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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沒幾天,做飯的時候,承頎忽然倒下。幸好是向後而不是向前,否則撞到鍋子再碰到火,就算不死也得去半條命。

書歌見他進去廚房一直沒出來,廚房中傳出燒焦的味道,他也沒想太多,以為承頎在做別的。但是焦味越來越大,他終於忍不住進去廚房,看到一幕…幾乎可以説是讓他血都凝固了的場面。

承頎躺在地上,雙目緊閉,一動不動。煤氣灶上,藍的火苗竄起,炒菜的鍋裏面油都被烤乾,冒出大量白煙,同時發出“呲啦”的聲音。

在這樣的情景中,地上倒着的人,像是僵硬了一般,連呼都消失掉。書歌的心一下子提起來,身體卻失了力氣,想向前查看承頎的狀況,卻連動彈的力氣都沒有。過了很久,或者只是幾分鐘,地上的人身體動了動,大概是被廚房裏的氣味燻得難受,輕輕哼了一聲。

書歌才被驚醒,連忙俯下身,手在他鼻下探了探,確定還有呼。然後再彎下一些,把人抱起來,伸手把煤氣關掉,抱承頎出廚房。

房間小也有小的好處,書歌很快抱着承頎回到他房間,把他放到牀上。伸手拍打他臉頰:“康承頎,你醒醒…”承頎歪過頭,張嘴發出了模模糊糊的聲音,隨即一扭頭,又沒動靜了。

書歌沒辦法,怕他生了什麼大病,想來想去還是決定帶他看醫生。伸手抱住承頎,書歌只求自己力氣足夠把他下樓——這種破舊地方,是不太可能找醫生出診的。

他去抱承頎,承頎忽然翻身,反把他抱在懷裏。即使虛弱,承頎力氣還是比書歌大,一把把他拽到牀上,抱着他就不放了。書歌一怔,皺起眉頭:“康承頎,你做什麼——”本以為他是在使詐,但承頎並沒有更多動作,只是把頭埋在書歌前,蹭了幾下。然後好像找到舒服位置,臉上出開心的笑,像是得到了寶貝的小孩子。

書歌見他如此,叫也叫不得,動也動不了。他是久病成醫,判斷承頎是勞累過度休息不好,也就不吵他,讓他繼續睡。他動彈不得,也就由承頎抱着,漸漸也困了,陷入夢鄉。

承頎覺得很安心,好像很久沒有睡得這麼好過了,直到睡足了,意識還朦朦朧朧的,不願清醒。

身上很暖和,心裏也裝得滿滿,很舒服,很快樂。懷中抱着的身體是那樣悉,不想醒來,抱着他,享受在他身邊的覺,幾乎以為這就是幸福了。

身上的人一動,承頎皺起眉,緊緊抱住對方,手臂黏在對方身上,頭在對方前蹭蹭,然後出開心的笑容來。早已醒來的書歌心中一震,停止了掙動。

過了半天,書歌覺得某種生理需求開始急迫起來,只能伸手推開承頎,離開他下牀。

承頎失去懷中温度,一時間表情劇變,睡夢中也開始不安,伸手緊緊抓住書歌,臉上現出幾分恐懼來。書歌見他神,動作稍一遲緩,承頎已經睜開了眼。

睜眼之後,他立即發現自己死死抓着書歌,還把他大半身抱在懷裏。承頎臉霎時全白,隨即緩緩放開手。

書歌眼神閃爍了幾下,沒有説話,下牀去廁所。承頎支起身,以手抵額,低低聲音説:“康承頎,你還嫌他恨你恨得不夠麼…”一會兒書歌回來,竟然又進承頎房間,還對他説話:“你剛才在廚房裏暈倒了,你知道麼?”承頎怔了一下:“哦…大概是昨晚沒睡好。”書歌臉又沉了幾分,好像想説什麼又忍住,過了片刻,他開口:“九點多了,你餓不餓?”

“不餓。”承頎連忙回答。隨即想到書歌大概也沒吃,馬上轉口,“呃,那個,我菜還沒做完…是有點餓了…”

“菜都幹了,幸好沒爆炸,否則…”書歌皺了下眉,沒接着往下説。承頎震了下:他是在怪自己麼?萬一爆炸,萬一傷到他…承頎垂下眼睫,擋住眼底黯然,爬起身來:“我再去做個菜…”

“你躺着休息吧,我去。”書歌阻止他,起身去廚房。承頎怔怔看着他背影。錯覺麼?書歌好像,在照顧他?肚子裏傳來咕咕的聲音,還是真的餓了。還真是受不得苦的身體,書歌承受的痛苦和堅信,相信遠遠大於他這些子所受的。又有什麼人能照顧書歌,什麼人關心他呢?承頎想到這裏,心頭更是難受。

一會兒書歌回來,家裏最不缺的就是食材,尤其補身的食材。書歌的手藝還算不錯,當然比不上曾經刻意學過的承頎,但對承頎而言,能再吃到書歌做的飯菜,幾乎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尤其書歌就在他房間內坐着,在狹小的桌子上吃着飯。覺…好像真的在一起生活一樣。

承頎戀戀不捨地把最後一點菜都吃掉,書歌比他早吃完,過來收拾碗筷。承頎想幫忙,又被書歌阻止。

“我只是睡眠不足,沒什麼大事。”照顧人的怎能反過來被人照顧,承頎開口,卻不敢違背書歌意志下地,“休息一下已經好了,沒事的…”書歌看了他一眼,承頎連忙住口。過一會兒,書歌嘆了口氣:“過勞之後如果不多休息段時間,很容易出問題。人的體能畢竟是有限度的…”承頎眼神一斂,忽然問:“你曾經…也有過這種情況?”書歌拿碗的手一顫,並不作答,走向廚房。刷完碗收拾完廚房,書歌回到承頎房中:“你早點睡,注意彆着涼,你好像有點發燒。”幫他關上燈,書歌退出他房間,最後又説了一句:“這種地方,你大概是住不慣的,為你自己好,還是搬出去吧。”他這一句話使得承頎一晚上沒睡着,翻來覆去折騰的結果是,到了第二天早上,人是滿臉通紅,燒得厲害。

書歌眼看他這樣,是有些慌亂的。他身無長物,連忙給何千楚打電話,讓她安排醫生過來——承頎燒成那樣,書歌也不太敢移動他,何況這樓沒電梯,真把人背到樓下,估計也就受涼受得差不多了。

何千楚一聽這還了得,連忙聯繫承頎的私人醫生,儘快趕到這破爛地方。給人吃了藥,打過吊瓶,醫生把書歌拉到一邊:“小康身體一直都不錯啊,怎麼忽然變成這樣?”黃醫生跟康家來往很久,也算是承頎長輩,難免要多關心一些。書歌遲疑一下:“他最近好像休息不太好…”

“難道是老康卸擔子卸得太早了?也不至於吧,小康能力還是不錯的。”黃醫生説,順便打量四周,“小康怎麼住這種地方?康景又不是要倒閉了…或者我通知一下老康?不過他現在在秀珍身邊…”

“秀珍?”書歌震動一下,開口問。

“小康的母親啊,在h市的療養院,老康常年都在那裏陪她…”黃醫生説,想了一會兒,“呃,還是先看看情況吧,秀珍現在好像不太穩定,不要讓老康費心比較好。”他接下來代書歌一些事情,什麼吃藥啊作息時間啊勞動量啊之類的,最後囑咐:“小夥子,聽説你是小康公司的,有空勸勸他別住這種地方…這空氣這氣,好人也住病了…”書歌一心想問他剛才那幾句話的詳細情況,但是還沒找到機會,黃醫生已經收拾東西走了。書歌坐到承頎牀邊,看着他燒得殷紅的臉,還有憔悴神態。

再轉頭看房間四周,還真的是簡陋陰暗濕。這種地方確實不適合住這麼嬌貴的人,更不適合養病。

不過黃醫生也説承頎現在不能太折騰,暫時也只能住這裏。書歌站起身,在承頎牀前站了一會兒,長長嘆口氣,出門買東西去也。

幸好漲的工資沒有全給秦老闆,書歌身上還有買藥和黃醫生代那些補養品的錢。終於買的七七八八,看時間不早,他往家趕,怕承頎醒來沒人照顧。

“葉先生嗎?”書歌停車出院,向家走去的時候,身後傳來一聲叫喊。書歌回身,他在這一帶並沒有什麼人,一時有些奇怪。看到叫他的人的時候,他就更奇怪了。對面站着的人一副英打扮,和周圍環境完全不協調。而且書歌並不認識這人。大概不是叫自己的吧。書歌想,就要回身。

“葉先生,我有筆生意想跟您談,如果您有時間的話,我們到附近找個地方坐下來説話,好嗎?”對面男子彬彬有禮,説出來的話卻讓書歌只能皺眉。

“您認錯人了吧,我不認識您,也沒什麼生意可以跟您談。”看錶,快中午了,書歌急忙轉身,不理會那人。

那人上前一步,握住他手腕:“葉書歌,康景副總裁特助兼前戀人,對吧?”書歌神微變,甩開那人的手:“你是什麼人?”

“想跟你談生意的人。”那人被甩開,也不進一步,只是微笑着,“六年前的事情,葉特助想必還深深記得…難道葉特助不想報復麼?”書歌一驚站住,抬頭直直看向那人。那人臉上帶着笑,一副有成竹狀:“葉特助現在在康景給康承頎幹活,其實也是另有目的吧?跟我們合作的話,我相信一切都會變得很容易…”他向前走了兩步,走到書歌身邊,拍拍他的肩,挑起眉:“怎樣,這生意,做不做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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