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章鬼奴騙父挽救武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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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指琴魔面一變,但隨即恢復了常態,道:“孩子,我們闊別多年,今方始父子相認,難道你便要父之意,令得我為難麼?”黃心直直地跪在地上,眼中不滴下淚來,道:“爹,孩兒一直未盡孝意,以後自當竭力侍奉你老人家,怎敢有!”六指琴魔道:“這就好了,你快避了開去,待為父行事。”黃心直半晌不語,心中實在委決不下,該當如何,他心中實是想聽父親的話,但是,他父親的作為,又使他良心不安。

正在此際,只聽得七煞神君譚升掙扎着道:“心直,你可還記得你名字的由來麼?”黃心直猛地一怔,想起了當年譚升對他所説的那一番話來。他一直為自己的面目醜陋而難過,是譚升告訴也,一個人生得美醜,是本沒有什麼關係的,最要緊的,是一個人的心地。

譚升為也取了“心直”這個名字,也正是這個意思。當下給譚升一提,黃心直心中猛地一怔,又道:“爹,你別再奏八龍天音了!”六指琴魔面上怒容立現,怪叫道:“好“好!

你聽別人的話,不聽你父親的話麼?”黃心直一陣眼淚水直,道:“爹,兒子的心意,實在難以明言。”六指琴魔一聲長笑,道:“你不避開,為父也一樣要彈奏,為父八龍天音,已然練到由心傷人的地步,你不避開,只要心無旁,也未必會受傷的!”一面説,一面“錚錚錚”三聲,八龍天音,重又響起。

黃心直的面上,突然之間現出了一個極是堅決的神,道:“爹,你肯將八龍天音傳我麼?”六指琴魔停止了彈奏,道:“當然。以你的輕功而論,學會了八龍天音,足可以縱橫天下,再也沒有敵手,除非是…”六指琴魔講到此處,眾人盡皆心中一動,黃心直心地耿直,卻未曾聽出什麼來,道:“除非怎樣?”六指琴魔一笑,道:“等這些人死了,再和你説。”黃心直又道:“爹,那八龍你給我看看可好麼?”六指琴魔道:“自然可以。”一面説,一面便將八龍遞了過去。

此際,七煞神君譚升,已然知道黃心直的心意,心中不大喜。他本來還以為,六指琴魔未必見得肯將八龍給黃心直的。怎知六指琴魔,為人雖是惡之極,但是父子分別這麼多年,本來早已當他死去了的兒子,突然之間,出現在眼前,心中自然高興。

雖然,剛才黃心直一再阻他行事,心中不免惱怒,但是他卻未疑心到自己的兒子,心意竟會和自己相去,如此之遠。黃心直雙手微微發抖,將八龍接了過來,才一接了過來,身形飄處,疾如一縷輕煙一樣,已然掠出了兩三丈遠近,六指琴魔駭然道:“孩子,你作什麼?”黃心直一言不發,腳步不停,一直向外,飄了開去。六指琴魔心中之吃驚,實是難以言喻,他雖然擅“八龍天音”但是八龍不在手中,卻是難以施為,那八龍等於是他的命,如今被黃心直帶走,他心中怎能不吃驚。當下大喝一聲,道:“站住!”可是黃心直卻只是略停了一停,便又繼續向外,飄了開去。六指琴魔身形幌動,便追了上去,只見他們父子兩人,已然越追越遠。

此際,天已然大明,旭東昇,照在眾人的身上,眾人如何做了一場噩夢一樣,七煞神君譚升鬆了一囗氣,道:“各位,六指琴魔此去,只怕一二內,絕不會回來的了!”東力白道:“何以見得?”譚升道:“黃心直的心意,我最是明白,也輕功如此之好,我們都未必追得上,何況是六指琴魔,至少將他引出千里之外,如何能夠在數之間回來。”眾人這才真正鬆了一囗氣,東方白道:“我們各自運轉真氣,自行療傷吧!”眾人盡皆點了點頭,一時之間,重又寂然無聲,各自以本身真氣,療治傷勢。到了第二天早上,幾個一高手,如東方白、譚升。赫青花。烈火祖師。水鏡禪師。丘君素等人,已然恢復了三成的功力,足可行動自如。

他們站了起來,東方白和譚升兩人將呂麟前的小箭拔去。又替他敷上了金創藥。到當天晚上,有幾人,終因傷重不治而死,算來,雖然一干高手,逃過了此劫,但死的人,卻也佔了一半。

七煞神君嘆了一囗氣,道:“六指琴魔固然暫時被黃心直引開,但黃心直天敦厚,必然會將天龍還給他的,八龍天音的厲害,我們人人均已身受,如今我們的傷勢想要完全復原,至少也得幾個月,除了避他鋒芒之外,實無他法!”眾人盡皆默然不語。水鏡禪師在每一個死者的身旁,低聲誦了幾句佛號。眾人便合力將已死的人,葬了起來,在他們的墳前,標明瞭姓名派別,算起來,又有幾派,本已經沒有了高手,只怕從此以後,武林便已然沒有這些派別了。

玉面神君東方白等到將死者埋妥之後,衣袖飄瓢,一言不發,便向外掠去,七煞神君忙道:“東方兄,你上哪去?”玉面神君東方白一聲悲嘯,道:“天涯任飄泊,海角可蕩,譚兄,你只當我已然死在八龍天音之下便了!”譚升的心中,不大是傷,嘆了一囗氣,低聲對身旁的赫青花:“你看,全是你出來的事!”赫青花的面上,一直套着面具,也看不出她面上的神情來,但只聽得她一聲冷笑,道:“還要怪我?你甘願將女兒嫁給老頭子,我可不願意!”譚升道:“女兒自己願意,做父母的,卻也不能勉強她!”赫青花“哼”地一聲,不再言語。譚升轉頭,向譚翼飛去,道:“你們兩人,若是願跟我們回火礁島去,自然最好,不願意的話,你們自己在江湖上行走,需得小心才好!”譚翼飛在離開火礁島的時候,還只是一個小孩子,他對火礁島的印象,已經十分模糊,聽了之後,略略一想,道:“爹,我還想在江湖上,闖蕩幾年。”譚升道:“好,可是你傷勢未痊癒之前,切切不可生事,就算傷勢已痊癒,見了六指琴魔,也宜遠遠避開!”講到此處,頓了一頓,忽然又嘆了一囗氣,道:“我知道剛才那兩句話,囑咐你,也是白話,要不然,前你也不會下山來了。但你總要念在你父母膝下只得你們兄妹兩人,你妹…已然不知…生死,你自己尚要多多小心才好!”七煞神君譚升講到這,想起譚月華尚在嬰兒之際,毒手羅剎赫青花便已睹氣離去,自己養羊哺夜不寢,將她養大的情形,難得她大了之後,聰明伶俐,自己每一見到她,便到以前的辛苦,總算未曾白費,有所收穫。怎知譚月華會在情海之中覆舟,受到了這樣大的刺

譚升心如刀割,長嘆一聲,眼中不垂下了兩滴淚來。譚翼飛見了,怔了半晌,道:“爹,你不準備去找妹妹了麼?”譚升沈聲道:“翼飛,你又不是不知你妹妹為人的,找到了她,又有什麼用?”譚翼飛聽了,也不由得暗歎一聲,又道:“爹,媽,你們兩人,打算在火礁島上隱居,不再在武林之中行走了麼?”七煞神君譚升道:“當然不是,我與你媽兩人,在火礁島上,準備儘自己之力,再依靠你外公遺下“魔經”為助,去專研武功,想出可以剋制八龍天音的辦法來,不幸而不能有所成,只怕不免死在八龍天音之下!唉!大劫已成,能不能挽回,實在是一點把握也沒有,只好聽天由命了?”在他們父子兩人,話別之際,其餘人也已然大都離了開去。東方白早已走遠,華山掌火使者,已早被呂麟擊死,烈火祖師自己帶了大火把,也離了開去,水鏡禪師一面高頌佛號,一面也向青雲嶺上走去,呂麟追上丘君素,向她説明端木紅在那山之中,多半道已解,不知如何,丘君素滿面怒容,也向青雲嶺上而去。呂麟送走了丘君素,再回到原地,恰好聽得譚升父子,講起譚月華來。呂麟在一旁聽了,不由得淚如雨下,他不願被人發現自己的傷心,因此一面聽,一面又轉了面去,背對着眾人。

譚升將話講完,又叮嚀了幾句,倒反是赫青花,因為從小和小女分離,情並不太濃,只是略為囑咐了幾句,兩人便一齊離去。譚翼飛和韓玉霞兩人,轉過身來,只見呂麟正自背對他們暗泣。

兩人心中,自然知道呂麟是為什麼傷心,對了一眼,譚翼飛輕輕一碰韓玉霞,道:“玉霞,你去勸一勸麟弟!”韓玉霞向前走出了一步,只見那柄紫金刀,被在一個新墳上,呂麟雖然將刀,還給了人家,但是此次,那人卻死於八龍天音,紫刀依然無主。.韓玉霞身形飄動,將那柄紫金刀,取在手中,來到了呂麟的身邊,叫道:“麟弟!”呂麟黯然道:“韓姑娘,你不用來勸我,我心中的創傷,豈是勸得好的!”韓玉霞漲紅了臉,大聲道:“麟弟,誰是想來勸你?”譚翼飛聽得心中一楞,暗忖韓玉霞脾氣不好,莫非事至如此,還要和呂麟吵架?因此連忙向她使了幾個眼

可是韓玉霞卻像是完全未曾看到一樣,仍然極是動,道:“麟弟,我是來提醒你,你金剛神指的絕學,天下無雙,男子漢大丈夫,立身於世,若因為情海生波,便爾心灰意,還算是什麼人?”呂麟長嘆一聲,道:“韓姑娘,你空囗説來,自然容易!”韓玉霞一抖手,“刷”地一聲,那柄紫金刀,幻起一溜紫虹,入了呂麟面前的地上,道:“紫刀在此,仇人未死,譚姑娘已碎之心,等你去補,你自己好好地想一想吧,我們走了!”話一説完,便倒退了開去,一招譚翼飛,道:“我們走!”譚翼飛心中還不放心呂麟,道:“他…”可是他只講出了一個字,韓玉霞已然道:“我已然將話講盡,聽不聽,在他自己了?”譚翼飛一想,也有道理,兩人便一齊逸了開去。

其實,韓玉霞斬釘截鐵的幾句話,在呂鱗的心中,已然引起了極大的反應,兩人才一離開,呂麟便自喃喃自語道:“仇人未死,譚姑娘破碎之心,等你去補!”唸了幾遍,一捏刀把,將那柄紫金刀,提了起來,猛地一刀橫揮,向一枚石等砍去。

只聽得“錚”地一聲響,火花四濺,石屑亂飛,那枚石筍,已被砍斷?呂麟在揮刀向石筍砍出之際,面上的神情,顯得堅決之極。

但是,在將石筍砍折之後,他卻又怔怔地發起呆來,低聲道:“呂麟呂麟,大仇尚未報,你能夠報得了麼?譚姑娘破碎的心等你去補,你補得好麼?”講到此處,手一鬆,嗆一聲,那柄紫金刀,竟跌到了地上。

呂麟就這樣呆呆地站着,忽然間,聽得一人冷冷地説道:“沒出息的東西,你不橫刀自刎,這世上也少了一個膿包!”本來,人人均已離去,當地只剩了呂麟一個人,那冰冷的聲音,傳了過來,呂麟倒被她嚇了一跳,面上一紅,抬頭看時,卻原來是青燕丘君素,正滿面卑夷之,着自己。

呂麟被她鋭利的目光,得難過之極,恨不得可以有個地,鑽了下去!忙問道:“丘老前輩,端木姑娘可在麼?”丘君素“哼”地一聲,道:“那中,只有鬼聖盛靈在,已被我一掌擊死,端木紅這賤人,不但違了飛燕門世傳的戒律,竟然偷偷地愛上了男子,已然是殺不可恕,而且,他所愛的,還是你這樣一個膿包,更加是罪重之極?”講完之後,“呸”地一聲,身形飄動,便已然向外,疾馳而去。呂麟被她一番話,罵得面如紫薑,等丘君素馳出了老遠,才迸出了一句,大聲道:“我…怎麼是膿包?”可是丘君素早已走遠,也已然本聽不到他的話,他一聲大叫,只不過引起了陣陣迴音而已。

呂麟一俯身,拾起了落在腳邊的紫金刀來,臉上的神情,重又顯得堅決無比,便向青雲嶺上馳去,才一上嶺,便見東天峯上,冒起了團團火光,在火光之中,峨萆派僧門眾人,各自帶了一個包袱,向東天峯下,疾馳而來。

呂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呆呆地站着,兩百餘僧人,頭也不回地下了東天峯,最後,才見水鏡禪師,也跟了下來。水鏡禪師一下來,呂麟便了上去,叫道:“師伯,你到哪去?”水鏡禪師嘆了一囗氣,道:“六指琴魔一得到八龍,必然重來此處,我將僧眾遣散,放火燒寺,免得眾人遭劫,你也可以依法施為。”呂麟的心中,悲憤莫名,道:“大師伯,難道就任由六指琴魔,荼毒武林麼?”水鏡禪師嘆了一囗氣,道:“我此去,準備到天竺去,與天竺高人,商討一下對策,或是練一種佛門神功,看可否與八龍天音相抗,成不成功,只有付諸天命了!”呂麟聽得他的囗氣,竟和七煞神君譚升,一模一樣,心知八龍天音,乃是武學之中,所罕見的品,要勝過它,實是難過登天!水鏡禪師講完,又伸手拍了拍呂麟的肩頭,道:“你燃了房舍之後,也去覓地躲避一時再説罷!”呂麟只得黯然點了點頭。

眼看着水鏡禪師,袈裟飄飄,便自向外,疾走了開去。

呂麟又呆呆地站了一會,馳上了西天峯,仔細查看了一遍,見確已沒有人在,便也放起火來。不到一個時辰,青雲嶺上,東西兩峯,全都是火光燭天,直上霄漢,呂麟站在嶺上,自覺得熱氣人,一直燒到夜晚,更是蔚為奇觀。呂麟呆呆地站到天黑,方始下了青雲嶺。

他在死難者的新墳之前,站了一會,猛地想起,七煞神君料事極準,他既然已經算到,黃心直只不過是將六指琴魔引開,那八龍仍然會回到六指琴魔的手中,而六指琴魔,也一定來到此處,大約事實上,他的確是會這樣。

既然如此,自己何不隱身在這附近,等到六指琴魔一到,出其不意,飛出紫陽刀,不等他施展八龍天音,便將他除去?不管能不能成功,這個做法,總值得試上一試,看看有否結果。他一想及此,連忙在四周圍勘察了一下,可是卻又沒有特別可供隱身之處。

只有在那些新墳之旁,有着三五株兩人合抱的大樹,樹身之後,雖然可以躲上一躲,但是卻也顯得不十分安全。因為,只要被六指琴魔,看出一點痕跡的話,行刺便不成功了。

他站在大樹之旁,想了半晌,陡然之間,有了主意,將紫金刀小心翼翼,在樹身上,割上七尺來高,兩尺來寬的一整塊大樹皮來。然後,又以刀在樹身上,挖了一個足可容身的樹,將挖下來的木塊木屑,全都拋入了草叢之中,一點也不留下。

然後,他又將一整塊樹皮,合了上去,看起來,仍然是完完整整地一棵大樹,一點痕跡也沒有。呂麟心想,六指琴魔要就不來此處,若是來到這,萬料不到樹中會有人。他隨便摘了些山果子,吃飽了肚子,便站在樹之中,再小心把樹皮掩好。在樹皮中挖了一個小孔,向外觀看。

這樣地站在樹身中,當然極是辛苦,呂麟為了報仇除害,什麼樣的辛苦,都在所不計,更何況是這一點點苦楚。他靜靜地等着,右手緊緊地握着紫刀的刀柄,只等六指琴魔一在眼前出現,使出其不意地將刀擲了過去,叫也來個防不勝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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