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白河分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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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河鎮。
鎮西的河堤之上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風而立,那個男子眼睛子着身前那條大河,回想着曾在那條河裏與蘇蘇之間發生過的險情,忽然他悠悠地開口:“這是一條運河,是我的祖輩用雙手開挖出來的,哦…我的意思是…你明白吧?”方天林忽然意識到嚴格來説,他血脈上的祖輩和這個小鎮這條大河應該一點關係都沒有。
“我知道,”方茹雅何等靈慧,早就聽懂了他的辭中之意“雖然你是方家人,但畢竟是這方水土將你養大。不過我要説的是,你可能有點誤解,以為方家和這條河沒有關係,事實上,據我所知,當初決定開挖這條運河,是因為我們真中會在漕運上需要它。”方天林愕然地回看了她一眼,覺得難得在自己眷戀故土的時候,她還要用一些煞風景的話來強調方家的影響力,真是一點都不可愛。茹雅則是淡然地看了看他,彷彿在説自己闡述的是事實,我只是讓你瞭解一些你不知道的東西。
她甚至繼續説道:“二十多年前,這裏的碼頭還是一片熱火朝天的景象,這是我們一個重要的漕運樞紐點,所以東城分堂才會在這裏設立分壇。不像現在,整個碼頭只有我們兩個人,這裏的破敗與堤後那條寬大的馬路本不成正比。不過少主,請允許我提醒一點,我們是來白河分壇考察的,而不是來省親的。如果您要回憶童年時光的話,正事辦完之後我會給您留半小時的檔期。現在麻煩您挪步,這裏的香主還在等我們。”無奈地伸了一個懶
,方天林重重地嘆了口氣,接着道:“好端端地,為什麼要撤壇呢,還是撤我老家的分壇,真是讓我難辦啊…”
“咳…少主,這次的簡計劃是您在議事堂例會時…”
“好了好了,不用你提醒了,我還沒痴呆。堂妹啊,計劃是我提出來的沒錯,你自己之前也説了,會里現在的確多出了許多沒有必要的分壇,好些幾十年甚至上百年前的生意現在早就不做了,要不就是收益甚微,料理那些事務的分壇本就是家裏的累贅,平白
費開支。”
“但我也沒有建議你向底下的堂主授意讓他們撤壇。”方茹雅不鹹不淡地撇了撇嘴。
“計劃方針是我提,具體方案是他們自己考慮的。”方天林可不會承認這麼極端的撤除分壇決定是他授意的,要知道,真中會每一個分堂甚至每一個分壇都有不少於他前後兩世年齡總和的歲數,那都是有歷史的。這其中包括了分壇的種種輝煌戰績和為會內做出的貢獻,如果撤壇,那就意味着這個分壇的一切都灰飛煙滅了,以後每人來繼承這些東西。就像一支戰績彪炳的軍隊,番號被撤消了,久而久之,它的軍史也就被人淡忘了一樣。
“我知道底下人會有反彈,但沒想到是李伯第一個拂我面子,居然把簡人員理解成撤壇,而且上來就提案撤掉我老家的分壇,真是有一手啊。你説他是不是反太子黨的幕後首腦啊?”都這時候了,方天林還有心調侃。
方茹雅知道他不會對李遠喬心存芥蒂,自然不會多餘去分辨。此時的局面她和她父親也早就料到了,太急於讓方天林站到前台,人望積攢不夠的情況下,這種拔苗助長的行為無疑會起底下人的抗議,也許是變相的,但絕對不會讓這位準家主的指示得到全面貫徹。
所以,當方天林在議事堂上提出在短期內簡人員,剔除冗餘的生意,與時俱進,向更為有利可圖的行業發展時,眾堂主將字眼扣在了
簡人員上。兩個月後,東城南堂的堂主李遠喬先給他出了個難題,一紙提案送上了方天林的辦公桌。
作為少主駐紮大本營的所在堂會,東城南堂決定貫徹指示,為眾分堂表率,在人員縮減計劃中,特請撤除屬下白河分壇。同時奉上了白河分壇從創辦至今的歷史,以及近十年來的收支報表,請少主示下。種種跡象表明,它是東城南堂旗下七大分壇中最弱最不起眼的一個,但這也是相對而言!
相對強大的東城南堂其他幾處分壇,它確實有所不足,但比起雲貴堂或者湘鄂堂的分壇來説,它絕對是一的。開玩笑,把它撤了是不是意味着雲貴堂湘鄂堂都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底下人有意見,心裏有矛盾,是可以理解地,組織上是會考慮大家的情緒地。於是,就有了待審的批示,就有了考察的安排,反正是拖延,拖啊拖地,等方天林把自己的意圖解釋清楚了,把李遠喬的意見打消了,這個曲也就忽略不計了。
“家裏這些個堂主,哪個不是刀槍火海里滾打滾爬出來的,底下的兄弟又都是出生入死的親隨,你建議他們減員,他們捨得?讓他們開口讓兄弟捲鋪蓋走人,還不如讓他們自請辭了堂主職務來得痛快。況且…”方茹雅沉了下“也許他們覺得你是準備削他們的權。”方天林明白她的意思,真中會的分堂主,對於堂內的人事任命一向是有絕對自主權的,除非堂主主動向上請示,否則家主也無權過問。各分堂就像是一支支足球隊,而堂主就是主教練,家主是俱樂部老闆,老闆有任免主教練的權利,但是球隊在教練手裏,買什麼人,讓誰打替補誰當主力,就全是他説了算了,老闆可不能
手。
這一向是真中會的慣例,這是家主對自己任命的各堂主表示信賴的一種手段,這也造就了數百年來歷任堂主對家族的效忠與歸屬。
如果方天林這次要動他們底下的人,雖然是間接的,但已經觸動了那條潛在的慣例,難保下次方天林不會手他們堂內的人事。到時候,他東邊開掉個看不順眼的人,西邊安
個自己的親信下屬,讓底下的堂主還怎麼放開手腳做事?
所以他們不幹,甚至用極端的方式來表示自己的不滿。申請撤壇,白痴都知道老當家大當家準當家誰都不會點頭,那就磨吧。不過李堂主居然挑了白河分壇這麼個耐人尋味的地方,據説那是少主在歸宗前渡過童年的地方,居然還暗損了他一把。這種想要當權就必須割捨一切的暗示,實在很符合那老鬼的陰暗心理。看來老李沒有因為女兒傍上少主就把自己賣了,他還是自己人,是方家人,而不是準當家的人。
各處分堂主對此事心存樂觀,不代表方天林就一肚子悶火。他一開始就沒有上任三把火的意思,計劃也僅僅是一個計劃而已,並不是命令,他只是在試圖接觸這些大佬的底限,一步一步,而且上頭,也默許了他這麼做。
所以他很輕鬆地應對下來,也裝腔作勢地來白河分壇本部視察。不過,如果方天林前一刻是完全輕鬆的,那麼在踏進臨江樓最好的包間面見白河分壇香主那一刻時,他的表情絕對很彩。
這要不是惡作劇,那就是李遠喬那心理陰暗的老鬼刻意安排,他不會不知道自己和遠在新加坡的那個女孩子之間有着什麼關係,但他肯定不知道眼前這位白河分壇香主,與方天林之間實際上有着什麼關係!
那個老者一臉肅穆地看着方天林,躬了躬身子:“見過少主,見過長公主。屬下是白河分壇第十四任香主,張樂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