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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门,亦不曾出声,揣着一团他梳不开的麻,不明就里地在瞿燕庭的门外罚站。

第二天,陆文天不亮便开工了,上妆、过戏、拍摄,按部就班地做每一项。片场一切如常,实则连送盒饭的大姐都已听说,他昨晚把总编剧气跑了。

傍晚收工,陆文上二楼化妆间换衣服,经过101顿了一下,门锁着,瞿燕庭一整天没有来剧组。

还在生气?

不想看见他?

陆文心里结了个疙瘩,收拾完离开剧组,路上距酒店越近,他心里的疙瘩越复杂,大个,坚硬,麻麻赖赖的。

回到酒店,陆文又停在6206的门外。他不想顾忌瞿燕庭是否愿意见他,也没有想好说词,见猫眼透着光,直接按下了门铃。

瞿燕庭待在书房里,门铃一响,手指在键盘上敲错一个字。他没叫客房服务,没订晚餐,于是继续工作不想理会。

就这样,门铃出故障似的,连续不断地响了十几声。

当思路彻底被打断,瞿燕庭后仰靠住椅背,烦躁地眉心。这种傻式的按铃方法,他大概知道门外头的人是谁了。

又过去五六声,门铃声终于停了。

瞿燕庭刚松口气,响起了更加隆重的敲门声。他一半忍无可忍,一半无可奈何,起身出去,放轻步子走向了玄关。

就在他握住门把手的时候,敲门声戛然而止。

瞿燕庭透过猫眼一瞥,看见陆文垂着头,正在捏敲红的指关节。既然手都红了、痛了,估计会老实地回房间了。

他松开门把手,退后转身,准备返回书房。

瞿燕庭刚迈出两步,背后传来轻微的摩擦声,就在门边,他停下转回去,疑惑地寻找声源,随即瞪大了眼睛。

下面,缓缓进来一张纸。

瞿燕庭走过去,蹲在门后捡起来。是一张普通的横格纸,边缘带着从笔记本撕下的边,纸上写着四个大字——我是陆文。

他的第一反应是,学习不怎么样,字写得倒不错。

这时,第二张纸进来,写着:昨晚对不起。

第三张紧随其后:我不是故意冒犯你的。

第四张的笔迹浅了些,是个问句:你还好吗?

瞿燕庭将四张纸一一摞好,不自觉地注视着门。过去了一会儿,没有纸再进来。他轻轻站起身,从猫眼向外瞧,门口空无一人。

走了?

可是他没听见6207的门响。

在房间宅了一天一夜,瞿燕庭终于打开了门。

他的门口,陆文单膝蹲在那里,夹着背包,拿着纸笔,正垫在大腿上埋头苦写。门打开吓了一跳,抬起头,傻乎乎地望着他。

瞿燕庭垂下眼睛,去看陆文手里的第五张纸条。

陆文站起来,隔着门还好,面对面有点丢人,尤其是瞿燕庭还拿着那四张纸。他把第五张成一团包在手心里,往兜里藏。

“拿出来。”瞿燕庭说。

陆文犹豫:“这张没意义……”瞿燕庭又说:“我看看。”陆文本就理亏,只好掏出来,把一整团递过去。瞿燕庭接住,将皱巴巴的纸一点点展开,分辨纸上痕迹更浅淡的字。

果然没有意义,上面写着:靠,笔没水了。

瞿燕庭无言以对,可门已经开了,彼此已经面对面站着,虽然一内一外,仿佛隔着楚河汉界。

半晌,他说:“你幼不幼稚,以为拍电视剧么。”陆文的脖子上挂着包,蹲得腿麻,一只脚斜伸出去,整个人都傻兮兮的。他鼻子,又茫又错杂,回道:“我就想让你消气。”第20章瞿燕庭不知怎样接下一句,齿几度启开,再闭上,五张薄纸捏在指间,喳喳地响,更衬托出气氛的安静。

事实上他并不生气,当时的反应也不是针对陆文,是他自己没控制住情绪的失态。至于原因,他不足为外人道。

看瞿燕庭缄默不语,陆文便开口解释:“昨晚我只想着对戏,没考虑太多,任导向我招手我也没注意,不知道怎么回事,直接就冲你过去了。”瞿燕庭听完这一大串,半声不吭显得不妥,便简洁地“嗯”了一句。

陆文说:“我不是故意的。”说出来一琢磨,又改口,“呃,既然做了应该是故意的。但我……怎么说啊,没想让你不舒服,真的,不骗你,毕竟……”瞿燕庭:“毕竟什么?”陆文:“毕竟我这脑子也骗不了谁。”瞿燕庭抿住嘴,门齿咬着下,力道由轻渐重,否则嘴角会拦不住地翘起来。

“任导批评过我了,我以后会注意分寸。”为显诚意,陆文把任树也搬出来,“其实我昨晚就想敲门,但你好像休息了。”瞿燕庭问:“所以你今天夺命一样地按门铃,还纸条?”陆文点点头,他下定决心,今天无论如何他一定要道歉,结果怎么按铃都没反应。他改成敲门,实在没办法了才纸条。

瞿燕庭未免纳罕,在办公室谈话之后,陆文对他的态度十分鲜明,轻则怪气,重则抬杠犟嘴,怎么这一次的态度这么好?

陆文略窘,他这个人莽撞不懂事,却也有点原则,比如凡事一码归一码。虽然瞿燕庭伤害了他,并一笑而过,但这次是他冒犯了瞿燕庭,他不会当无事发生。

“再说了。”陆文道,“像做了亏心事,不道歉的话,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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