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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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發現了什麼?”皇帝神莫測,太子又是一笑,看向夏青道:“夏神醫,將你的發現與父皇説説吧。”夏青忙恭敬的做了個揖,道:“回稟陛下,草民觀和怡郡主屍首,見屍首神情微恙,屍斑也有些古怪,顏
更是奇特。行醫者自是要嚴謹仔細,萬萬不得錯上一處,雖郡主金枝玉葉,草民得以窺見屍身已是逾越,但處事務必不可漏查一處,行醫者尤其忌諱管中窺豹,草民便又斗膽細細觀看了一回。這一看不要緊,便發現郡主身上嘴
烏青,身上有細小紅斑,四肢並不僵硬,髮絲也凝結成塊…”這人是個醫痴,絮絮叨叨的一堆聽得滿殿人都有些摸不着頭腦,偏生夏青自己還渾然未覺,説起症狀的時候仍舊津津有味,一本正經。就連皇帝臉上也浮起些不耐之
,終於,等到夏青説完和怡郡主身上的疑點後,才道:“草民觀其如此,便知郡主是服用了一種【鮮肌散】,此散無
無味,喂於人口中只要輔以香料燻一燻,便可教人屍身保持剛死不久的狀態,草民聞到了郡主身上的香薰之味,斷定郡主是被人用了【鮮肌散】。”
“胡鬧!”淑妃忍不住道:“什麼鮮肌散,和怡分明就是被蔣阮害死的!”
“娘娘稍安勿躁。”夏青卻仍是不疾不徐,認真的侃侃而談:“草民自知其中蹊蹺,便用了師父教的辦法除去了和怡郡主體中的【鮮肌散】,郡主將那擾亂仵作視線的物藥除去後,屍身便不會再説謊,呈現出真正死亡的時間。草民看過,郡主傷口發青,觀其時間來看,至少比仵作判斷的時間早上一才是。”此話一出,金鑾殿中一片譁然。
夏青這番話,便意味着早在蔣阮去沐風亭那一之前,和怡郡主就已經死了。這樣一來,蔣阮殺人的罪名
本就不成立,相反,方才宣沛和太子的話倒像是真的。並且,再往深裏想,宣沛所説是宣朗和和怡郡主的宮女將和怡郡主
到沐風亭的,宣朗為什麼會和和怡郡主的屍首在一起,豈不是很有可能,和怡郡主便是他殺死的,此番不過是賊喊捉賊的戲碼罷了。
宣朗神大變,然而今
太子與宣沛的出現實在太過突然,本就將他腦子搞得有些渾渾噩噩,再加上突然冒出來的一個夏青,更是將他的計劃全部打亂。宣朗本就是無腦之人,不過是依仗着宣離在宮中便宜行事。誰知如今宣離也對他生了隔閡,今
必是打算袖手旁觀了,宣朗心中乍亂之下,再也想不出什麼法子,只得徒勞的道:“不是,你在説謊,我是親眼見着和怡郡主死在她手裏的,當時和怡郡主還是好好的!”淑妃對夏青的話也有些懷疑,她不是神醫,自然瞧不出和怡郡主的屍首有什麼不對。一開始她以為此事是蔣阮做下的,一心想要置蔣阮於死地,誰知此刻夏青卻突然來了這麼一句。若是真如夏青所説,和怡郡主便是早在沐風亭一
前便死了,真正的兇手是誰?淑妃雖然因為和怡郡主的原因呢討厭蔣阮,卻也不願意殺了自己女兒的真兇逍遙法外,更無法接受被人矇騙在鼓裏的
覺。登時便柳眉倒豎,喝道:“夏青,你説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夏青被人如此質疑,心中雖然有些憤,卻還是好脾氣的解釋道:“草民雖四處雲遊,醫館卻在金陵開了這麼多年,從未有人説過醫館的不是,更不會自砸招牌。草民已經看過郡主的屍首,此刻物藥移除,若是娘娘不相信,大可再找些仵作和御醫前去驗屍,看看草民説的是否有假。”金陵聖手在大錦朝的名聲無人不知,他説的話在錦朝的大夫中便是金玉良言,有誰會懷疑他的診斷有假?若是懷疑,便是與整個大錦朝的醫道做對了。夏青此人
子直接,人品更是人人稱讚。他都如此説了,眾人也並不懷疑其中有錯。
太子也跟着道:“父皇,兒臣方才已經讓御醫署和宮裏的仵作重新驗看了一遍,果如夏神醫所説,和怡是死在沐風亭那之前。”皇上神
微動,懿德太后攏在袖中的手漸漸舒展開來,緩慢撫摸着紅寶石護甲,淡淡道:“老四,你還有什麼話可説?”
“不、不是…”宣朗怎麼也沒想到夏青居然留了這麼一手,殺了他個措手不及,然而此時再想翻盤已然有些困難,皇帝看他的目光充滿深思,令宣朗忍不住心驚跳。他籌謀了這麼久,裝了這麼久的懦弱無害,眼看着大業將成,難不成就要在今
,原先的努力全部化為烏有?
“四弟,本宮知道你愛慕弘安郡主,可也不能用這種上不得枱面的手段。”太子微笑道:“況且如今蔣副將在前線生死未卜,你這樣不惜將弘安郡主置於被誣陷的地步,也實在是太卑鄙了。”這不説還好,一説起來,登時眾人便又聯想到蔣信之一事。方才宣沛的話裏説宣朗是想借和怡郡主之死嫁,好端端的為何要
嫁,若説是真為了美人而來,得不到就毀滅,還搭上一個和怡郡主實在是太得不償失了。若説是為了蔣信之手裏的兵權,那倒是極有可能。
雖然如今蔣信之的地位十分尷尬,然而進則功勳萬里,退則可接手兵權,無論如何,娶了蔣阮都是一筆劃算的買賣。宣朗若是打的這個心思,一切都説的通了。只是明白之餘眾人又忍不住心中嘆,原先看着這個朝中無能的四殿下每
跟在太子身後,不曾想到還有這等的野心和謀劃,實在是不容小覷。
宣朗憤恨的看向太子,太子回他一個笑。自從得了蔣阮的提醒,太子雖然是個無腦之人,在深宮中卻也不是任人宰割的脾氣,尤其是最恨背叛欺騙之人。他自認待宣朗不薄,誰知後來調查出的結果卻是宣朗暗裏和宣離關係匪淺。一想到原先宣朗不過是做戲做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樣,太子就覺得像是吃了一隻蒼蠅般噁心。而早年間有些不得其解的事情,也證實了是宣朗在背後做的手腳。太子早已對宣朗氣怒不已,如今尋了個機會,自是要往死裏打壓。所謂種什麼因得什麼果,但凡當初宣朗待太子有三分真心,也不至於落到如今眾叛親離的地步。
緊接着,總兵大人辜大人進殿稟告:“回皇上,微臣在宮中廢井裏發現血跡碎衣,辨認正是郡主所穿。”若真是蔣阮所殺的人,殺人當時便已經被宣朗瞧見,哪裏還有時間去將和怡郡主的衣裳下來跑到幾里外的廢棄水井丟棄?
太子搖頭道:“四弟,不是本宮説你,為了弘安郡主殺了自己的親妹妹,這實在有些説不過去。本宮知道你和淑妃娘娘情深厚,小時候做錯了事情,都是淑妃娘娘在父皇面前替你説話。你這樣殺了和怡,淑妃娘娘該有多難過啊,你看,她對你那麼信任,
本就沒有懷疑過你。”這話剛一説完,淑妃臉上的神情頓時大變,宣朗也僵在原地。
太子這話確實沒錯,陳貴妃表面温和實則高傲,平裏和其餘三妃都走的很遠。淑妃
子驕縱,且膝下無子,並不構成威脅,得了皇帝的寵愛也有些時
。從前宣朗也刻意討好過淑妃,只盼着淑妃能在皇帝面前説他幾句好話。
如今太子這一番話,卻是將眾人的矛頭都引向了淑妃。的確,淑妃失了和怡郡主,首先就對準了蔣阮發難,卻是對宣朗的話完全信任,宣朗和淑妃關係親密的話,其中會不會又有什麼內幕?深宮后妃一旦有了野心,行事便極為可怕,會不會有可能和怡郡主的死淑妃其實也是知情的,只是和宣朗合起來想要嫁蔣阮。目的是為什麼?自然是因為淑妃無子,和怡郡主到底只是一個女子,若是
後宣朗有了權勢,甚至往深裏想,若是能坐的了那個位置,淑妃也能分一杯羹。
帝王之心對這些事情尤其,幾乎是話音剛落,皇帝的目光便直直
向了淑妃。
淑妃雖然在宮中驕縱,卻也深知其中利害,心中暗恨太子拖她下水的同時,也忙不迭的高聲道:“沒想到我如此信任與你,四皇子,你卻是這般害我和怡,皇上,”她看向皇帝,美豔的臉上頓時落下兩行清淚:“您可要為臣妾做主啊!”這便是要跟着來討伐宣朗了。只有這樣,才能堵住悠悠眾口,才能顯出她和宣朗本沒有合謀一事。至此,宣朗眾叛親離。
皇帝然大怒:“來人,把四皇子帶走,送到刑部關押,隔
再審!”
“不,父皇,不是我…。”宣朗還未來得及想好對策便聽到這麼一句,登時驚慌失措,只顧着求饒喊冤。
然而這時候,他説什麼都晚了,太子宣沛和夏青,以及現在的辜大人都幾乎將他説謊的事情坐實。而宣沛那一番離間的話語,終於也讓宣離在眼前這個時候住了嘴。或者宣離本身也並沒有打算出手相助,畢竟棄車保帥是他一貫的作風。
懿德太后深深嘆息一聲:“不肖子孫,滿口胡言。”今御前親審,大殿上的情景傳了出去必然是一個笑話,這是關係到皇家的醜聞,宣朗做出了這等事情,就是在給皇家抹黑。皇帝的臉面幾乎都要被他踩在腳下了。淑妃有些無力的癱軟在椅子上,她本以為今
一切都是蔣阮所為,如今證實是宣朗所為,她痛恨宣朗的同時,也對自己的未來起了一層深深的憂慮。
和怡郡主已死,這麼多年她在宮中都沒能誕下一男半女,如今新人即將進宮,她還有什麼恩寵可得。沒有後半身的依靠,皇帝又對她有了懷疑之心。陳貴妃當初那麼得皇帝寵愛,幾乎要得到皇帝的半顆真心了,寵冠六宮又如何?説被打到冷宮就被打到冷宮去了。這表面光鮮的恩寵,還能維持幾時?
或許她與陳貴妃,很快便能在冷宮中相遇了。淑妃角突然溢出一個淺淡的笑容,説不出的苦澀。她又深深看了一眼蔣阮,今
之事,若是看不出有人在暗中相助蔣阮,她便白活了這麼多年。只是一個小小的蔣家嫡女,如何運用的了這麼多人為她出力?瞧今
之事,滴水不漏,找不到蛛絲馬跡,最終卻還是達到了目的。她的命真好。
一場御前親審到了如此地步,也算是滄然落幕,其中暗洶湧自是被百官看在眼裏,這之後必然又將在朝中掀起一陣不小的風
。或有重新站隊,或有棄暗投明,那都是之後的事情了。
皇帝在宣朗被帶下去後臉已經陰沉的能夠滴出水來,宣佈退堂後便由李公公扶着離開了。懿德太后想了想,只讓楊姑姑
代蔣阮等會兒回去,便跟着回去了慈寧宮。
百官漸漸退去,蕭韶大步走到蔣阮面前,打量她一番,蹙眉問道:“沒事吧?”
“沒事。”蔣阮搖頭,目光卻是落向站在一邊望着她笑的宣沛。頓了頓,她朝宣沛走去,在宣沛面前站定道:“你做了什麼?”宣沛卻是衝她一笑,這孩子本就生的美貌,這般毫無心機的笑只讓人覺得炫目,哪裏還有方才的沉穩淡定。恍惚讓人覺得這不過是一個天真爛漫的孩子在衝母親撒嬌罷了。母親?
蔣阮微微愣神,只覺得時光飛逝而過,又回到了上一世深宮之中,母子兩個説笑打鬧的時候。宣沛這般笑着衝她撒嬌,笑容明媚秀麗。
“郡主曾經替我解過圍,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本殿也只是略盡綿薄之力,希望能為郡主幫上忙。”宣沛一本正經道,只是看向她的目光裏不自覺的便帶了幾分撒嬌。
蕭韶垂下眸,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宣沛,突然皺了皺眉,將蔣阮拉到自己身後,擋住了宣沛灼熱的目光,淡道:“多事。”宣沛看見蕭韶的動作,也很是不滿意,有些敵意的看着他,道:“這和你有什麼關係?”
“她是我的人,她的事都歸我管。”蕭韶道。
想要問蔣阮情況的趙光方走過來就聽到了這一句,差點沒直接栽倒過去,幾步上前低喝道:“胡説八道什麼,蕭家小子,你再這樣胡言亂語破壞我們家阮丫頭的閨譽,別怪老夫對你不客氣!”宣沛眨了眨眼,看向趙光,甜甜道:“趙老將軍。”趙光也狐疑的看了一眼宣沛,今之事他也看得出來,宣沛分明就是在故意為蔣阮解圍。而且這個傳聞中幾乎沒影兒的十三皇子也絕不是像表面上那樣簡單,趙光畢竟也在朝中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看人也極有眼光。不敢對宣沛起輕視之心,今
救了蔣阮,難免宣沛有自己的打算。趙光便恭敬道:“十三殿下。”心中卻是狐疑,這宣沛怎麼看自家阮丫頭的目光跟雛鳥似的?缺母愛去找皇后太后,找蔣阮算什麼,蔣阮還是個黃花大閨女。
太子也跟着走過來,看了一眼蔣阮,又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宣沛,才道:“恭喜郡主,平安逃過一劫。”
“多謝太子殿下仗義執言。”蔣阮微笑回應。
太子一笑:“不客氣,要謝就謝十三弟,我和十三弟只是各取所需。他對你倒是很好。”説罷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這話又是令眾人心中微驚。
蕭韶看向還站在一邊整理醫箱的夏青,開口道:“夏五。”夏青一震,似乎才剛剛看到蕭韶的樣子,忙一路小跑過來,在蕭韶身邊站定,喊道:“三哥。”這兩人都在迦南山上拜師學藝,師從八歧先生,也是銅門師兄弟。只是比起蕭韶隨意保命的岐黃之術,夏青卻是實打實的學醫,將迦南山上的醫書都看了個遍,所謂心誠則靈,也算繼承了一手好衣缽。
此刻這娃娃臉青年神情興奮,蕭韶卻冷道:“你為何進宮?”
“太子讓我進宮的。”夏青道:“太子殿下説只要我進宮驗屍,就將宮裏的《石南醫典》給我。三哥你不知道吧,師傅説是記錄人體骨骼傷痛,可謂十分難得的醫書手記,我原先找了許久都未曾找到,沒想到在宮裏,我一聽太子殿下説這事,就馬不蹄停的趕過來了,要知道…。”夏青一談起醫書就滔滔不絕,無視眾人看向他的驚異目光。蕭韶打斷他的話:“太子為什麼要讓你驗屍?”
“我不知道啊,”夏青道:“不過三哥,”他看了看四周:“沒想到你也在這裏,要不咱們叫上老七一起出去喝一杯?”若説這裏神情自若絲毫沒被方才氣氛影響的,也就只有他了。
蕭韶看了一眼蔣阮,蔣阮微微點頭,蕭韶回過頭,道:“好。”------題外話------夏小神醫和軟妹沒啥關係昂,他是別人的cp,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