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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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了。”徐初蕾立在原地,没有称谓、没有见到长辈时该有的礼貌,只是吐出这三个字。

“我以为你只是不要我和你母亲了,原来连基本的教养,你也全部都扔掉了。”徐父语气平缓,却很明显地在指责她不懂规矩。

“是您要求我别再称您父亲的。”徐初蕾如实道来,心中因此事而纠结的部分仍隐隐作痛。

徐父点头,若有所思,一下、一下,连点了三下“很好,原来你如此乖巧听话。”

“爸爸,没必要这样正话反说。”徐初蕾原本还想说“你不觉得累,我也已经厌倦了。”可是多年的礼教让她始终无法将这样的话说出口。她轻轻叹息,基本的教养,她本不可能扔得掉。

“坐吧。”徐父轻仰下巴,态度仍是高高在上的。

徐初蕾没有坐,还是立在刚才站立的地方。其实,她的‮腿双‬早就麻木,从小就是她人生道路规划者和指引者的父亲,如今要与他对抗,即使她做了再充分的思想准备,仍然无法控制自己肢体的紧张。

徐父见她未动,便自己站起身来。他拉开椅子,慢慢朝眼前这个倔强的女孩子走去。

“我一直以为,你是你母亲的翻版。漂亮的容貌、温顺的情、少言的格,”徐父忽然“呵”地干笑了一声“原来你子里的倔强、叛逆多于温顺柔和。初蕾,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再是我那个可的女儿了?你有着公主般无忧无碌的生活,要那些贫寒女孩才会有的倔强、叛逆干什么?”徐初蕾望向已走到眼前的父亲,眼神是那么明亮“因为我是你的女儿!倔强和叛逆的血都是你给我的。”

“我知道你不仅从我这里继承了倔强和叛逆,而且还很能干。没有回来向我求助,还能好好地生存下来,可你不是男孩子,不需要这么有个,这么能干。你以为一个女人,凭自己一双手,就真的能换来幸福吗?初蕾,你太天真了!一份oa的工作,并不意味着新生活的开始,那会是无穷无尽的琐事,无休止的重复劳动,它会磨去你所有的灵气、它会让你忘记什么叫做创造力、它会让你在剑桥所学的一切等同于垃圾,让你永永远远忘记什么是美好人生。而你付出这么多,得到的只是温。这就是你要的生活?这就是你不顾一切所要争取的自由?”徐父望着徐初蕾,眼光平和而说出的话却句句锋利。

徐初蕾没想到父亲连她有了份尚未报到的工作这件事都知道了。父亲说得没错,oa是最底层,最不需要智慧的工作。而找这样一份工作,都花了她不知多少心血,简直可以说是“运气”才能这么顺利地得到一份工作。她也曾在夜深人静时,对着自己剑桥的学历而略心有不甘。可是,她从来没有那么深刻地去想过,以后的子都被无穷无尽的琐事绕,无休止地做着接电话、复印、打字这类的重复劳动,这样的子难道真是她想要的?

“初蕾,你妈妈为你天天以泪洗面,你真的能忍心?”徐父的语气微微缓和。

“妈妈?她没事吧?”徐初蕾知道,这整件事,最无辜的便是母亲。她是那么痛自己,又是如此深父亲。对母亲来说,世上最残忍的事,便是她和父亲之间爆发战争。可现在…战争已经爆发。

“关心她,就和我一起回上海吧。”徐父说得如此真挚,这么慈祥的嗓音,本就是在惑徐初蕾放弃她现在所争取的一切。

她该回去吗?不,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她猛然一怔,对了,问题的关键,那个导致她离家的导火线。

“不,我不可能和金沛结婚的。”徐初蕾退了一步,自父亲给她的美好梦境中醒来。

徐父脸微沉“你和金沛的事,可以慢慢再商量。”

“这样的话,事情永远不会被解决。”徐初蕾拒绝自己的意志再受父亲的干扰。

“只要你乖乖同我回上海,切断与那个唱歌的一切联系。什么都可以商量!”徐父给出他的底线。这已经是他最后的让步。

sam!原来父亲真正的目的并不是她回去完婚,而是要她离开sam。

“不管你与他到了何种程度,只要你与我回上海,我便不会追究!”徐父将话挑得很明了。

离开sam?徐初蕾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同sam,真正确定恋关系的时间,不超过12个小时吧。如果…突然,一股强烈得被撕扯般的伤痛自脚底直钻徐初蕾心脏深处。只是想到会与他分开,她竟然就会如此痛苦?原来不知不觉间,已情深至此了。

“初蕾,我在等你的回答。”徐父双手背于身后,审视般地望着徐初蕾。

“不可能。”徐初蕾给出了自己都震惊的答案。

“你疯了?为了这么一个男人竟然要放弃自己的美好未来?”徐父不可置信地吼道,所有的理智都被愤怒淹没。

原本,他并没有打算这么急着召回女儿。照他的格,必定要在她栽了大跟头,鼻青脸肿之时,才会把她领回。就如商场买卖一般,对方完全处于劣势,本丧失了谈判的筹码,才是自己能完全获胜的最佳时机。

可是上午由私人侦探送到他眼前的照片却让他坐不住了。自己的女儿竟然同一个鼻子、嘴…到处是,而且手上有文身的外国男人在公共场合不避嫌地抱作一团。这简直是荒唐至极!他马上派人去查了照片中男人的底细,这一查,把他这个经历过大风大的半百人都吓呆了。七岁时女母亲因神失常被送入疯人院,九岁时父亲因毒过量致死。从小的生涯,游走于社会道德底线的边缘,更可怕的是,十七岁时竟然成为了犯罪集团的一员。虽然二十岁时在没有留下案底的情况下成功离了那个集团,但是谁能保证他不会再走回老路。再看他干过的工作,哪个是入的?洗车工、酒吧侍应生、咖啡店服务员…徐父看得双眼发花。他再也坐不住了,必须在女儿没有完全丧失理智前,将她拉回到清醒的世界来。

徐初蕾听完父亲对sam的调查,脸苍白,几乎站立不稳。她是震惊,而不是因为害怕,突然之间她完全明白了,为什么他的歌声中会承载那么多种的情,暴戾与伤、狂热与冷静、愤世与强烈渴望觉,原来这些在sam身上并不是矛盾,而是烙印。一个又接一个,让他从幼时的无从选择到长大后的不再选择,一路艰难走来,他渐渐习惯了将那些痛苦的烙印深深埋葬,他埋了、埋了伤心、埋了痛苦,他以为这样,他就可以快乐,可以麻木。其实,埋葬仅仅是掩盖,这些细腻的情,最终还是会探头。只有音乐,才是他真正清醒面对的。心疼他!心疼到几乎抑制不住泪水。原来,他鼻上的、上的、耳上的本无法与他千疮百孔的心相提并论。

“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不堪的人吧?!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徐父注意到初蕾顿时失去血的脸,以及眼角微微泛起的泪光。

“已经来不及了。”徐初蕾紧紧咬着下,泪,还是落了下来。虽然很傻气,可是,她决定了。要用自己的,治愈他所有的伤痛。因为她是他的初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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