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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怀里。生或死都在分秒间，那一刻清和深深地觉得，他是自己的。

然而初来人间的孩子并不知道自己身处多大的危险，也不知道自己今后将经历怎样的风雨，他睁大无辜的眼睛打量这个陌生的世界，定定地看着清和。

清和明明白白地听到自己的心跳了一下，那大概是被生命最初的纯真所触动，大概是怀于这孩子的命运，又大概他真的同这孩子有说不清的缘分。清和对他微微笑了，便看到那孩子也笑了回来。

他还记得自己封印得十分小心，生怕用了太多的法力这孩子承受不住，便一点点试探着给小小的半妖加封，到最后竟比对待一只狰狞恶兽更加疲惫。

红珊红着眼睛看着他，接回自己的孩子。于是尚不知道自己师尊为何人的夏夷则，很早很早就听到自己母妃在耳边认真地说，“你师尊，是我见过最温柔的人。”十五年后的清和还是那样温柔的神，时光于他仿若停止，然而夏夷则已经束起头发长成翩然少年。原来时光从无止息，而落在这一刻的，是临窗的一双身影，清风吹动衣角，晨光晕在发梢，无论后何时想来，都觉得还是那么好。

夏夷则听到清和叮嘱，“今第一次束发，便由为师帮你，从今以后还要夷则自己来。”

“这发穗还是为师当年用的，上次回长安，难得找了回来，便给夷则吧。虽是旧物，玉却算难得，为师当年很喜。”

“夷则怎么不说话，莫非怪为师送了件旧物吗？

…

…说来倒真是为师自作主张了，要是不喜，换个新的也好。”

“没有。”夏夷则终于应了一声，缓缓摇了摇头。他一直闭着嘴巴不出声，不是因为失望或者生气，而是……矜持的三皇子十分担心，自己一开口，就叫清和听到他心底要溢出来的得意。

很喜，他想他跟着师尊学过的那么多炼或绵的句子，都没有哪一句能形容此刻的喜。

初初束发的少年站起来，身崭新的英姿，回过头向他的师尊。

“师尊，”他看着清和，如十五年前那样专注而天真，“我很喜。”清和微微怔忪，便一下被少年抱在了怀里。

饶是看尽世情，这一刻百味繁杂的受清和还是第一次。当年襁褓里孩子反过来可以抱住自己，道是一念之差，又连着这些年点滴深情，于是到底成就了一个奇妙的故事。关乎着生命的成长和命运的浩重，他忽然有种气回肠的动。

夏夷则能觉到清和似乎僵了那么一刹那，然后抬起胳膊，轻轻地回抱了自己。

“嗯。”tbc第二十章20转眼又是太华庙会的时候。三月还未到，太华上下已经热闹起来。采办香火符表的，练习经念唱的，负责来送往的，张罗祭祀道场的……上到各位长老，下到低阶弟子，人人都有这样那样的事要忙。

周遭城镇便常见身着太华道袍的弟子三三两两下山办事。太华山素来以泽济苍生为任，门下弟子莫不和善有礼，很受远近百姓喜，经常有小弟子被热情地围住问这问那，也不怯场，接过小马扎坐下，喝一口茶水润润嗓子，认认真真讲那山上的趣事。

修道的事，再怎么玄妙，也没有什么好讲的。实则人们在意的，也只是某一两位，比较特别的那谁或那谁。

“是啊，当今皇上最宠的三皇子，就在我们山上呢。”

“你们以前见过吗？

…

…对，那时师叔还小吧。说来，师叔两年前才刚束发，如今已经愈发……愈发好看了，你们还没见过吧。”

“当然啦，师叔也会穿和我们一样的衣服。就是这身……可同样是天青衬月白，师叔穿得就比我好看。大概是因为诀微长老总是拿上好的衣料叫人去裁吧。”

“对，师叔可厉害可会抓妖怪啦。听说，师叔刚来的时候技艺学得并不好，可诀微长老一点都不嫌弃他。诀微长老可就这一个徒弟呢，一定宝贝得很。”

…

…

对面的茶楼上有人隔窗相望，看一众淳朴百姓同这伶俐活泼的太华弟子津津有味喜闻乐道。

长得像个书生的那位揭开茶盖，吹了吹浮沫，抿了一口，狭眼微眯，向对面年纪相仿的青年笑道，“看来这三皇子，百姓缘好得很。”玄戎装的武将仍在凝神远望，若有所思。

“不仅百姓缘，这两年陛下对他，也当真疼。”

“是啊，火眼青兰……”书生轻笑一声，“海外的贡品，一朝上下都还没看清楚的稀罕，转手就赐给三殿下。这倒也算了，又说惠草濯清，忍而内热，此花颇有三皇子之风。此般荣宠，听说连淑妃娘娘当场都没回过神……呵，三皇子骤然引恨于一身，谁知道陛下是真的瞩意，亦或另有用心？”

“灵臻。”年轻的武将一时绷起面容，左右看了一看，犹自谨慎，“陛下的心思岂是你我能随意议论，此处人多，你还是少说两句。”被叫做灵臻的正是江陵叶知府家的公子，他知这好友少年起即入军营，最是正直，也只好摇头一笑。

“灼衣未免太过谨慎，这一路行来，民间种种议论，听得还少吗？”武灼衣不再接口，只是扭头又向那楼外望去。太华的小弟子正是有问必答。

“是啊，今年太华庙会，皇上要亲自来拜山呢。”

“有什么惊讶的，我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