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風起西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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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很可惜，貌似他的所有準備如同給瞎子看了一樣，華人代表們毫無反應。

比起他那張肅穆的可以當門神的黑臉，華人們普遍的從容不迫、自信自尊的神態就顯得更有人氣，當兩方面按照高低身份坐下來時，明顯高出一頭的托馬斯爵士沒有覺到任何俯視的優越，他雖然高高在上，卻覺得自己不過是一棵樹，下面雖然矮了一頭，但他們卻是一座座山！

受不了這些明明穿着一身西裝，卻一點自覺充當西方文化代言人的華人領袖的氣勢，托馬斯爵士決定先制人！

他威嚴的咳嗽一聲，鷹隼般的不光冷森森盯着坐在最排頭的陳嘉庚，厲聲説道:“陳先生！我不知道你們是不是對大英帝國的統治有什麼不滿，我也不想知道你們到底打得什麼主意！今天在這裏，我先要提醒你們注意的是，這裏是大英帝國的領地，這裏尊從的是來自於文明世界制定的嚴格秩序，我不允許有任何不法行為的破壞，你們提出來的這些不切實際的言論，我希望可以馬上消失！我們沒有討論的必要，如果你們還自認是大英帝國總督府治下的一員，請尊從它！”

“不能給他們留下任何妄想的機會，華人，中國人，是一羣貪婪而無恥的小人，他們習慣了見縫針式的賺便宜，任何的讓步和縱容都會導致難以預料的後果！”回想起美國朋友的忠告，和來自本朋友的深刻分析，托馬斯爵士覺得，自己以前把這事情想得太簡單了。現在更正，似乎還來得及！

先生自始至終保持從容的微笑，靜待總督大人把話都了幾分後，才淡然直率的説道:“總督大人！我想請問您，在您和大英帝國的眼裏，我們馬來亞華人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身份！馬來亞算不算一個國家？我相信你會説不是，那麼，馬來亞是不是大英帝國的一部分？我想您也會説不是。那麼，您和大英帝國的眼裏，這裏仍舊是愚昧落後的殖民地，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是沒有資格享受國民待遇的，你們的心中，也沒有把這裏的千萬人當作國民的意思。那麼，我們這些想要成為國民的人該怎麼辦？”他地聲音洪亮平淡，沒有絲毫咄咄人地氣勢，也沒有任何慷慨昂的意思，但聽在托馬斯爵士的耳朵裏，卻如同炸雷一般的轟鳴！這個問題，太尖鋭了！

托馬斯爵士很清楚陳嘉庚這麼問的源在那裏。如果説以前還是有帝王統治，征服與被征服之間的敵對關係的話，那麼現在，他們卻是站在了作為大英帝國屬下一員的地位上，先申明自己承認大英帝國合法統治地位的態度。那麼，接下來的意思就是，大英帝國以什麼樣地態度來對待這些人。把他們當外人？把他們當傻子？把他們當奴隸？以前或許可以那麼幹，現在，不行了！

這是一個民族解放的時代，這是個普遍追求獨立自主的時代，連羅國那樣的古老帝國都已經變了顏，像馬來亞這些環境複雜地地方，絕大多數民眾來自於移民的新世界，他們共容易接受來自西方地民主自由文化，但同樣的，他們追求權力的思想也同樣強烈！

托馬斯爵士的反應非常快！他一驚之下迅速做好應對，謹慎的答道:“既然您承認自己作為大英帝國治下之民的身份，這很好！那麼我們很有必要説明白，一切地行為必須要以帝國法律為基準！你們提出來的華人自治，很明顯是要獨立於女王陛下地統治之外，這是不被允許的！所以，我必須鄭重提醒各位，，這樣做法是極端危險地！那些危險的言論要收回！一些不應該出現地思想要取締！不過，帝國會考慮一下你們關於參政議政的建議！”陳嘉庚似乎早就料到他這樣的旁顧左右而言他的舉動，微微一笑，反詰道:“我們從來沒有把自己當作外人！我們這些人的祖輩幾代人都在這裏生芽，我們很多人更是生在這裏，長在這裏，我們已經把這裏當作自己的故鄉。但是，僅有我們自覺的歸屬是不夠的，我們希望有一個強大的國家和政權可以給與我們正式的身份地位和待遇，我們不希望只被看做是遠離中國故土的民，我們希望成為國民！既然大英帝國認為是這裏的統治，那麼我們希望可以得到大英帝國的國民待遇！享有一切權利和自由。

如果大英帝國把我們當做外人，那麼請給與我們相應的外國僑民的正式身份，那麼以後的所有事情，將完全由中英兩國的外政策決定！如果這兩個方面都不能成為現實，總督大人，站在我們的立場上，您以為我們除了想辦法尋求自己的解決辦法之外，還有的選麼？”托馬斯總督一滯，看來對方是死咬着這一條不放了？不過，這並不新鮮，如果單純是這樣的問題，好辦！

他面一正，凜然道:“陳先生，諸位先生，我想你們應該很清楚！總督府有明確的規定，你們是有機會取得大英帝國身份資格的，並且你們中間的很多人，也同樣得到了相應的權利和地位，您所提的這個問題，實在荒謬！”陳嘉庚微笑着搖搖頭:“不不不！總督大人，您應該更清楚的是，我們獲得大英帝國公民身份的方式和代價，跟英國本土民眾有着截然不同的區別！其中在獲得身份的條件上，太過苛刻，而所謂的權力地位，也並沒有體現出來！我們沒有選舉權和被選舉權，我們沒有真正成為馬來亞決策，這是不公正的。而且，我們認為，遍佈馬來亞的華人之中，絕大部分都有資格取得大英帝國國民地位，所以，我們希望能夠跟澳大利亞一幫，尋求總督府和女王授權下的獨立地位，這並不過分！”

“這太過分了！”托馬斯爵士怒衝衝的拍着桌子大聲吼道“你們能跟澳大利亞相提並論麼？那裏的主要組成部分是來自於英國本土的民眾，他們有相當的覺悟和資格成為大英帝國大家庭的一部分。但是這裏，在沒有完成真正邁向文明國家的進程之前，必須受到監督和引導，這是不容商量的！絕大多數人得到國民待遇？開什麼玩笑！”陳嘉庚先生搖搖頭嘆息一聲，沒有答話。坐在第二位的黃宗康冷哼一聲，大聲道:“總督大人似乎忘了，澳洲最早的居民，好像都是從英國放過去的囚犯！難道您認為那些不受法律無視女王陛下尊崇地傢伙，是帝國地好公民？難道我們這些人還比不上他們？我看，還是你們的種族主義在作怪！你們始終都自以為比華人高過一頭，自以為是文明人，而把我們當做不開化的野蠻人！這種的歧視也偏見，正是阻礙大英帝國走向另一個輝煌的最大誘因，也是不落帝國衰亡的必然結果！”

“啪！”托馬斯爵士用力一錘桌子，站起來大吼道:“放肆！你們有什麼資格評論大英帝國？如果你們不是愚昧落後，為什麼會被大英帝國幾千人就打敗了擁有幾億人口的王朝？為什麼會簽訂數以千計的條約？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的租界和殖民地？這是文明的力量！如果你們真地是文明人，你們就不必離開國土那麼遠的跑到大英帝國的殖民地，像黑奴一樣的被販賣到世界各地！”黃宗康“轟”地踢開椅子，針鋒相對的喝道:“你們大概也忘了，八百年前生在歐洲地黃禍是什麼樣子！如過你們仍舊以這種強盜行徑沾沾自喜，那麼，上帝之鞭再次降臨的時候也就遠了！我們中國人有句古話，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輪轉，如果大英帝國致意要一條道走到黑，我們願意做你們的掘墓人！”托馬斯爵士輕蔑的冷笑道:“黃先生！我雖然不太懂你們中國人的虛榮到底有多深，但八百年前的輝煌是蒙古人創造地，跟你們沒有一點關係！現在是西方文明統治世界的開始，你地這種妄想不會有任何的結果，現在是科技時代，卻仍舊沉浸在八百年前地別人的榮耀當中，我可憐你們！哦，對了，那個時候，正是中國文明隕落地時刻！如果是那個時代的宋人站在我面前，我會很謙卑的躬身施禮的！你們，沒資格！

“有沒有資格，不是説出來的，我相信您今生一定可以親眼看到！”黃宗康不與他爭辯，冷冷的丟下一句，從容坐下。

陳嘉庚衝他點點頭，回身正視托馬斯爵士，從容道:“總督大人！您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到底馬來亞的華人，能不能得到我們所需要的地位和權利！”托馬斯爵士冷笑道:“收回你們這些不切實際的妄想吧！總督府的法令不會有任何改變！我必須提醒諸位，你們的行為已經超過了法令允許的範圍，如果不能馬上自動撤銷，我將視其為叛亂！那樣的話，生任何後果，都有你們自己承擔！”陳嘉庚的面冷下來，沉聲喝問:“總督大人，難道我們華人追求正當的權益也不行？如果我們繼續申訴，您要像當初佔領這裏的時候一樣，用槍炮武力來壓倒我們？你打算要用鮮血和殺戮來堅持大英帝國的正確？您確定要那麼做？”托馬斯爵士猶了一下，咬咬牙，斷然道:“法律就是法律！不應因為一部分人的肆意妄為就隨意改變！你們的申請我不同意，就這樣，你們走吧！”陳嘉庚淡淡的點點頭:“好！希望總督大人能夠好好的考慮一下生衝突的後果！我們會暫時保持克制，但這並不能等太久，我們的同胞已經等待了幾百年，他們的耐心已經消磨乾淨了！”黃宗康嘿嘿冷笑道:“總督大人，您一定要特別注意，這裏的華人，可不是滿清那些手拿大刀長矛鴉片的傢伙！我們中國人是非常善於學習的民族，槍炮的力量，我們已經深刻認識，並且主動掌握了！”丟下一句令托馬斯總督不寒而慄的威脅，華人代表揚長而去。總督大人皺着眉頭想了片刻，抓起電話給遠東艦隊和殖民地軍隊，命令全體警戒！隨後，他立即將情況報告給國內，一石起千層，大英帝國的議會再次爭吵起來！

老好人相張伯倫認為，既然澳大利亞獲得了獨立資格，印度的自治政府可以推進，那麼沒有理由馬來亞的自治不能允許，畢竟比起印度來，馬來亞的地位和貢獻要小得多，除了馬六甲海峽這個重要的軍事隘口必須掌握之外，其他的都是可以談的。

丘吉爾對此表示嗤之以鼻！在去年德國人出兵佔領萊茵非軍事區的時候他就一再聲稱，這個世界已經不對頭了，德國人在重新武裝圖謀報復，中國人在緊鑼密鼓地籌備獨立自主，這東西兩個國度都有再次挑起世界大戰地潛力和理由，過度縱容只會導致非常惡劣的後果！

張伯倫認為，既然這樣，為什麼不更加寬宏大量一些？以合作、友好的態度去獲得他們的友誼和信任，以同情和憐憫去撫平他們的創傷和仇恨，既然他們的要求並不過分，為什麼不滿足？這對英國沒有害處！

丘吉爾對他的迂腐失望透頂！在1937年中再次簽署停戰協議的時候，他再次提請國會注意，中國人已經有了報復的能力，與他們有緊密關係的德國人也同樣獲得了巨大地武裝力量，連續二十年裁軍和停止武裝，導致大英帝國除了海軍勉強湊合之外，陸軍空軍全面落後，一旦他們同時從亞洲歐洲羣起難，後果不堪設想！華人絕對不應該縱容，他們人口太多了！全世界加起來有四五億！德國人離着英國太近了無論如何，必須想辦法把他們壓制下去，比起本人來，英國更應該關注中國，關注華人！

遺憾的是，丘吉爾的煽動言論在英國議會中起到的作用有限！絕大多數人不相信會再次生上次大戰那樣地殘酷戰爭！英國青年們的血夠多了，不需要在為了這些沒有價值地事情費生命。

不過，英國殖民看不起東方的態度並沒有改變！同樣的，對於蘭芳共和國的前車之鑑他們也同樣警惕的很，馬六甲海峽的另一半已經換了主人，那麼馬來半島地那一半，必須要抓在英國手裏。所以，華人自治的問題，不可以討論，但是華人地權力地位問題，可以分化處理！從某種角度上説，如果東南亞華人歸化入不同的國家當中，未必不是一件壞事！起碼他們將沒有理由再去添麻煩。眾所周之，華人地不團結和山頭主義有多麼的嚴重！

這樣地結論經過好多天的爭吵才返回到新加坡。但在那之前，遠東地區的英國力量卻早已作出另外的應對手段，少數幾個知情人已經明白，在這個節骨眼上生這樣的事件絕非偶然，他們的背後，隱藏着另外的推動黑手。

農曆臘月27，中國人都在準備難得的節到來的時候，英國駐華大使許閣森秘密到達濟南，對陳曉奇展開友好訪問。

雙方具體談了什麼東西，外人無從知曉，但從那之後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裏，馬來亞華人的鬧騰動靜小了很多，所謂的華人自治提案不了了之，彷彿一切都沒生過似的。英國殖民當局卻也沒有對那些社團做進一步的鎮壓處罰。等英國國會的最後決策命令到達馬六甲，事情早都平息很久了。

同樣的，本人和很多人期待已久的進一步情報並沒有出現，這場鬧劇一般的生在上海的情報戰爭突然冒出來又突然結束，除了幾張幾年內都沒有解密的照片之外，沒有人見到哪怕一個字的情報。整個事件中，本特務機關賠上了一個川島芳子，搭上一個聽話的走狗張嘯林，最後一都沒有撈到。後來有人不無調侃的説了一句，這本就是中國幾方情報部門和隱藏在暗處的西方情報部門聯手涮了本一把！

三田野鹿因為嚴重的瀆職問題被調離上海，昔的三大巨頭剩了倆，實則是杜月笙一枝獨秀，而中國國內的明爭暗鬥，才剛剛開始！

1938年新年剛過，陳曉奇突然宣佈，將把西北鐵路從玉門向西繼續延伸，第一期鐵路將溝通玉門至哈密，未來的目標將是徹底貫穿到中俄邊境，形成橫跨中華大地的鐵路樞紐！

這樣的宣言，標誌着他的軍事力量要次甩開原先的保守態度，準備強硬的徹底統一中國北方，形成一個龐大無比的軍閥統治區域！

新疆盛世才政權大為恐慌！幾乎就在鐵路修建的宣言出的下一刻，停駐在烏魯木齊的俄國紅軍一個機械化加強團——第八團進駐哈密，虎視眈眈攔在西北方面軍前進的去路上，西北局勢驟然緊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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