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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去海南待几个月。”杨斌拍任树的手背,透着亲切,“为了让我早点离组,我知道你费心,谢谢啦。”任树不敢抢功:“这次的决定权不在我,我问燕庭行不行,他一口答应,连夜把戏改好才能提前拍的。”杨斌立刻举杯:“瞿编,多谢多谢,这杯我敬你。”
“您太见外了。”瞿燕庭这一次饮尽,轻轻抿掉上沾染的酒
。
入场,寒暄,来往推杯换盏,瞿燕庭实则难捱得如坐针毡。他特意问过场地,得知在容纳众人的宴会厅,一路上数不清深呼了多少次。
他打扮过,希望考究的衣物能矫饰他的紧张。
喝掉一杯酒,问候过,瞿燕庭堕入沉默,任树和杨斌怕冷落他,时不时抛来一句。唯一的安是光线较暗,模糊了他接腔时的勉强。
影影绰绰中,舞池边走过来一人。
陆文神态悠闲,端着酒杯来祝贺:“杨老师,杀青快乐。”杨斌回道:“小陆,要你赶个大早开工,辛苦喽。”陆文敬完没有离开,掏出手机问:“杨老师,能合影留念吗?”
“来,”杨斌欣然答应,“咱爷俩多拍几张。”陆文绕过黄铜茶几,从瞿燕庭的膝前经过,坐在杨斌旁边拍了几张照。拍完没走,待杨斌和任树继续说笑,他平移到瞿燕庭的身边。
陆文远远地瞧,瞿燕庭坐在半环形的金丝绒沙发上,靠背高过头顶,离其他人稍远,孤独,不安,仿佛置身一座荒凉的
沙岛屿。
所以他觍着脸过来,光线这么差,合影不过是幌子,只为做一堵风雨不动安如山的人墙。
一旁高大的身躯挡着,瞿燕庭逐渐放松下来。
这两天太纠结,此刻伴着音乐、酒水,陆文想逃避一时,什么都不去想。沉默显得格格不入,他扭头,冲瞿燕庭咳嗽。
空酒杯在掌中旋一圈,瞿燕庭默不作声。
陆文瞥那只杯子,玻璃上有一道浅浅的痕迹,是瞿燕庭凉的手汗,他问:“瞿老师,你不舒服?”瞿燕庭摇摇头:“没有。”陆文穿着一身西装,将
前的口袋巾
出来,往瞿燕庭的虎口里
,同时
出酒杯,说:“擦一擦。”
“谢谢。”瞿燕庭有种被识破的窘涩。
陆文放下酒杯,没从托盘里拿一杯新的,在零食碟抓了一把油爆米花,单手捧到瞿燕庭面前:“吃口甜的吧。”一支舞曲奏响,优雅又老派,剧组的年轻人纷纷退出舞池,陶美帆拎着裙角现身,朝卡座这边招手要一个舞伴。
陆文作势起身:“陪我妈跳舞去。”
“别去。”瞿燕庭抓住陆文的手腕,他怕身旁落空,克制又急切,“就待在这儿……哪也别去。”陆文儿没想动:“哦。”瞿燕庭反应过来被二百五诓了,用力地狠狠一捏,陆文疼得龇牙,把爆米花甩得七零八落。
这工夫任树走进舞池,牵住陶美帆的手献舞一曲。
气氛逐渐升温,舞台打亮,不少人冲上去唱歌,有变成卡拉ok的趋势。陆文也想上去唱,为了瞿燕庭,只好老实地当听众。
大家玩嗨了,陶美帆等一干演员过来,给杨斌敬酒。瞿燕庭往边上挪,脊背打得笔直,在众目睽睽下拗出一份得体。
有人起哄:“杨老师唱一首!杨老师唱一首!”杨斌豪登台,时髦地唱了首
行歌曲,还有rap,把大伙给震惊了。氛围正好,他指点台下:“导演来一首,不过分吧?”任树叫苦:“我刚跳完舞!气儿都没
匀!”
“那你点一个!”杨斌大手一挥,“点个腕儿够的!让他替你唱!”卡座周围密密麻麻,任树灌了一杯酒,微醺,兴奋,一扬头冲着瞿燕庭嚷:“瞿编的腕儿够不够!”瞿燕庭眼皮猛跳:“我不行,我唱不了。”
“少来!”任树高声道,“瞿编来一个!”瞿燕庭擦干的手心霎时滑一片,捧场的,起哄的,周遭
动的人声将他淹没。牵在嘴角的笑容那么单薄,摇头也像是
拒还
。
陶美帆亲自请他:“瞿编,来一首吧!”杨斌在台上递出话筒:“瞿编,就当为我送行!”陆文离得最近,觉出瞿燕庭神情微妙,不是尴尬,是一种近似胆怯和不适的状态。
莫非瞿燕庭五音不全,怕出丑?他愿意做骑士,奈何他不够资格。
瞿燕庭在目期待中起身,这样
愉的场合,老前辈亲自请他,他何苦扫兴,只能负着浃背的汗水扮一场落落大方。
瞿燕庭登上一尺高的理石台,接过麦克风,说着契合身份的漂亮话:“那我献丑了,庆祝杨老师杀青,希望以后再度合作。”灯光黯淡,小光束缓缓地扫。
一段淅沥的雨声响起,前奏淌而出。
瞿燕庭低垂眼眸,轻轻慢慢地开口唱:“还记得当天旅馆的门牌,还留住笑着离开的神态……”当天整个城市那样轻快沿路一起走半里长街还记得街灯照出一脸黄还燃亮那份微温的便当剪影的你轮廓太好看凝住眼泪才敢细看粤语的《约定》,瞿燕庭清澈冷淡的嗓音唱出来,像湛蓝的天空里拉扯一条云线,绵,干净,久久不曾淡去。
陆文听得出神,忽略四周的光景,闻不到红酒的气味,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