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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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河波光粼粼，陣陣清的河風凜凜吹來。

阿倫和繆諾琳同時飛身而起，在空中忽然一個不可思儀的折，兩人已錯身而過，然後雙雙跌落在地。

“咔嚓”一聲，亞格拉底的人頭已在半空中被剪斷，掉落地上，滾動了幾下才停下來，然後正正的對着阿倫和繆諾琳落地的方向“咔”的一聲，這時他龐大的無頭身軀才轟然着地。

當代有數的絕世強者之一，曾經是雷諾雙塔中的一位，也曾經是雷諾惡夢的巨魔亞格拉底，在阿倫和繆諾琳的聯手合擊下，終於在藍河畔結束了他充滿榮譽和罪惡的一生。

兩人力的坐倒在地，着大氣，然後看着對方一身血跡、衣衫破爛的狼狽樣子，不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相同的、世俗所不容的血統，加上這場驚心動魄的惡鬥，兩人都覺彼此間的距離拉近了不少。

阿倫看着亞格拉底的人頭死不瞑目的盯着他們，着氣笑道:“我説亞格拉底先生啊，你不必這樣看着我們呀，你要知道，其實你可以算是個幸運兒，畢竟我在你死亡前並沒有折磨你呀，讓你痛快的‘嚓’一下就結束了！”這兩人本沒有對死者基本的尊重，繆諾琳也對着亞格拉底的人頭微笑説:“瞪着我看也改變不了這個結局的啦，死人頭！”

“我説繆諾琳，你説話太沒禮貌，起碼也該稱呼它作‘死人頭先生啊’…”

“那不如叫死人頭閣下好了…”

“哈哈…”暴雨過後的夜空分外動人，兩人僥倖取勝，笑鬧了幾句後，很快又安靜了下來，乏力的疲憊令他們暫時都不想移動身體，兩人各有所思的將目光投向了前方，只見藍河對岸全是曲線優美的小山坡，山上隱約分佈着一個個小村莊。

在遠處那邊山的峭壁上，矗立著有千年歷史的古堡，那處已是神龍帝國的國土了。

河水靜靜地在兩人面前淌過去，時光彷彿駐留在這種輕輕律動的和諧之中。

如果不是不遠處的那個人頭實在太礙眼的話，這裏的景可算是詩情畫意，秀美醉人。

繆諾琳忽然幽幽地嘆了口氣，輕聲説:“阿倫，我們殺掉了一個絕世強者啊。”阿倫看了看身旁的繆諾琳，她墨綠的短髮正隨風輕輕擺動，極具線條美的嘴緊緊抿在了一塊，眼楮正倒影出河水的粼粼波光，其中似乎還閃動着惑和黯然。

阿倫的心輕輕顫抖了一下，説到底，她始終是一位花季中的少女啊！或許她和自己一樣，曾經經歷過一段不願回首的往事，又遇到了像東帝天這樣殘酷的老師，才會變得有暴戾殘忍的一面吧…

阿倫又看了看亞格拉底那死不瞑目的人頭，牽了一下嘴角，隨口應道:“不過勝得很險，最後用的手段也不是太光彩就是了。”繆諾琳看了看手中那條細小得幾乎看不到的魔蠶絲，低聲説:“沒想到這束縛着我們的魔蠶絲，在緊要關頭卻成為了我們的利器。”阿倫淡淡地笑了笑，説:“所以説啊，凡事都沒有絕對的！唉，不過這場熱身運動也未免太過刺和勞累了…”他慢慢站了起來，伸了個大懶，腳步踉蹌的走前幾步，忽然飛起一腳，就將亞格拉底的人頭踢進了藍河裏，口中淡淡的笑説:“咱們地獄裏再見了，亞格拉底先生！”

“誰這麼缺德啊，污染這條美麗的河？”繆諾琳嚷嚷説着，也飛起一腳，將亞格拉底的屍體也踢進了藍河裏。

凌晨行動在即，兩人都很清楚，假如被天堂保衞廳發現亞格拉底的屍首，會牽連到很多事情，説不定會出現影響到凌晨行動的細節，兩人乾脆讓亞格拉底的屍首暫時消失了，當然，他們是懶人，所以採用了十分懶惰的方法。

“走吧，有人破壞環保，天堂保衞廳的人會來罰款的！”

“對，像我們這種良好遊客，可別讓他們誤會是我們乾的…”一家河畔的服裝易所中，有大量的樣板衣服端正地掛在倉庫的四周。

這易所已經停止了營業，所以阿倫和繆諾琳偷偷摸進去後，就開始光明正大的換衣服了。

“好了嗎？繆諾琳小姐！”阿倫不耐煩的打着呵欠，回頭看去。

“快好了，別轉過來偷看啊！”繆諾琳怒道。

“喂，繆諾琳啊，你把你純潔的師兄想成是什麼人啊？偷看，哼，這種事像是我乾的嗎？我這種品行端正的男子，最討厭就是幹那種偷窺的齷齪事情…”阿倫喃喃的抗議着，不過末了又説“不過把話説回來，真沒想到你那裏還蠻大的，一點都不像剛發育的小女孩，可惜的就是大腿好象了一點…”

“你説什麼？”憤怒的聲音再次響起。

“沒、沒什麼…”過了一會，阿倫忍不住又出聲催促:“你到底在穿什麼衣服要穿這麼久啊？”

“魔蠶絲妨礙我穿呀，我必須要把衣服的袖子剪掉，然後再穿上後重新縫上。”阿倫哂道:“剛才我看到牆角不是有一件袖子上有紐扣，可以打開的嗎？”

“那件太難看了！”

“真是麻煩…”

“人家是女孩子，你就不可以遷就一下嗎？”阿倫立刻就閉嘴了，女人都有愛美的天，如果你在這個領域與她糾纏不清的話，錯誤的永遠是你自己。

“阿倫，今天那位愛莉婭小姐真的是你未婚嗎？”繆諾琳忽然又低聲問。

阿倫捏了一下下巴，嘆道:“算是吧…”

“算是？”

“因為我基本是被動的，唉，我有把柄在她手上，平常什麼事情都得聽她的，從某種程度上來講，我也是受害人…”或許是血統相同的問題，阿倫自覺在繆諾琳面前沒什麼好隱瞞的。

“這麼慘啊…那麼假如有一天，你也有把柄在我手上，你也會什麼都聽我的嗎？”對於繆諾琳這個想法，阿倫覺得有點奇怪，他側了一下頭，暗想:繆諾琳在正常情況下，真像是一個可愛的小女孩啊，滿腦子奇怪的想法。

他口中笑道:“假如我真有把柄在你手上，我也不怕！別忘了，其實我們最大的把柄都在對方手上了！呵呵，大不了同歸於盡，同歸於盡啊…”他們的身體內，同樣是淌着那叫人動魄驚心的銀灰血。他們血的顏一旦暴於人前，整個人類世界將沒有他們的立足之地。對於他們而言，這將是他們人生最大的秘密。

阿倫自嘲的笑着，但他身後卻沒有半點笑聲，阿倫輕咳了一聲，自覺這個玩笑也開得有點過分了，正想着説點什麼來緩和一下氣氛，卻聽到繆諾琳淡淡的説:“好了，輪到你換衣服了！”阿倫回過頭，發覺繆諾琳一臉平靜，他心中稍安，看來這個悲哀沉重的玩笑並沒有傷害到她。

不過，當兩人再次轉過身的時候，雙方的眼中都同時閃過了無盡的哀傷。

一條充滿自由和慵懶氣息的街道上，夜市正進行得如火如荼。

阿倫和繆諾琳仍然是倍受矚目的焦點，另類前衞的衣着裝扮，懶散的氣息和漫不經心的神態。

兩人淡然自若的並肩走在人羣中，絲毫看不出他們不久前曾進行過一場生死惡鬥。

在飛龍沙漠中生活的那段子，早就將他們的心智磨練到麻木不仁，任何時候都可以保持鎮定和從容，這對於兩人來説，就像是呼般的自然。

繆諾琳在阿倫耳邊輕笑説:“阿倫，很多女孩子都在看你呢。”阿倫一臉茫然的左顧右盼後，才説:“在哪裏，在哪裏，我怎麼看不到呢？不過我説小師妹，我只看到很多男正對你虎視眈眈呢，假如不是我在這裏礙手礙腳的話，可能他們早衝上來向你搭訕了。”

“那師兄請你快點消失吧，好讓小妹能在自由天堂遇上一段刻骨銘心的情緣！”繆諾琳對着阿倫嫣然一笑，神態嬌媚且動人。

阿倫的心莫名一跳，情不自就拉住了繆諾琳的手，一副眯眯的樣子，笑道:“這段刻骨銘心的情緣，不是正在進行中嗎？”

“阿倫你又在胡説了…”繆諾琳俏臉一紅，微微低下了頭，不敢再看阿倫，卻出奇的沒掙阿倫的手。

看到這樣的女兒家神態，阿倫心中又是一陣劇烈的跳動，暗罵自己輕浮，在即將來臨的生死關頭前，還要去增加不必要的變數。

但手已經牽上了，現在忽然甩開的話，又未免太過著跡了，所以他只好繼續握住，卻發覺繆諾琳也緊緊的將他的手回握住，她的手柔柔細細的，握起來滑無骨，阿倫卻覺到一陣久違了的尷尬，側過頭偷偷的看了她一眼，正好看到她頎長而雪白的頸項，凹凸有致的窈窕身材。

阿倫不自覺的嚥了一下口水，想起剛才換衣服時，他忽然回頭所受的那一下驚鴻一瞥。

繆諾琳似乎也受到氣氛的異樣，她緩緩的抬起了頭，立時與阿倫的目光織在一起，阿倫熾熱又略帶茫然的目光，令她本就急速跳動的心跳得更為烈了。

兩人幾乎同時將目光移開，看向別的地方。

阿倫看到前方人頭洶湧，都集中在天空廣場，隱約可見一個大舞台正搭建在其中，他輕輕咳嗽一聲，打破這種沉默的尷尬氣氛，低聲説:“我們到前面去看看吧，好象有表演呢。”繆諾琳順從的點點頭，跟着阿倫往那舞台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