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邛崍靈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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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洪善大師面向着各派率眾趕至的長老和掌門人,以懊惱尷尬和羞慚的口氣沉聲道:“本派不幸,老衲等無能,以致本派年高九五的掌門至尊元台大師,在營地後帳安歇時被人用計誘走,也許對方並無惡意,只是年輕氣盛,有勞諸位施主,前輩和道友關注,貧袖謹代表本派三代長系弟子,深表,在此謝過!”説罷,深深躬身,合什一禮。
就在洪善大師躬身的同時,驀聞一箇中氣十足的蒼勁聲音,忿忿地道:“少林派領袖武林數百年,深受天下各門各派擁戴,而元台大師,德高望重,武林領袖,這人居然膽敢用計誘走大師,使少林派蒙羞,可謂膽大包天,可惡之至,這等武林敗類,我們必須羣策合力,務必將這個無聊的肖小之徒除去…”話未説完,武當,崆峒和邛崍等派的道人弟子,以及基於義憤的其他門派,紛紛暴喏,羣聲喊殺。
江玉帆和陸貞娘,以及悟空等人,早在那個中氣充沛的老人説話之際,已將那人看了個清楚,竟是崑崙派的長老,非道非俗,灰面黃須的金鼠宇文通。
而站在宇文通身前的,竟是清虛仙長的衣缽大弟子道玄道人,玉闕峪鄭殿衞和廖殿衞的寡黎金枝宮秀荷,居然也站在崑崙羣道的行列之內。
江玉帆等人見道玄道人也接掌了崑崙派,越發證實了清虛仙長和玄玄真人那夜在狂風大雪中遭遇,雙雙火拼,同歸於西,而且兩派都發現了他們的屍體。
聽了金鼠宇文通的話,江玉帆等人俱都怒火高熾,但苦於不便駁斥。
洪善大師一見羣情憤,趕緊宣了個佛號,強按心頭怒火,朗聲道:“貧衲已經説過,對方誘走本門至尊,也許並無惡意,大家吆喝喧騰,反足賁事,再説,這是本門之事,不勞諸位施主道友煩神,就請諸位回營安歇…”話未説完,武當掌門松鶴老道已朗聲道:“大師此言差矣,明
即是大會的正期,如果元台大師今夜不能找回,明
大會誰來主持?
…
”話末説完,崆峒掌門滌仁老道也陰險地附和道:“松鶴道友説的不錯,再説,現在是龍首大會舉行之期,而元台大師又是天下各派龍頭的盟主,對方居然膽敢在少林派警衞森嚴的營地中將元台大師劫走,這不單單是蔑視少林派,沒有把少林寺的諸位大師放在眼內,也是公然向天下各派龍頭挑戰的驃悍行為,所以,凡是龍首大會的一員,對這件事都不能坐視不管…”話未説完,羣情憤,再度掀起一陣騷動和吆喝。
洪善和洪緣大師,以及少林寺的數十僧人弟子,俱被金鼠宇文通以及松鶴、滌仁等人,連挖苦帶諷譏的説了一頓,無不暗泛怒火,個個滿面羞愧,明知對方等人意在挑撥,但又不便發作。
洪緣大師雖然個剛烈,但卻深明事理,這時他看到本是一件極秘密的事,居然演成了軒然大波,而且剎那間來了各門各派這麼多,而又偏偏沒有九宮堡、洪澤湖以及三老會等武林世家和幫會,他深覺這是一件嫁禍陷人武林巨大公案,絕不能等閒視之,馬虎行事。
是以,顧不得受人指謫,遭人物議,仍神情凝重地和洪善大師低聲商議。
崑崙長老金鼠字文通一見,故意以
憤的口吻,大聲道:“這種事還有什麼猶疑商議的,是誰劫走了元台大師,就把誰公佈出來,聽候天下龍首的共同制裁,該殺的殺,該剮的剮…”話未説完,又是一陣騷動和盲從的附和聲。
武當二塵中的滌塵老道,突然沉聲道:“兩位大師,事到如今地步,已不容貴派再瞻前顧後,今夜果真找不到元台大師,不但明天的龍首大會沒人主持,就是後天的排解江湖紛爭也無法如期進行,使那些有怨的不能報怨,有仇的不能報仇,勢必又要忍辱含垢多年…”話未説完,立在江玉帆身後的韓筱莉,早已芳心大怒,氣得不由自己的柳眉一剔,口嬌叱道:“滌塵老道,你少在那裏耍刁使壞,不錯,武當三劍的人辛劍是我殺的,吳德
的左耳也是我削掉的,玄洪老道的道髻也是我斬斷的,找我報仇的機會很多,姑娘隨時等着你們…”話末説完,全場震驚,所有人的目光,又紛紛向韓筱莉望去!
天罡劍玄洪,地癸劍吳德,原本就恨透韓筱莉,這時再經她當眾重提舊事,哪裏還能忍耐,同時暴喝一聲,翻腕將劍撤了出來。
韓筱莉一見,不由冷冷一笑,傲然沉聲道:“你們不要神氣,本姑娘隨時等着教訓你們,即使你們不在本屆大會上提出來,本姑娘也要找到武當山去,到了那時候,本姑娘定要你人人前額觸地…”話未説完,全場大譁,就是洪善、洪緣兩位大師也愣了,沒人敢相信這是一個雙十年華的美豔少女説的話,這話實在大狂妄大自大了。
江玉帆早已看出元台大師的被劫必與他江玉帆有關,但是,由於洪善大師沒有點明出來,自己怎好先行開口?
這時見韓筱莉突然發話,本待阻止,已經來不及了,但聽到她的豪語大話,也不由驚呆了!
就在江玉帆神情一呆,全場大譁的一剎那,武當掌門松鶴道人已滿面鐵青,眉透殺氣,強按將要爆發的怒火,沉聲道:“敢問姑娘説的話可算數?”韓筱莉神自若,冷冷一笑,傲然沉聲道:“聽你的口氣,武當山好似閻王殿似的,告訴你,多則半年少則兩月,也許用不了那麼多時
,本姑娘一定前去!”話聲甫落,松鶴道人怒聲喝了個好,回身望着武當二塵及數十門人,恨聲沉喝道:“我們走!”
“走”字方自出口,韓筱莉突然又嬌叱道:“慢着!”松鶴道人和武當二塵等人一聽,紛紛回身,怒目瞪着韓筱莉,似乎在問,你還有什麼事?
韓筱莉嬌靨凝霜,冷哼一聲道:“挾持元台大師的匪徒就在現場,不查出個結果就想回去嗎?”如此一説,松鶴頓時無言答對了。
崑崙長金老鼠卻突然怒聲道:“對,挾持元台大師的匪徒就在現場,希望洪善大師,立即將匪徒故意留置的便條公開出來,以遂匪徒一夕之間,名揚四海的心願…”鬼刀母夜叉早已看不慣金
鼠的小人嘴臉,不由用刀一指金
鼠,怒罵道:“元台大師一定是你劫的,匪徒就是你…”金
鼠聽得面
一變,渾身劇烈顫抖,指着鬼刀母夜叉,切齒恨聲大罵道:“薛金花,老夫總有一天喝你的血,寢你的皮…”鬼刀母夜叉立即怒罵道:“放你孃的
,元台大師如果不是你劫的,您怎的知道匪徒在現場留有紙條?那你説?”金
鼠一聽,只氣得面
如紙,渾身直抖,舉手一指左右在場的其他門派,理直氣壯地大聲道:“匪徒在現場留有紙條,早已傳遍了整個星子山,你這殺人不眨眼的母夜叉,可以問問這些朋友和前輩…”如此一嚷,站在崑崙派附近的其他門派,紛紛附聲道:“不錯,大家都是這樣傳説。”崆峒和邛崍兩派的門人,也紛紛接口道:“我們聽到的也是這樣説法,匪徒膽大包天,故作驚人之筆,冀圖名滿天下…”話未説完,全場數百人,紛紛揮拳吆喝,齊聲要求洪善大師將劫走元台大師的人名公佈出來。
洪善大師霜眉緊蹙,面現難,到了這般時候,只得徵得洪緣大師的同意,在寬大的袍袖內,取出一張雪白的素箋來。
江玉帆目光何等尖鋭,一看那張雪白素箋,便知是與自己懷中小鐵盒內的素箋同一紙質,同一形式。陸佟韓朱阮五女,以及悟空、一塵、風雷拐等人,無不看得暗吃一驚,面大變!
全場各門各派的掌門和高手們一見洪善大師將素箋拿出來,頓時肅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俱都一瞬不瞬的瞪着那張素箋看,紛紛在心裏揣測,不知上面署名是誰,説了些什麼?
就在這時,人羣后面突然響起一聲驚呼:“九宮堡的江堡主來了!”江玉帆一聽,頓時大吃一驚,想到父親的威嚴,幾乎忍不住想找個暗處避避。
他心中雖然焦急,但仍忍不住和全場人眾紛紛轉首向東南望去。
只見近百人眾,高舉着二三十盞斗大紗燈,正繞着東南峯角下,向着這面如飛馳來。
江玉帆一看這等聲勢,也不由愣了,他鬧不清父親江天濤為何領着這麼多人前來。繼而凝目一看,這才發現僅中間的幾盞紗燈上寫着紅漆九宮堡,其他紗燈上則分別寫着大洪山,洪澤湖,以及三老會等字樣。
江玉帆一看有三老會的紗燈,忐忑的心情才稍覺安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