生活很意。同学对她很友善,虽然她是那样的沉默寡言。但是她笑起来的时候,总有种淡淡的忧伤与温柔,总是让那群洋人有种东方檀香似的神秘幻想。也为了她那微带忧愁的美丽笑容,她的追求者非常多,但是她总是淡淡的拒绝。

说到追求者,她那小小的慕者,一直没有放弃她。

汉霖学会了e-mail,几乎天天都有信。这是她单调规律的生活里唯一的乐趣。

这个小孩子,年纪一天天的大了。故作大人状的字里行间,却还是有种掩盖不了的稚气。

罢开头半年,几乎天天眼泪鼻涕的诉说他有多么想念,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半年以后,他开始把信当记写,对她的思念渐渐淡了,凤月出现的频率渐渐升高,几乎没有一封信不提到她的。

每次看到他的抱怨和两个人的争吵,她总是会心一笑。

但是,汉霖提到嘉斓的时候,平静的心湖会突然一阵,猛烈的几乎要停住呼。她总要将视线从信上移开,非常努力的克制自己,才能够又忧又惧的往下看。

老师变得不笑…老师还是对学生很好…老师拒绝了动物园和植物园的校外教学…老师没有女朋友…老师不肯去相亲…

老师,好像变老了。

她得很仔细的分辨,才能藉着汉霖简短马虎的文字里,猜测嘉斓的近况。

离他那么远,那么远。为什么…为什么总是会为他挂心?为了摆这种挂心,她答应过几次约会。是的,她的同学里有很正派的人,他们风趣而轻松,没有黑暗的过去。

但是那种浅薄的快,却无法引她。萦心的总是微带轻愁的温柔自然老师,眼角有点笑纹,沉思的时候,她总想知道,他漫游到哪里去了,见到什么美景。

他认真解释生物的一切,喜他的神采飞扬,喜他对孩子温柔如天使的慈悲她以为岁月会冲淡,却没想到岁月也会酿造。

她的情渐渐随着岁月发酵,酝酿,转变成浓烈的思念。像是后劲强悍的伏特加,入口如硫酸般火烈,沿着食道灼烧胃壁,往上烧穿自己的心。

抿一口就宿醉,却又痛苦的非喝不可。

一定是不够久的缘故吧。她对那段苦痛的记忆余悸犹存,想念他的同时也恐惧着。她畏懦的希望能够躲避,决定到那一天再烦恼。

只是,她也无法遏止自己从汉霖的只字片语里头,寻觅嘉斓的一切。

**“喏,老师,这是山红寄给我的信。”国三功课繁重,汉霖背著书包,载着坐在脚踏车上还打瞌睡的凤月“我帮你印出来了啦,你慢慢看。你们这些大人真是莫名其妙,直接写信给她不就好了?”他老气横秋的抱怨。

“猪啊!你快掉下脚踏车啦!睡?你还睡!你喔…啧,不要口水啦!活像喜憨儿似的…”他一把抓住几乎掉到脚踏车下的凤月“老师,我得趁这家伙还清醒的时候,载去学?病d懵础獯斡刑岬侥汔浮彼纳羲孀沤盘こ翟嚼丛皆丁?br>嘉斓抓着信,得深呼几下,才能看那封信。看她的信,像是看到她在说话一样,柔柔慢慢,带丝韧。整篇都是她的学校生活和家居美景,也回了汉霖几个少年的烦恼,只有在信末,才淡淡的问了句:“盛老师好否?代问安。谢谢。”这么简单的信,他却看了又看,看了又看。

明知道不过是印表机印出来的纸,他还是贴身放着。装着不经意与汉霖偶遇,跟他东拉西扯半天,支支吾吾了好久“嗯…如果你又写信去加拿大,请帮我跟山红问好。”

“老师,你觉得我有时间写信!”汉霖瞪起眼睛“我国三了欸!就要考高中了,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写信?现在没办法天天写了啦。”他担心无法和凤月同校,正在努力一起考师大附中,凤月没了他的话…他不敢想像那种惨况。

就这么一句话,嘉斓马上委靡了下来“噢…那就等你有空再写吧…”汉霖受不了他那种失望透顶的样子,气得大嚷大叫“好啦好啦!我写,我写自粕以吧?我真受不了你们欸!你们干嘛?你们真的是大人吗?有话也不直接讲,吐吐的,搞什么呀!”他生气的把脚踏车骑得飞快,凤月只顾抱着他的苦睡,人事不知,他还得半拖半扛的把她推进电梯。

为什么在他身边的人都这么不成?个个都要他照顾!

牢騒归牢騒,他还是乖乖的写了信给山红,草草几笔,也没提嘉斓患得患失的心情。

要升高中的男孩子,心思是没办法那么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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