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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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結綵的酒樓。屋檐下的燈籠暗撲如飛蛾,落下一捻絮般的灰。青石板從邊緣裂成幾瓣,縫隙裏死氣沉沉,只卧着一些賴泥和蟲卵。頭頂上方是細細碎碎的光芒,接近於洗淨的姜的光澤。

晚芸皺皺鼻子,聞到一種淡淡的腥味,扭頭看到一棟零落的樓宇。二樓凸出一排寬大,幾乎下墮的窗台。一處竹竿挑着幾件還濕的花布衫子,另一側在做鴨血,木桶已浸成褐。很詭異的畫面。扎着婆巾的婦人做累了活計,就用她滿是紅撲撲血水的手抓住欄杆,面無表情地唱一些很古老的調子。樓下有人附歌。地面一地零碎的鴨,鴨血往一樓淌着。一樓種了一株萬年青。萬年青上結了蛛網。萬事萬物都像皮影一樣活着。

而陸九瀾方方才從轎子裏下來,打着大大的哈欠,模模糊糊地走錯了道,又一臉自嘲地回身,進入龐大典雅的客棧。不知為何,晚芸看到他們的臉,總覺得他們各自都是恨沉沉的。不過也許是數九隆冬的錯吧。

晚芸迫不及待地渴望天來臨。

大人們夫人們留在大堂裏品茶論道,説是有上好的君山銀針。而陸大人大手一揮,卻讓所有小輩們先去了客房休憩,自己暗戳戳地給羅浮了一個小茶罌。羅浮頷首,在經過一個土陶魚缸時,不動聲地任由它從手心滑落到缸底。此地果然比常梁要暖和些,水竟還未成冰。謝謝它的未結冰,讓羅浮能在它動的體內,藏掉一個令人作惡的物件。

羅浮在恍惚間聽到歇斯底里的哭號與吶喊,似乎在説什麼“還我們孩子的命”還是什麼之類的,便不停下步子,想往門邊探看,不料客棧的小二卻面驚恐,急急忙忙地將她攔下。

“小姐,走這頭咧!”

“外面是不是有什麼人?”羅浮發問。

小二笑容可掬,連忙擺手,“沒有,什麼人也沒有,咱這兒靜得很,就偶爾燈會神會熱鬧些。”

“你們這裏有沒有孤獨園?”羅浮九曲十八彎地問了些似乎毫無關聯的小事。

“當然是有的,何處沒有這樣的善事呢。只是孤獨園不單是收養無父無母的孩子,還有些父母健在,但窮的揭不開鍋的人家送來的孩子。”

“有些人就喜歡那些無父無母,不會張口申辯的孩子。”羅浮的話晦澀模糊,“這樣的孩子比較能忍常人不能忍。”羅浮低頭默默手心,“你不必支支吾吾什麼,我不是傻子,有些傳聞早有耳聞。你也不必了手腳,送一壺薑茶到我房內吧,我手冷。”小二連連應答“好,好,好”。

客棧的南面全是如意紋的木窗户,相互錯落,佈滿一整面高牆,巍峨莊嚴。寬敞的庭落裏是一方大大的錦鯉仙鶴荷花木雕,霍霍然立在中央,高一米半,寬兩米。晚芸沒見過那麼碩大的一顆魚頭,它的嘴似乎可以掉一口大鍋。

“我的天啊。”晚芸摸摸脖子,“這能下多少顆人頭。”晚芸奮力搜尋羅浮的聲影,終於在右側的樓梯看到羅浮和婢女在上行。兩人對視一笑。而後,羅浮在抬腳走上一級台階時,卻突然頓住,大約是因冬的一抹暖黃光線正好橫抹在眼前。

“小姐,怎麼了?”阿枝問道。

羅浮搖搖頭,緩緩道,“我心裏好像有一隻金的雀,但它困在一個不見天裏的罈子裏。我想把壇口打開,讓它飛走,但為什麼有天羅地網在旁邊。”

“小姐,你在説什麼?”

“沒有,阿枝。我什麼也沒説。”晚芸住在天字號房,羅浮住在地字號。晚芸推開面向街的那窗。窗下有個壯漢在賣“刀口藥”,他小腿上有一道接一道的纖細疤痕,這都是為生計所累,而他得為他的騙法付出一小點代價。壯漢用刀在小腿上斜斜地劃出一道血口,然後“啪”一聲,將“神藥”蓋在傷口上。血果然頓住。

她輕聲喊着,“羅浮,羅浮,快看樓下的騙子。”不多時,羅浮便推窗朝下望,詢問道,“為什麼説他是騙子啊。”

“刀口藥雖然只賣一文錢,但其實啊,那方紙塊裏就只有煮的白石灰而已,連一文錢都不值得的。要是有不懂的人,拿了這把戲當救命稻草,不知得枉死多少人。”陸九瀾住在晚芸間壁,此刻也推開窗,拳頭擱在嘴前,裝模作樣的咳了兩聲,拖着調子道,“擋人家生財路,以後走不了夜路的。”晚芸覺得陸九瀾的嘴有點兒欠欠的,朝他揮了揮拳頭,“切,誰跟你一樣夜夜笙歌啊。走不了夜路,我只白出門唄,有何大不了。”

“行行行。反正走夜路,也有我護着你唄。”陸九瀾臉皮很厚,手指在窗欞邊敲打。

羅浮眼睛轉了半圈,“你講話好膩。是不是,晚芸姐姐?你不喜歡聽他講話吧。”

“金小年,以前你央着我帶你偷瓜時,可不是這麼説的——你説的是‘阿九哥哥,你最好了!你給我的瓜永遠是最甜的。’”。陸九瀾捏緊嗓子。

羅浮捂住耳朵,“我求你,快別説了!”

“哈?”晚芸瞪大了眼睛,“你們還去田裏偷過瓜?”怎麼跟我一樣。

“那你們有沒有被逮到過?我以前總是很倒黴,剛折斷藤,就被抓住腿了。”

“那是你沒技法。要是跟到我這個行家,估計你現在都成瓜户了。”

“你還説!有一次偷摘梨瓜,被農户發覺,你一個人倒是跑得迅速極了,我一個人哭着喊着求你救救我,你都不敢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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