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點點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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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家酒樓面前站定,指着上面龍飛鳳舞的“文殊酒家”道:“哪裏都不去了,就這裏!”軒轅皓顯然不滿,出一副老大不情願的模樣,道:“看上去沒什麼好吃的。”我沒有理睬他,徑自走了進去,軒轅皓無奈,只得跟着我。坐在席間等待了一會兒,肚子鬧騰得更厲害了。

我磨了磨牙,恨不得將面前的茶盅整個兒下去,小皓抱着杯子,嘲笑我的狼狽模樣。我氣不過,起身向廚房跑去,催他們快些。

離了席,我站在隔間外面怔了怔,望了望小皓所在的地方,握緊了貼身放置的那方玉牌,低聲道:“對不起,小皓。”找到殷夏並不困難,文殊酒家的大廚便是他,直到殷夏將昏了的軒轅皓帶走,我才真正意識到自己的恐懼。手指腳尖一片冰冷。

安撫般的將兩手結在一起,好讓自己漸漸温暖起來,丁一若是知了此事不知會是怎樣神情。小皓是湘夫人愛子,丁一又戀着湘夫人。我安靜的坐在街頭路邊,望着來來往往往的人羣,偶爾有人以好奇的目光看向我。

我們同樣都在守候着一個無望的情,竭盡所有,求的只是對方一個笑顏。路人匆匆,天邊漸漸泛起一片殷紅,隨着一陣嘈雜腳步聲的臨近,我抬首。

只見幾個丁一府上的家丁向這邊走來。這是我第二次見到湘夫人,依然是那幅從容淡定的模樣,只是偶爾從眼睛中透出來的不安漏了她真實的情。小皓與我走散了。

這便是我給予他們的答覆。見從我這裏得不到什麼訊息,湘夫人失望擔憂之已然寫在臉上。自始至終,丁一沒向我質疑半句。

只是例行事般的問了些似是有關的問題,他越是如此,我越是不安。好不容易安撫了湘夫人,丁一又下令加派人手搜查,湘夫人這才忐忑離去。

丁一遣了一干僕傭衞士,端起放在案台上早已冰涼的的茶水,抿了一口,道:“我送你的玉牌呢?”我望向他,道:“送人了。”丁一放下茶盞,站起,向我這邊走了一步,又停了腳步,轉身坐下,再次端起茶盞,一手執蓋,撥着裏面的浮葉,淺淺嘗了一口,道:“小皓呢?”

“殷夏帶走了。”丁一“啪”得一聲重重放下手中之物,道:“是不是還順帶着讓殷夏到元尹府上鬧騰一回,留下一兩樣小皓的東西?”我默然頷首。

丁一冷然道:“做得倒是乾脆,連調遣他們的玉牌都給了殷夏,怕我再將他們追回?”丁一雖是問話,語氣卻肯定無比,我知他等待的並不是我的回答。

而是單純的為了發,因為,我觸了他的逆鱗…我讓他眷戀的人陷入困境,只是,我從未想到,丁一會在湘夫人面前替我隱瞞,微微的,似乎有什麼地方温暖起來,或許,丁一自己也沒察覺,他待我,異與旁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我鑽了空子,全因他本沒有用心防備我的舉動。丁一閉了眼,倦然地以手着鬢角。我站在堂下。

看着他的舉動,竟有些心痛。我從未見他喜怒於,即便是方才,他也未曾放縱,這樣錮自身情的活着…我忍不住上前一步,撫着他的手,輕輕喚了一聲“丁一”他睜眼,握住我的手,深深望了我一眼,冷然道:“劫持皇孫,這個罪名,夠元尹消受了。”我怔了怔,看着恢復常態的丁一,他安靜的放開我的手,起身,向外走去。撒下火種的是我,收拾善後的卻是丁一。

手中握着書籍,坐在案台前出神。我已有好些天沒見到丁一,他依然將我安置在這個偏院中,依然僅僅派了幾名守衞,似是本不但心我有他舉。

劫持皇孫,這個理由看上去似是很充分,也有偽造的證據,可是若真要憑此扳倒元尹,丁一少不得上下打點,與那些達官貴族周旋。

況且,若是出了岔子,説不定連自己都賠進去,不過,因假信箋一事,羅!應不會手此事。我胡思亂想着,眼前忽得又跳出小皓的面容。殷夏應該會好好照顧他吧。

他不是那般不懂事的孩子,知道了利害,應該會乖乖呆在殷夏身邊,而我,現在要做的,就是在這裏等,等待着丁一處理好元尹。

等待着他向我詢問小皓的下落。慶天三十七年八月四,五皇子軒轅祈因指使兵部尚書元尹劫持皇孫,削去皇籍,貶為平民,趕出宸京,永不得入京。

兵部尚書元尹,收押待審。軒轅皓下落不明,而我,在八月五的辰時一刻等到了丁一的屈服,那個一貫清冷的男子。

即便是在請求我告知軒轅皓的下落時仍冷靜自若。我怔怔的望着丁一,不敢置信他就這麼輕易的説出這樣的軟話。

丁一笑了笑,清冷且孤寂:“你希望的不就是如此?”我幾乎是衝口而出道:“你為了湘夫人…”話到此嘎然而止,因為丁一握了我的手,放在邊輕觸着,道:“我不能阻止你對我的戀,就像沒有人能阻止我對湘兒的戀,你與我,都是心甘情願,不需要理由。”丁一目光灼然,我微微顫抖起來,第一次開始懷疑,我能如他這般為了一人而什麼都不顧麼?放棄尊嚴、地位、生活…我黯然垂首,輕輕報了一個地名。

臨行前,丁一看着我的眼,一字一字道:“我們之間,只有這樣的相處方式,利用與被利用。”看着丁一消失在明媚的陽光中,我第一次清楚的察覺,從心底湧出的黑暗。

正在一點一點的將我噬。八月十五,正是月圓桂香之時。一紙聖旨,決定了元尹的死亡。這是怎樣奇妙的覺,我手裏握着從丁一那裏軟磨硬泡來的聖旨。

看着牢房中待人宰割的元尹。有了丁一隻要他在酉時前伏法,怎樣死法都無所謂的保證,我才敢如此大着膽子,喝令一干僕役將其帶至漆夜墳前。

元尹上上下下被綁了個結實,武功也在丁一的指使下被費個乾淨,儘管如此,面對他,我仍然不敢放鬆警惕。

手中握着一把裝飾大於實用的緻鋒利匕首。元尹見到刻了王富貴名字的墓碑顯然很是茫。我好心的將被扔在地上躺着的他扶了起來。

伸出右手,食指順着凹下的銘文一點一點移動,解釋道:“這是漆夜的本名。”然後又看着元尹笑了笑,道:“我好不容易才央求丁一,讓他改了想法,能給你留個全屍,多少也要謝謝我吧。”元尹淡定默然的態度很讓我氣憤,不過細想來,他也算是在沙場上拼殺過的將領,這樣反應也無可厚非。懊惱之餘,拔了匕首鞘,估摸着在他身上什麼地方下手比較好。

總之不能讓他痛快的去見閻王。鋭利的鋒芒抵在元尹手臂的肌膚上,我不由自主的微顫起來,不知是興奮還是害怕。

那種古怪的覺一直盤繞在心頭,揮之不去。血珠順着刀鋒的移動緩緩滲出,大顆大顆,猶如淚水一般。

我怔了怔,這個人,若是肯為漆夜下淚,哪怕是一滴,我也不至於如此厭惡他,可是元尹又有什麼錯?如長清所言,我們這些小倌不過是那些爺們肆意發的工具罷了。

怨漆夜不能看清現實?看清了又能怎樣?如我這般還是像長清那樣偷生下去?我轉了刀鋒,徑自向元尹的頸間抹去,温熱的鮮血頓時噴了我滿身,不到片刻。

那深紅的澤,緞子般鋪展開來,湮濕了漆夜墳前的土地。茫然的拋了匕首,站起,看着天地接處的一片紅霞。

看太陽將它最後一縷光芒帶入地下。深藍的天幕中有着點點星光。是了,誰都沒錯,錯的是這個塵世。擦淨臉上的粘膩血腥,就這麼徑自向素心閣走去。

元尹的屍首,自有丁一府上的人處置。踏入碧葉紛繞的牡丹園,走至老槐樹下,對着那名依在胡牀上,手握卷冊的美麗男子,道:“我回來了。”他合了卷冊,抬首,出一絲笑意,道:“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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