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惡僕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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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連翹忍了又忍，終於還是忍不住問出口:“姑娘怎麼把那梅花送人了，好歹也是銀子買的，要送也該留下一枝放在屋中，這樣白白給了陌生人…是什麼道理？”

“連翹，你什麼時候見我喜歡梅花了？”蔣阮道。

“這個…。姑娘確實不大喜歡。”連翹搖頭，當初夫人在世的時候，自家姑娘還是很喜歡花兒草兒的，自從夫人過世後，自家姑娘每生活已經是十分艱辛，更沒有心情風花雪月了。

“既不喜歡，留着有何用。”蔣阮淡淡道:“不若做個順水人情，送給別人。”

“可這人情也是用銀子來做的呀，”連翹一急，説話也利落了:“那老頭與咱們非親非故，送了他又有什麼好處？”蔣阮一邊不緊不慢的往前走，一邊道:“自然有好處。世上萬事萬物都要付出代價的，今我贈他幾枝紅梅，後他所要付出的代價，必然比紅梅高出許多。只是眼下還看不見罷了。”這話聽着不明不白，連翹聽不懂，白芷沉默的跟在身後，兩人俱是十分困惑。白芷開口道:“姑娘話裏的意思是後還會見着老先生？可是今那紅梅是順手買的，若是姑娘早已有了主意，怎麼會料到那老頭會出現，還與人起了爭執？”

“我又不是神仙，怎麼能未卜先知。”蔣阮淡淡道。她語氣極輕，白芷和連翹卻覺得聲音裏含着幾分莫名的冷意，令人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待總算順利的回到了莊子上，大老遠的就看見外頭走來一個身穿綠簇新夾襖的丫鬟，嘴抹着紅豔豔的胭脂，見到蔣阮三人，立刻誇張的大叫起來:“哎呀我的小姐，天寒地凍的，身子還病着怎麼就出來了呢，這是去哪兒了？奴婢找了整個莊子都沒找着人哪。”

“鶯，”連翹一叉，立刻回到:“你這大白天的嚷嚷什麼呢，難不成姑娘去什麼地方還要跟你説明一聲不成？”

“我這不是擔心小姐嗎，小姐病着才好，眼下正是年關，要是再出了什麼三長兩短可怎麼辦？”鶯也不是個善茬，語氣頗為譏諷。

白芷皺了皺眉:“你也知道小姐病還未大好，做什麼這麼大聲，吵得小姐頭疼。”鶯扁了扁嘴，看向蔣阮道:“小姐，奴婢也是一片好意，小姐如今還病着，還是莫要四處走動，也別讓外頭的人有説三道四的機會。”蔣阮安靜的看着她，鶯和秋雁一樣，都是莊子上的大丫鬟，平裏的地位在莊子上也是極高的。秋雁常年忙莊子外頭的事情，和蔣阮見面的機會極少，鶯卻是專管着莊子裏頭的事情，和張蘭家的關係親密，平裏捧着張蘭，沒少給蔣阮下絆子。大約是得了上頭的意思，鶯在蔣阮面前沒有一絲敬意，絲毫不把蔣阮放在眼裏，面對蔣阮還不及張蘭家的恭敬。

這個鶯，蔣阮記得很清楚，上一世自己勾引陳昭的風言風語傳的那樣快，鶯沒少在其中推波助瀾，在下人中説的彷彿是親眼所見一般，正因為如此，言散播的那樣快，自己才毀的那樣早。

鶯見蔣阮遲遲沒有作聲，有些意外的看向她，正對上蔣阮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那目光輕輕柔柔，卻莫名的令人心驚，彷彿在打量一個即將被毀掉的玩意兒，冷漠又惋惜。

“小姐？”鶯皺了皺眉。

“説三道四的是誰？”蔣阮看着她，突然勾了勾，輕輕一笑，她笑的極慢，眼尾處輕佻的上揚，彷彿換了一個人般，立刻就顯得活生香起來，鶯只是一介女子，那媚意竟然勾的她怔了怔，一時間竟説不出話來。

“説三道四的，該不會是你吧？”蔣阮的下半句話將鶯的思緒拉了回來，她一愣，下意識的搖頭:“自然不是奴婢。”

“養狗是用來咬外人的，不是用來咬自己人的，若是養的狗見着自己人也要吵鬧，你知道是什麼結局嗎？”蔣阮問她。

鶯搖搖頭。

“自然是烹成一道，美味佳餚。”蔣阮輕輕道，美味佳餚四個字説的很慢，鶯愣愣的盯着她，只覺得這蔣阮白皙的皮膚在光下竟有幾分慘白，秀氣美麗的臉龐也有幾分説不出的慘厲，竟不自覺地後退兩步:“小、小姐，蘭嬤嬤還在屋裏等着呢。”白芷和連翹均是神情一變，一個下人，居然用的上“等着”二字，實在是沒有個尊卑了。張蘭家的行為太過猖狂，平裏陽奉陰違，表面上裝的讓人挑不出什麼病，私下裏卻極是苛刻蔣阮。

“在等我嗎？”蔣阮稍稍抬起頭:“那便走吧，別讓蘭嬤嬤久等了。”她撫了撫墨綠棉襖上的盤扣。

屋中火盆前正坐着兩人，一十二三歲的少女偎在中年婦人懷中，語氣頗有些刻薄:“這屋裏可真冷，還有股味兒，難怪她平裏身上難聞的很。”

“芳兒別胡説，”婦人斥責道:“好歹她是主子，你平裏別做的太過分了，教人抓住了把柄。”雖是斥責，語氣卻十足疼愛。

少女稍稍坐直一些:“她算什麼主子，瞧那寒酸樣，老爺不都撒手不管了嘛，我知道該怎麼做，娘，看我頭上的這隻金簪好不好看。”她歪了歪頭，出頭上的金底鑲珍珠米粒的髮簪來。

這少女五官平常，膚稍黑，穿着一身桃紅嶄新綢緞繡牡丹夾襖，下身一條粉紫馬面裙，外頭一件胭脂褙子，間一長長的五瓔珞，頭上着金簪，八寶瓔珞耳墜，脖子上套着一個大金項圈。雖只是莊子上僕從的女兒，通身的打扮也抵得過好些富貴人家的女兒了。

“成不錯，芳兒戴着真好看。”張蘭讚歎道。

陳芳得意一笑，正要再説些什麼，只聽外面傳來一個輕輕柔柔的聲音:“蘭嬤嬤在我屋裏等了這樣久，可是有什麼要緊事情？”－－－－－－題外話－－－－－－今天你收藏了嗎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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