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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時候,想着想着快意的場面,心頭竟然又生出一種衝動,想去把那人救出來,繼續抱着他愛護他。有的時候,這種衝動甚至勝過了對想象中復仇場面的快意。承頎很驚慌,於是提前坐上飛機,飛往加州。

加州有很好的陽光,有金髮碧眼輪廓深邃的帥哥美女,有另一個語言和另一種文化。只是沒有那個人,哪裏都沒有。

笑着,跟同學相處得很好,教授也賞識他。有一種人是天之驕子,不管被放到什麼場所,都能成為最耀眼的一顆。

只是明星漸漸少了笑容,在校園和那些黑黑白白外國人打球爭搶時,回到住處和鄰居招呼時,晚上難眠望月時…想起的只有一個人。從他的臉他的笑想到他的身體他的格他的脾氣他的原則…最後出現的,永遠是最後那天,他極度驚訝全然抗拒卻心碎的表情。

於是整晚整晚睡不着,只能靠着高度的酒來麻醉,vodka成瓶地喝,為了不讓思緒偏離正常軌道。

其實不清醒才好,糊糊的時候,才敢夢到他。清醒的時候不能,已經恨了這麼久,又做了那樣的事情,他不能回頭,也不敢回頭,甚至連回頭的想法,都是忌。

直到半年後,雖然沒有人可以一起過年,還是回了國。和朋友在外面玩的時候,終於忍不住打電話給光華幫,拐彎抹角旁敲側擊問那個欠錢的小子怎樣了。

“那小子啊,送去賣,好像死了…還好錢已經掙回來了。”對方用很輕鬆的語氣回答他。承頎當時很平靜,還説了聲“是嗎”語氣平淡得沒有半點風,隨後還去超市買了幾瓶酒,然後回家。

回家就崩潰了。酒在手裏,舉起來喝,本都喝不進口中,沿着手往下到眼睛裏,沙沙的很痛,於是出淚來。

多好,這一次還乾淨了。姐姐的死,母親因此神失常,父親也從此遠離。

這一切都是因為那人,不是麼?在六歲的時候,承頎就深深恨上了那人。雖然當時他還小,但也從父親那裏翻到書歌的地址和學校,在路邊藏着,看書歌在父母接送下上學放學,見他和雙親有説有笑…那時候,承頎就對自己發誓,一定要報復這傢伙,一定要讓他失去那麼白痴的笑容——憑什麼他可以過得那麼快樂,而自己就要承受一切不幸?

後來書歌升上小學,再後來,不知道為什麼,承頎再也找不到他了。

於是承頎努力上進,承頎無時不在鍛鍊自己的能力,為了復仇。上了高中,有能力有財力,很容易就找到了書歌。

再見到的時候,男生已不是當初快樂幸福的男孩,一雙原本晶亮的眼裏盡是淡漠和冷然,人看起來也不健康。承頎再去打探,才知他父母去世,撫養他的也過世了,他一個小孩子,生活得很辛苦。

這樣怎麼報仇?一個什麼都沒有的人,就算奪去他的生命,他也不太會在乎吧?如果活着就是辛苦,殺了他搞不好是幫他解

既然如此,不如…先讓他得到所有,然後,再讓他失去。就像小時候的自己一樣,從父母和姐姐的笑容中,一下到了孤零零的境地。這樣,才越發能讓他覺到天堂地獄的差別,才算得上報仇。

最後,承頎決定親自上場。他不是什麼都不放在心上麼,他不是從來不接近別人麼,乾脆讓他談一場最離經叛俗的戀愛,讓他愛上最不可思議的人,最後,讓他被愛着的人背叛,一無所有。

“我沒有錯…憑什麼你可以正常地生活,甚至把姐姐完全忘掉,全然不知道有一個家庭因為你而破裂…難道小孩子的惡作劇就可以被原諒,可死去的人呢,可我失去的幸福呢?誰為我找回來?”承頎對着月亮研究酒瓶,一不小心把月亮看成了書歌的眼睛。

“為什麼你可以用那麼幹淨的眼那麼無辜地看着我,為什麼?殺人兇手…你殺了人啊!

“酒瓶在地上碎裂,玻璃刺入承頎手臂,他全然沒有覺,”你明明殺了人,為什麼還可以完全沒有負罪地活着?我恨你這雙眼…“黑亮的,晶瑩的,清澈的。帶着全然信任和依賴看着他。他養羣羣,養了六七年,一邊恨着一邊和它玩鬧。他寵書歌,不過寵了兩三年,一邊寵着他愛着他恨不得把自己的所有都給他,一邊冷冷笑着冷冷看着,等着他對自己深情到無法自拔的程度,然後給他最深一刀。只是他忘了一點。兩三年的時光,兩三年的相處,可以讓一個倔強而不懂情的少年深深愛上他。那麼那個做戲寵他的人,又會怎樣?

最好的戲,是把戲當真實來演的戲。可惜這樣的演員,通常都無法再分清哪出是戲,哪出,是真心。假作真時真亦假,真作假時假亦真。

“我沒有愛你,我恨你,又怎麼會愛…我沒有哭,沒有想你…”承頎喃喃,聲音越來越低,“而且你沒有死,我知道你沒有死,那麼軟弱的事情你才不會做,對吧,書歌…”又哭又鬧了一晚上,隨即大病一場。病後,承頎立刻向美國學校提出退學,開始在b市以及周邊地區大規模地尋找起人來,甚至指使人挑了光華幫。但他要找的人,始終不曾出現。

“q市麼…最偏遠的小城市之一呢,難怪我找不到。”承頎站起身來,走到落地窗邊,看藍天一碧萬里,腳下是無數建築。

他靠在玻璃上,覺人好像懸在空中一樣,沒着沒落的。他想,也許這一生,都會這樣了吧,永遠在萬丈深淵的邊緣,掉不下去,走不回來。

“聽説那裏條件很差,連飛機都沒有,火車一週一趟,我派人去那邊大家都不願意…”承頎低聲説,“你一定吃了很多苦,人都瘦成那樣了…”

“那麼,計劃開始吧。”他笑着,笑容裏是渴望和滿足,只是還有很輕微的,一絲絕望,“雖然有一些細節還要變動,不過,大體方向應該沒問題…”總裁室人事調令很快下達,眾多同事羨慕甚至嫉妒眼神之下,書歌平靜得有些不像當事人。很安靜地整理手邊材料,跟其他人接。這一忙忙了整整一上午,中午沒時間,也就沒吃飯。終於在下午的時候搞定雜事,收拾東西上28層。

“你就是新特助吧,你好,我叫何千楚,是總裁室秘書。”敲門進來,面的就是一名女子,相貌姣好卻又不是特別美豔類型的,看上去就讓人覺很舒服,笑起來很暖,“你就在總裁室內辦公,有事問我,或者問外面負責接待的白秘書…當然你座位就在副總旁邊,如果他有空問他也可以。”總裁室很大,畢竟28層只有總裁室、會議室兩部分,總裁室甚至比銷售部還大些。裝潢擺設以莊重基調為主,又不顯得太壓抑。

書歌辦公桌位置很好,幾乎就在承頎身邊,桌上設備也全,還有枱筆記本。

何秘書大概代他工作內容,讓他先悉一下,她回到座位上,繼續做着她的工作。

承頎只是默默地偷偷地看着他,看着他坐下,看着他打開電腦翻開文件,看着他認真工作,一時之間心神盪,竟然不知今昔何昔。

看着看着,見書歌皺起眉,左手向下,按在胃上。承頎一驚,連忙起身:“書歌,你怎麼了?”書歌側頭看了他一眼,承頎伸出的手又縮了回去,正好何千楚也關心地過來:“葉特助,你不舒服嗎?對了,你下午上來這麼早,是不是午飯沒好好吃?”何千楚詢問中充滿了關懷,書歌也就點頭:“一忙就沒顧得上吃。”

“這怎麼行呢,你要知道現在的上班族,最多發的病症就是胃病。壓力大,三餐不規律,休息不好…這些都是問題啊。”何千楚轉頭問承頎,“副總,葉特助剛來,可以特許讓他出去吃個飯嗎?身體不好也會影響工作。”

“你陪他去吧。”承頎開口,引得何千楚一陣詫異:自家副總工作向來拼命,且公私極度分明,絕不會允許工作時間摸魚這種事情,怎麼今會主動讓自己一同摸魚?

詫異是詫異,機會一定要抓牢,何千楚拉起書歌:“那我們出去吃飯,儘快回來。葉特助,我知道附近有一家粥鋪很不錯,你要是胃難受正好可以去…”

“以後總裁室裏人的午餐由公司出錢,你們吃飯的錢可以拿來報。”承頎忽然開口加了一句,“你們去吧,不用着急回來,慢慢吃。”何千楚又是大驚,開始考慮副總是不是被什麼附身了。她和書歌一起出門,兩人的背影看起來很和諧。只有兩人都轉身背對他,承頎才放縱自己的眼光,瞬也不瞬地在書歌背影上徘徊。片刻,身影從他視線裏消失,只留下空空一片茫然。

他這才起身,坐到書歌的椅子中,伸手輕輕觸碰書歌的東西,把他自己完全縮在椅中,貪婪汲取書歌的氣息。

過了半天,承頎終於回過神來,戀戀不捨離開桌子,回到自己位子上。撥了個電話聯繫醫院,下週一做一個全員健康檢查…中午忙着吩咐徵信社錯過了吃飯,到這個時候,胃也隱隱的不舒服起來。承頎倒了杯水喝下去,回到座位前繼續忙碌。

間中接了數個電話,做了不少安排,等見到何千楚和書歌有説有笑一起回來的瞬間,承頎只覺得胃疼的人,換成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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