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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簞瓢不厭久沉倫,投着虛懷好主人。

榻上氍毹黃葉滿,清風坐陽

此君少與契忘形,何獨相延厭客星。

苔滿西階人跡斷,百年相對眼青青。

唐寅·【對竹圖】他想強迫自己睜開眼睛,卻發現本辦不到。

因為口那股悉至極的悶烈之火,正在不停地燃燒、炙焚着他的軀體。

這股火已經跟了他多久了?

他不知道,只知打從有記憶起,它就已與他如影隨形了。

他的身子很差,記憶力卻好得出奇,連很小很小時候的事情都記得,甚至於包括了在他五歲時讓山虎給叼走的孃親。

小時候每當他身子發燙,孃親便會喚紀嬤嬤為他拿來鎮魂散,喂他服下。

那時的他總會大睜着一雙困惑天真的眼睛“娘,這是啥?”

“這是能讓小天不再發熱、口鬱悶的葯。”駱夫人温笑回答。

“一定得吃嗎?”老天!還真苦,他總是邊吃邊皺眉邊咂舌的。

“當然囉!”駱夫人依然滿臉慈笑“這是為你好的葯,良葯苦口,懂了嗎?”

“那我得吃到什麼時候呢?”他又困惑地問了。

“吃到…”駱夫人眸中有種怪異閃爍,一種他無法理解的閃爍。

“時機成的時候。”那麼,什麼時候才是時機成的時候呢?

他沒能再問,因為孃親已經沒有機會告訴他了。

他五歲那一年,孃親失蹤,自那時候開始,就換成是紀嬤嬤在照顧他了,母親雖然不在,但紀嬤嬤同樣謹慎兼嘮叨,照顧着、護妥着他,從來沒有過一會忘記要讓他吃葯的。

小時候他常躺在牀上聽見院裏傳來的笑聲,這時他便會央請紀嬤嬤找人抱他到院裏去瞧熱鬧。

只能“瞧”不能加入,這規矩不需和他另做約束,他自個兒心裏有數。

院落旁屋檐下有個臨時卧鋪,除了軟墊毯,還有可供遮風蔽雨的竹簾,讓他可以透過簾子瞧瞧或是聽聽熱鬧。

其實除了竹簾外,紀嬤嬤原還想找人來搭個牛皮或麻布篷子的,卻讓他堅定地否決掉了,他的活動空間已經夠少,就饒了他吧。

但紀嬤嬤的緊張並非信口雌黃,常在他瞧着、聽着熱鬧出神的時候,伴隨着鈴鈴笑聲,天外總會飛來“異物”有時候是毽子、陀螺,有時候是盆栽破瓦,有時是一隻繡花鞋,隨着時光荏苒,甚至還曾出現過一柄生着芒刺的大銅槌。

每回緊隨着異物飛奔過來的,是他那生了一雙濃眉,活力充沛、渾身莽勁嚇死人的妹妹駱虎兒。

“大哥!你有沒有怎麼樣?有沒有怎麼樣?”衝進簾後的駱虎兒滿臉關懷歉疚,緊箝住兄長的肩頭死命地搖、努力地晃,雖説她這麼做是出自於好意,但那嚇人的手勁每每讓他不氣來,甚至生出錯覺,覺得就要命喪在這蘇州小老虎手裏了。

雖知兇險,他仍是忍不住想要去看,因為那是在他長長的沉無趣歲月裏,唯一可以被容許的解悶方式了。

而且只有在這種時候,他才能將那衝勁十足的人影想象成是自己,是他駱雲天,同他的名字一般,躍飛上天,奔在雲間。

思緒轉回,他的口持續地悶灼及難受。

那種覺他不會形容,燃燒過盛,倒像是要將他拆掉骨、剮去,重新組合似的強烈痛楚,他痛到連呻、呼都幾近於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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