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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問得真利,承頎眼神變了幾下,才回答。

是啊,他憑什麼?書歌連半個字都不肯跟他多説,他又有什麼資格去替他還錢?或許書歌寧可在這裏累死,也不願意得到他的恩惠呢。

承頎想到這裏,眸中光火全熄。數秒過後,卻又恢復了清明。沒有資格也好,會引起對方厭惡也罷,這些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怎麼把書歌救出來。老闆一笑:“我也是他老闆,你猜如果我讓他別在你那裏做了,專心在等吧工作,他會怎麼説?”承頎眼神一縮,瞪視老闆:“書歌怎麼會喜歡這種工作…”老闆笑眯眯地從懷裏拿出一張紙,英俊的臉上現出嘲諷:“你説,把他推下火坑的人,和至少救了他一命的人,相比,他會偏向哪一個?”説完把那張紙放到承頎面前,對他笑笑。承頎只覺天旋地轉。這張紙很悉很悉,正是當年書歌簽下的高利貸。

“封鎖書歌消息,阻礙我找他的人,是你?”承頎問,“你想要什麼?你打算對書歌做什麼?”老闆對他笑了:“總之不會是騙他信任騙他愛上,然後拍下**時的情景,在畢業晚會上放,更不會找他可以稱得上親人的人一起害他,讓他借下高利貸被黑社會抓走,送到酒吧裏賣…”承頎咬緊牙關,儘量保持臉上神不要有太大變化,手不停地顫抖,從指尖開始,到手臂都不住發顫。

“所以康副總,您有什麼資格,站在這裏用這種語氣問我呢?”老闆收回那張紙,折起放回懷中,臉上的笑有了明顯的惡意,“就像一個殺人兇手責問火化屍體的人一樣,你不覺得很好笑嗎?”

“確實很好笑…”承頎開口,“但是,書歌他身體並不很好,無論如何也不能經常在這種地方做事…”

“你覺得我厚顏無恥也好,猜想我有什麼目的也無所謂,我絕不能讓書歌熬夜在酒吧工作。”承頎説,挑起眉,“你能阻礙我查證,也許你勢力不小,來頭很大…我不是真正混黑道的,但是至少還能給你添點麻煩…”

“書歌欠你的錢並不多,只要你要,我可以把康景給你…”承頎説,“只要你把那張紙給我,把書歌放了…”

“那可不行,sidney也算是等吧的招牌,我怎麼能放手呢?”老闆看着承頎,笑容漸漸沒去,眼底帶了一絲沉思,“錢是次要的,至於你那個什麼公司,我要它幹嘛?人才是最重要的。”

“人…”老闆的話進一步驗證了承頎的猜想,他閉上眼,呼都艱澀,“人的話…你看我行麼?”

“你?不行。”老闆想都不想拒絕。

“我為什麼不行?我來替他有什麼不可以?我長得不行麼,還是…別的我可以學…”承頎擠出這幾個字。

書歌被他害到這境地,那麼現在,也是該還報自身的時候了。雖然承頎知道自己本過硬,絕不是能居於人下的,更不可能刻意嫵媚討好,但是若是為書歌…“這個主要不看長相,而是技術。”老闆説,“看你笨手笨腳的樣子,真的能學嗎?”

“當然能!”書歌承受過的痛苦,他可以十倍承擔下來,“怎麼學?馬上開始,等到我能代替他的時候,你就能放他自由了吧?”

“那你去外間看看emend是怎麼調酒的,先學手法…”

“啊?”承頎已經做好的心理準備遇到意料之外的情況,愣住了。老闆點頭,笑着説:“是啊,可是我們等吧的招牌調酒師呢,少了他我們可怎麼辦。”原來是調酒。

承頎覺自己像踩在空氣中一樣,全身都是軟軟的,是一種過度緊張之後的忽然放鬆。

等吧雖然是gay吧,但並不是**服務的場所。當然如果客人彼此之間有易,他們也沒有辦法管。不過服務生們一般都還算得上是正經工作人員,很少跟客人有太多牽扯。

書歌雖然調酒很辛苦,但是並沒有想他想象的那樣,現在還在被迫做那種事情。

這麼説來,也許還是要謝那位秦老闆的。只是那傢伙口風真緊,怎麼也套不出書歌和他的淵源,更問不出書歌那時的經歷。

這人不簡單,他是護着書歌的,有他在,書歌應該不會有事。自己只要偷偷看着就好。

“其實sidney欠的那點錢,我本來也沒有讓他還的意思。”秦老闆終於不捉他,微微笑着説,他長得非常漂亮,一笑間眼波轉,幾乎可以稱得上嫵媚。

承頎皺起眉:“那你為何還要他在這裏工作,這麼辛苦工作,他會受不了的…”

“sidney堅持要還錢,我除了為他提供工作,還能做什麼?”秦老闆側頭看着承頎,笑問,極長的睫閃啊閃,“sidney格那麼倔,我不讓他在等吧工作的話,他肯定跑到外面去找兼職…等吧至少還能保證安全,也不會太勞累。”

“再説,他那個時候,已經完全失去生存目的。要不是想着還這筆錢,他大概會再尋死吧。”秦老闆淡淡説,成功看到這句話引起面前男人的烈反應。

“再?”承頎手在發抖,心中恐懼到了極點,説話聲音都是抖的,“你是説,他已經…尋死過?”

“康副總何不自己去查?你有錢有勢,又和當年的光華幫有來往,查這點事情想必不難。”秦老闆笑得漂亮,勾起的角卻更像是嘲諷,“雖然説光華幫已在幾年前被滅,不過康總和他們的對頭六壬幫認識,聽説六壬幫的幫主受過康總不少恩惠,康總想知道什麼,不能從他嘴裏問出來呢?即使夜霧已經消失數年,打聽這點事也不難吧。”秦老闆説着,承頎腦子裏一團亂,他的話在耳邊過,腦中一點反應都沒有。

書歌…自殺過?他設想過很多很多,書歌可能遇到殘酷的事情,身體可能會毀掉,甚至可能會…死去…可是那麼堅強的書歌,怎麼可能會自殺?不可能的…可是他的堅強,其實是茫然之下的一種偽裝吧?就像他主動承擔下孤兒寡母的養育責任,是因為父母雙亡親戚冷漠,除了之外再找不到生活目標所致吧。

其實在遇到自己之前的書歌,連“自我”都不太在意,對很多事情都是“應該”而非“想要”只懂得賺錢、學習,沒有笑容,不懂享受。

是認識自己以後,書歌才會笑,才會放鬆會娛樂,會出自然而不設防的表情,在自己身邊和自己相依而眠。

被愛人和僅僅能稱得上親人的人聯手背叛,失去多年來所有奮鬥的目標…承頎痛得站立不穩,心裏只是發冷。雖然知道書歌現在活着,但是隻要想到他是已經死過一次的,就想衝到後廳緊緊抱住他,再也不放手。可是不能。糊糊地回到後廳,坐在椅子上,把自己藏在黑暗中。雙目瞬也不瞬地看着書歌,在設想他的傷可能留在什麼地方,越想越是心驚,越是心冷。

他曾經捧在手心裏,用盡一切力量去疼愛的人,被他自己害到怎樣的程度?

看他那習慣的笑,對任何人都有禮的態度,和眼底偶爾出的冷漠…拿起桌上的酒,不是書歌調的,只是成瓶葡萄酒,灌了進去。他現在酒量很好,灌進去數瓶,臉都不變。好難受…心像是裂開一樣,好難受…終於到了後半夜,等吧關門,大家散場,承頎喝得極醉,倒在桌上。

“sidney,這位是你朋友,你處理他吧。”秦老闆打烊清人,看了一眼承頎,説,“他手上好像還有傷?sidney你有空幫他包紮一下…”書歌看着醉得人事不省的承頎,微微皺起眉:“可是他這樣,我…”

“當然不是要你送他回家再回來,你住的房間外間不是有墊子嗎?現在夏天天又不冷,把他拉到那邊就可以了。”秦老闆説,“至於住宿費,我明天再跟他要。”書歌看了一眼秦老闆,秦老闆對他笑笑:“你帶來的人,又是我們打傷的,扔到外面垃圾桶裏也不太好…”

“如果你真的恨不得他不要出現在你面前,把他扔出去也行。”秦老闆説,“反正一切都隨你,我不管。”書歌沉默了片刻,俯下身伸手拉承頎,把他半拖半抱拉到房間去。他身體並不是很好,到房門有些累了,站住休息一下。

被他放到一邊的人靠着牆,混沌的眼中微有了些清醒之,隨即變成深深的慾望顏

再也控制不住,也許是醉意,也許本就是清醒的,承頎直起身,伸手緩緩捉住他:“書歌…”光線很暗,看不到對方的眼。承頎的手越來越向前,終於從身側穿過,緊緊地抱住他。

整個人狠狠貼着他,將他環在懷中。頭埋在他肩上,汲取他的味道,手臂在他後背用力抱着,好像鬆一下人就會消失一樣。

“康承頎,你做什麼…”書歌用力甩開他,卻一點用處都沒有,仍是被抱得死死。身前那人的氣息貼近,連身體的熱量都傳了過來,貼近得讓書歌有些失去了力氣。

他在他懷裏了。就這麼閉上眼,假裝一切都沒有發生行不行?他還是愛着他的他,他還是愛着他的他。一切都靜止下來,昏暗的四周,安靜而曖昧的氣氛,相擁着的兩人。

承頎醉了,所以伸手攬住書歌脖頸,將他稍微拉下來一點,然後吻住他。

還是悉的覺,看上去有些堅硬的人,品嚐起來卻格外柔軟和甜美。分開他的,探進口內,是他的味道,舌糾纏起來,猛烈,像是要把人進肚子裏一樣。

狠狠地抱住他,如果碎在懷裏,是不是就不用放手了?拼命地吻着,瘋狂的行動中帶着絕望。

抱得緊到,連手上的傷都裂開的程度,温熱的血浸濕了書歌后背衣服,痛到麻木,神智依然處於非清醒狀態——如果清醒,他絕對不會允許自己這樣做,絕不!

是醉了啊,醉得…敢去把他抱在懷裏,敢去吻他的,手敢在他身上逡巡,觸摸着他的身體,覺他是真正存在着的,真正在自己懷中。閉上眼,有種淚的衝動。可是懷裏的人動了,只是輕輕的動彈,卻讓喝醉的人瞬間心沉到谷底,頭上好像有冷水澆下來,整個人都涼了。

對了,不能抱他不能吻他,哪怕渴望已經要把人沒,空虛讓人恨不得死去,也不能把他擁在懷中。沒有資格了,已經。顫抖着把手放開,把移開。醉了吧,所以輕輕地笑,胡亂地説:“誒?燈怎麼熄了?酒呢?我還要…”聽到身前的人輕輕一聲嘆息,然後手伸過來拉住他,把他拉進房間。承頎走得跌跌撞撞,進了房間之後,書歌把他領到地上牀墊前,讓他躺下。

承頎握着書歌的手,怎麼也不肯放開,也不肯躺下,只是叫着要酒。書歌皺起眉:“康承頎,你別耍酒瘋,你…”書歌的表情有些不悦和為難,但好像還有一絲什麼?承頎抬頭看着他,又説了幾句“我要酒”然後才安靜下來,放開他的手,乖乖往墊子上一倒,很大一聲。

半閉的眼其實在偷偷看書歌的舉動,他看到書歌站在牀墊前,目光盯在他身上,不由全身僵硬,緊張,卻又盼着他不移開視線才好。

忽然書歌俯下身,承頎一陣緊張,幾乎連呼都窒住。

右手被執起,半隻手都是紅的,血還在緩慢滲出。傷其實並不大,只是受傷的人不但沒有注意傷口,反而有意地擴大它,以至於此刻看起來比較駭人。

書歌用面紙按住傷口,把承頎的手放在墊子上,起身去找醫藥箱。他對這裏很悉,很快拿來東西,為承頎包紮手上的傷。

書歌的指尖在他手上掠過,承頎只覺得心中癢癢的,眼有些酸。他側過臉,不想在書歌面前暴情緒,卻又不捨得,少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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