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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萧贽,心里也难受。

于是再说了一句“对不起”,还斟酌了词句,试图解释。

“吵架……是我的原因,是我不对,我只是忽然忘记了……”许观尘一时失神,险些把自己失忆的事情也说出来了。

不能说。

这件事情,是他的死

就像妖怪绝不会把脖颈送到道士手里,小道士也绝不会把自己的死,送到萧贽手下。

谁也不会告诉。

就算萧启此时活过来,他也不会说。

萧启……

许观尘转头看萧贽:“七殿下与我,没有别的。”他只是忽然觉得,这件事情也有必要跟萧贽解释一下,而且很重要。

但是话一出口,他就有点后悔了。

“你……”许观尘晃了晃双脚,把方才那句话掩过去,“你先放我下来吧。”萧贽把他放在檐下廊前的宽栏杆上,要他坐着歇一会儿。

廊外正飘雪,廊下点着灯笼,细雪被风吹着,吹入廊内,烛光照得雪花泛着盈盈的光。

萧贽站在他面前,烛光照着,也打下一片影。

他解下身上的大氅,给许观尘披上。

这么,许观尘捻着系带,忽然又觉得,有必要向萧贽解释一下,方才没有解释完整的事情。

“七殿下与我没有别的。素来是君臣,止步于友人。”

“七殿下从前是有名的贤王,就算他为名声考虑,与我也不可能有别的什么。”

“有一年我们在湖上泛舟赏雪,七殿下饮酒,酒酣耳热的时候,好像是有什么东西亮了一下,不过很快就灭了。他鞠了一捧冷水,泼在自己脸上了。”话毕,许观尘低头,呵了呵手,仿佛才捧过冷水。

他说话时,萧贽就站在他面前,垂着眸,看他打坐时扎在发上的香草。他一抬手,就捻下落在许观尘发上的一片叶。

叶在指尖捻碎,萧贽一言不发,往殿里走,许观尘咳了两声,也拢起衣裳,跟在他身后。

接下来就是轮值太医的统一看诊时间。

萧贽受伤的右手要换药,许观尘的病也要再诊。

只是许观尘看着,萧贽那右手好像是越发厉害了,原先手心里两道疤,现在好像不止两道。

察觉到他在看,萧贽一反手,用手背对着他。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轮值太医道:“陛下这几,还是不要提笔书写了。”那样多的事情,怎么偏就说写字一项?

许观尘不明白,抬眼时,萧贽也在看他,仿佛要看看他有没有听见。

用过了饭,又用过药,许观尘想要搬去偏殿睡,萧贽没有点头,他自己搬去了偏殿。

萧贽不再过来,许观尘一个人守在正殿。

太像了,像说书人口中,闹了矛盾分而睡的一对儿。

因为还病着,晚间功课也没来得及做,飞扬把他赶到榻上去睡,用被子把他裹得严严实实的,守在榻边,盯着他,不许他睁开眼睛。

飞扬跑上跑下,吹灭殿中蜡烛,只留给他一支小小短短的蜡烛。

许观尘试图喊他:“飞扬……”飞扬帮他扯了扯被子,锦被差点盖过他的眼睛,认真道:“睡觉。”许观尘从被子里钻出一个头来:“好嘛。”飞扬灵机一动,恍然大悟道:“哥,你是不是怕黑?”他全没听见许观尘说“不是”,自顾自地替他做了决定,把自己的宝藏玩具拿出来,预备给他挑一个伙伴。

一把宝贝木剑。

不行,许观尘怕睡着了,被一剑当心。

一个宝贝沙包。

也不行,许观尘害怕在梦里,把沙包当成豆沙包。

一个宝贝布偶。

可以……可是飞扬舍不得。

飞扬挑了一会儿,最后挑了一个小木人,放在他的枕边。

“哥。”飞扬伸手捂住他的眼睛,也堵住他的反对,“睡觉。”许观尘闭上眼睛,因为病得难受,身上困倦,在飞扬极度关切的目光注视下,竟也糊糊地睡着了。

飞扬抱着一匣子的宝贝玩具,出去时遇见某个人,那人冷冷地瞥了一眼他手里的东西。

飞扬腾出一只手来,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哥哥睡了。”见那人看着自己手里的东西,他一扬脑袋,颇得意道:“是飞扬哄哥哥睡的。”飞扬走后,那人脚步无声,进了内室。

只有木人被放在地上时,发出一声轻响。

许观尘睡得正好,却忽然有个人碰了碰他的脸,然后把他的脑袋按在自己怀里,一只手按着他的脑袋,顺着头发有一下没一下地

许观尘在很深很深的梦里惊道,惨了,小木人成了。

这个小木人,手长脚长的,搂着他,简直想把他闷死在怀里。

第17章有多喜这回的病,来得更厉害些。

许观尘在榻上躺了两,除却道士的早课晚课,连吃饭喝药都在榻上。

飞扬每天都过来,白里与他说话,晚上看着他睡觉,把自己的宝贝小木人放在他枕边,不过——小木人的位置,总是被萧贽取代。

萧贽晚上过来,清晨就走。许观尘有所察觉,但是汤药安眠,他困得厉害,抓不住人。

第二飞扬哄他睡觉的时候,许观尘试着从他口中问一些事情。

飞扬是小孩心不假,但如今,小孩心才是最不会骗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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