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貴的主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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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我的煙斗放在桌上——還有盛煙葉的拖鞋。好!每天上午來這裏,咱們將討論作戰計劃。"那天晚上我和約翰遜當即安排把温德小姐送往偏僻的郊區暫避風聲。
六天以來公眾都以為福爾摩斯已經瀕臨死亡。病情報告書説得十分嚴重,報紙上刊載了一些不祥的報道。但是我每天的連續訪問使我確信情況並不是那樣糟。他那結實的身體和堅強的意志正在創造奇蹟。他恢復得很快,有的時候我猜想他實際到的恢復速度比他對我裝出來的還要快。這個人有一種愛保密的脾氣,時常引起戲劇
的效果,但是往往
得連最知己的朋友也不得不去猜測他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他把這個格言執行到了極端的地步:只有獨自策劃的人才是安全的策劃者。我比其他任何人都更接近他,但我還是時常
到與他之間有一種隔膜。
到第七天傷口已經拆線,但報紙上卻報道説他得了丹毒。
在同一天的晚報上有一條消息是我非去告訴他不可的,不管他是真病假玻這條消息簡單地報道説,在本星期五由利物浦開出的丘納德輪船盧裏塔尼亞號的旅客名單中有阿德爾伯特-格魯納男爵,他將前往美國料理重要財產事宜,歸來再行舉辦與維奧萊特-德-梅爾維爾小姐——這個獨生女——的結婚典禮等等。在我念這段消息的時候,福爾摩斯那蒼白的臉上顯出一種冷冷的、全神貫注的樣子,我知道他受到了打擊。
"星期五?!"他大聲説道。"只剩下整三天了。我認為這惡是想躲過危險。但是他跑不了,華生!我保管他跑不了!現在,華生,請你替我辦點事。"
"我就是為你辦事才來的,福爾摩斯。"
"那好,就請你從現在起花二十四小時的功夫全心全意鑽研中國瓷器。"他沒有作任何解釋,我也沒問什麼問題。長期的經驗使我學會了服從。但在我離開他的房間走到貝克街上的時候,我的腦子開始盤算,我究竟怎樣去執行這樣離奇的一道命令。於是我就坐車跑到聖詹姆斯廣場的倫敦圖書館,把這個問題給我的朋友洛馬克斯副管理員,後來我就挾着一本相當大部頭的書回到我的住所了。
據説那種仔細記下案情而能在星期一就質問證人的律師,不到星期六就把他勉強學來的知識忘光了。當然嘍,我不敢自稱已經是陶瓷學權威了,但是那天整整一個晚上,加上整整一夜(除了中間的短暫休息),以及第二天整整一個上午,我確實是在勤學強記大批的名詞兒。在那兒我記住了著名燒陶藝術家的印章,神秘的甲子紀年法,洪武和永樂的標誌,唐寅的書法,以及宋元初期的鼎盛歷史等等。第二天晚上我來看福爾摩斯的時候,我的腦子裏裝滿了這一切知識。他已經下地走動了,雖然從報紙的報道中你是不可能猜出這種情況的。他用手託着他那裹滿了繃帶的腦袋,深深坐在他慣坐的安樂椅裏。
"喝,福爾摩斯,"我説“要是相信報紙上説的話,你正在嚥氣呢。"
"那個麼,"他説道“那正是我要造成的印象。怎麼樣,你的學習成果如何?"
"至少我已經盡了最大努力。"
"那很好。你大概能就這個問題進行內行的談話了?"
"我想是可以的。"
"那請你把壁爐架上那個小匣子拿給我。"他打開匣蓋,拿出一個用東方絲綢嚴密包裹着的小物件。
他又啓開包裹,出一個極為
緻的、深藍
的小茶碟。
"這玩意兒必須小心翼翼地用手拿。這是個真正的明朝雕花瓷器,就是在克里斯蒂市場上也沒有一件比這好的了,一①整套可價值連城——但實際上除北京紫城之外還有沒有一整套是很難説的。真正的收藏家見到這玩意兒沒有不眼紅的。"
"我拿它幹什麼呢?"福爾摩斯遞給我一張名片,上面印着:“希爾-巴頓醫生,半月街369號。"
"這是你今天晚上的姓名,華生。你將去拜訪格魯納男爵。
我知道一點他的生活習慣,大概在晚上八點他是有空閒的。事①克里斯蒂市場是當時倫敦賣藝術品的一個市常——書香門第"holmes。126">holmes。126注先可以給他寫一封信告訴他你要來訪並和他説你將帶給他一件稀有的明朝瓷器。最好還是自稱醫生,這個角你可以真實地演好。就説你是收藏家,碰巧得到這套寶物。你曾耳聞男爵在這方面頗有愛好,而且你也不反對高價出售這批瓷器。"
"什麼價錢呢?"
"問得好,華生。要是你不知道你自己貨物的價錢,那就會大大失敗了。這個碟子是詹姆斯爵士給我拿來的,是他主顧的收藏品。如果説它是舉世無雙的,也不為過分。"
"我可以提議由專家來估價。"
"真高!華生,你今天真有靈。可以提出克里斯蒂什麼的。不好自己提出價錢。"
"如果他不肯見我呢?"
"會的,他會見你的,他的收藏狂熱已到了極強烈的地步,尤其是在這一方面,在這方面他是一個公認的權威。你坐下,華生,我來唸信的內容,無需要求回信,只要説明你要來訪,並且説清來訪的原因。"這封信寫得十分得體,簡短,有禮,而又能打動收藏者的好奇心。立刻就派一個街道送信人給送去了。當天晚上,手持珍貴茶碟,懷揣巴頓醫生名片,我就冒險前去了。
住宅庭園的華美確實説明格魯納相當富有,正如詹姆斯爵士所言。一條曲折的甬道,兩旁栽種着珍貴的灌木,直通飾有雕像的花園。這座宅子原是一個南非金礦大王在其全盛時期修建的,那帶角樓的長形的低房子,在建築藝術上雖説象噩夢一樣的陰沉,但就其規模和堅固看卻很可觀。一個儀表不俗、可以賜予主教之席的男管家,把我讓到大廳轉
給一個身穿華麗長
絨衣服的男僕,他再把我帶到男爵面前。
他正站在位於兩座窗子之間的一個敞着的大櫃櫥前面,裏面擺着他的部分中國陶瓷。我進屋時,他手裏拿着一個棕花瓶轉過身來。
"醫生,請坐,"他説“我正在翻檢我自己的珍藏,不知是不是還出得起高價來增添珍品。你瞧,這個小花瓶是唐朝出品,七世紀的古物,你也許有些興趣。我相信這是最的手工和最美的瓷釉。你説的那個明朝碟子帶來了嗎?"我小心地打開包裹,把它遞給他。他在書桌前坐下來,把燈拉近,因為天
越來越黑了,他開始細心鑑賞。這時黃
燈光照在他臉上,我可以從容地端詳他的相貌。
他確實是一個十分漂亮的男人。他在歐洲享有美男子的盛名也確實不是虛傳。他不過中等身材,但體態優雅而靈活。
他的臉黝黑,近似東方人,有着黑亮、疲倦的大眼睛,器具異
誘惑力。他的鬢髮烏黑,須短而形尖,油飾整潔。他的五官端正而悦目,只有偏薄的嘴
有些例外。假使我看到過一個殺人犯的嘴的話,就是在這兒——它是臉上的一道冷酷兇殘的切口,口角緊繃,冷漠無情,令人生畏。他把須角向上留起而
出嘴角,這是不明智的,因為這成了天然的危險警告,使受難者警覺。他聲調文雅,舉止倜儻。論年紀,我看他不過三十出頭,而事後知道他已經四十二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