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千里尋書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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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天林就在那寶善庵所在的小鎮上找了家旅館住下,夜半時分聽到喧譁,他醒來發現窗外一片紅光,似是隔岸有人家失火了。再凝神一望那位置,登時大驚,馬上起身穿衣下樓,一路便聽到議論紛紛,説是寶善庵走水了!
他絲毫不敢停留,一直飛奔到寶善庵前,那裏已經有很多附近的住户在幫忙救火,但如今時節天干地燥,庵院又都是木製建築,火勢蔓延極快,那一桶桶水是沒多大作用的,要滅火只能等消防隊來了。
方天林卻不參與那救火行列,想的是救人要緊,這夜半時分,指不定有人困在屋裏。他一路往裏走,不少披着單衣的尼姑咳嗽着從裏出來,他便一路詢問:“還有人困在裏頭麼?你們逃出來多少人呢?”這濃煙密佈的,她們也實在分辨不清,只能跟他説明東廂是羣居的,有人示警後大概全出來了,西廂單住了幾位師太,有人去通報了,卻不知道出來沒有。
方天林便直接往西廂趕,看到兩個口鼻蒙着濕巾的小尼姑扶着個老態龍鍾的師太往外走,他二話不説就把那師太背起來,讓她們進去救別人。他送完這個又趕回去接了另一個,接了五個,折回去看到倆小尼姑正往外趕呢,知道可算是接完了。上去想護着她倆一起出去,突然其中一個發一聲喊:“哎呀,忘了一件東西!”卻是返身再要回去,另一個慌忙拉她:“師叔!回去不得,那裏都快燒塌了!”
“不行不行!”那尼姑甩手就走“一定要拿回來!”方天林見她那麼急,便叫另一個小尼姑趕緊出去,自己跟了進去,到得西廂,看到此處火勢已經超大,門口的火是熊熊的,那尼姑猶豫了下,似是要一頭栽進去,方天林從後頭一把抱住她:“不行!進去不得,太危險了!”那尼姑聽到是個男人,慌亂掙扎喊叫:“你放開我!”方天林連忙將其放開,並問:“你到底要拿回什麼東西?居然連命都不要了!”那尼姑看都不看他一眼,一頭栽了進去,方天林連忙跟上,要是塌下個磚瓦之類的,他還能護她一下,如果是梁塌了,那就一起去見如來吧…
屋裏盡是煙,方天林嗆個不停,那尼姑蒙着濕巾倒還好些,她掀開牀鋪,丟給方天林,他心領神會順勢蓋上。只見她在牀板上一扣,那裏有個暗格,她取出一個鐵盒子來。這時,呼地一聲正掉下一冒着火的梁木,衝她頭頂而去!
方天林暴喝一聲,後腿一蹬,飛身而起,一腳凌空踢正中那梁木將它踢飛出去!那尼姑也不多話,抱着鐵盒子就往外躥,轟地一聲!門口塌下一片磚瓦連同幾木頭,正把門給堵住了。危急時刻,方天林可不顧她是不是出家人了,張開被鋪一下上去把她裹住,全力一躍直接從那木窗上撞了出去!
兩人就勢在地上滾了幾圈才止住,那尼姑哀叫不已,此時連院裏都已經是煙霧環繞了,嘩嘩地水聲傳來,消防車已經就位,開始撲滅大火,兩人瞬間就被淋濕了。
他們馬上起來,那尼姑一把推開他,就往外跑,方天林跟在後頭暗罵:不就是抱着你滾了幾圈麼,媽的老子還救了你一條命呢!我又不是什麼賊,那麼狠推我做什麼?
方天林緊跟着那尼姑往外走,一時沒注意到她頓住身形,他沒止住步子撞了上去,那尼姑輕哎了一聲險些倒地,他連忙出手拉住了她,這回她用力掙反手就給了他一巴掌!
方天林愣了!一時火冒三丈,這尼姑幾次三番地惹他,他是實在忍不下去了,抬手就要回她一巴掌教訓教訓她。可手下沒敢使力,所以出手慢了,不料她抬手一擋,順勢又打了他一巴掌!
這下把方天林給打懵了!也打醒了,怎麼着她都是個女人,還是出家人,好!忍…抬頭看去,發現前院火光四溢,已經是出不去了,兩人只能在這庭裏等待消防隊把火滅了再出去。
他簾蹲下,好心提點了句:“這麼站着會被嗆死的,趕緊蹲下吧!”
“呸!”那尼姑啐了一口,卻是依然站着,方天林忍着氣伸手拉了她一把,誰想到這着力地太過詭異,嘶地一下就把她那衣袖子給扯下來了!
他瞪大眼睛看着手裏這半截袖子,傻了。勁風襲來,一記飛腿直衝他心窩而去!方天林就勢一滾避了開,大喝一聲:“你個小尼姑別得寸進尺!不要以為我真不敢打你!”那尼姑卻是不跟他搭話,左右連環側踢,招招驚險,方天林半蹲在地上用手連連格擋,小臂居然有痛!他單臂撐地急速旋轉使了招側擺腿,那尼姑居然一腳踢中他腳尖,他借勢奮力一甩,凌空一轉站了起來,大驚失
!
誰曾想此地居然卧虎藏龍!現在不是打不打她的問題,而是打不打得過了!
“小尼姑!我也是情勢所,無意冒犯你,你不要咄咄
人。在這裏打,對你我都沒好處,既然你有意一較長短,那我們就翻牆出去!”那尼姑並不説話,向牆側飛奔幾步,一腳踩上,單手攀牆,身子輕盈地就躍了出去!方天林也不含糊,側跑後在牆上踏了兩步,一手撐住牆沿也躍了出去!兩人當真是飛檐走壁啊。
這裏是處田野,牆內還有煙霧漫出來,藉着火光兩人才互相看清了對方的臉。都是黑乎乎的跟熊貓差不多…
噗嗤…都忍不住笑了一下,正了正神,那尼姑把鐵盒子往地上一扔,砸拳亮掌起了個手勢,方天林渾身一甩骨骼咯咯作響,架出拳勢便是要全力施為了。
尼姑步速很快直衝他而去,粉臂一甩,手成爪型攻向他面門,方天林抬肘一擋,急速出拳攻其中盤,她直接用指頭扣住他肘關節,另一手化掌消去他拳勢,再疾如閃電地雙手錯搭上他肩膀,擰
便要卸掉他這條胳膊!
方天林身形急轉,伸手反拿,四臂錯,一時誰也制不住誰。那尼姑抬腿便踢,他正等着她出腿,膝擋,下腿,甩手靠
近身,大喝一聲使出鐵山靠!尼姑急忙撤手,雙手
叉護住肩側,撲的一聲兩人相撞,她便輕巧地退了開,撤了三步止住。
“且住手!”那尼姑喊了一聲“你是哪家的弟子?”方天林卻不答她,而是反問:“你又是哪家的弟子!”
“我祖上姓梁!”那尼姑嬌喝一聲。
“我祖上姓方!”方天林跟着她一聲暴喊。
呼…呼…兩人急了幾口氣,忽然醒過味來了,那尼姑問了句:“你傍晚來過?”
“你是梁新榮的妹妹?”
“你是來拿書的?”
“你是保管書的?”兩人都是互問,卻是不答,只是不消答,都已經明白了。
尼姑問:“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住在鎮上看見失火就來啦!你傍晚幹嘛不見我?”尼姑喊:“我當時在洗澡咋見你!你剛才幹嘛一直跟着我!”
“那麼大火你還往裏跑,我不跟着你,你早掛了!為了個破盒子你值當嗎!”
“還不是你方家託給我們梁家的東西!”兩人又是急,反正是明白了,一個是好心,一個是好意,誤會一場,不過不打不相識,至少對方底子不錯,這點互相承認。還好只是平常鬥毆,剛才沒搏命,不然是大水衝了龍王廟。
“你功夫不賴…”方天林稱讚了聲。
“你底子不錯…”那尼姑也回了句。
“出去吧,要不你那師侄以為我倆燒死了。”尼姑轉身就走,順勢撿起那鐵盒子。方天林把外衣了,跟上披在了她身上。她那衣袖被他扯沒了,着實不雅…
幾個尼姑見他們倆從一旁菜地裏鑽出來,滿臉狼狽,知道是翻牆逃出來的了,連道阿彌陀佛。過了片刻,火是滅了,可庵院燒得一片狼藉,庵外的一片尼姑滿臉悲慼,紛紛誦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