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醫院守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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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大怒,雖然對方語氣温和,客氣之至,我還是向電話吼叫:“告訴亮聲,立刻和我直接聯絡,不然他應該相信我有能力兩顆核子彈把格陵蘭冰原炸光!”這樣説了之後,我意猶末足,再惡狠狠地道:“或許你是新來的、或許你只是一具計算機,不過你有必要知道我是誰。你可以去查一查資料,當年我可以把你們從瑞士趕到格陵蘭,現在也可以把你們從格陵蘭趕到海王星去!”我在這樣説的時候,明知道一點作用都沒有,是典型的“虛言恫嚇”現在的勒曼醫院和當年完全不能相比——現在的勒曼醫院規模究竟有多大還在其次,問題是它的勢力範圍究竟有多大。

當我想到這一點時,不由白主打了一個冷顫。

我們在討論的是,外星人有可能通過外星人靈魂移居地球人身體的方式而控制整個地球,覺得這種設想如果成為事實,就是地球人的末到了。

可是外星人實在沒有必要那樣大費周章,像勒曼醫院現在掌握的能力,就足以令所有地球人屈服,因為地球人是如此希望活着,對生命看得比什幺都重要,掌握了地球人的生命,就等於掌握了一切。

地球人的最大特是貪生怕死——千古艱難唯一死!

這些年來,已經有不知道多少各方面的“領袖人物”通過勒曼醫院的後備身體,而活得健康。勒曼醫院對這些人當然具有無限的權威。

勒曼醫院説一,這些人就不會説二!

所以實際上勒曼醫院已經控制了整個地球!

然而地球好象並沒有進入末

為什幺會這樣?是地球人太麻木,不知道自己已經受了控制,還在自得其樂?還是勒曼醫院雖然有了控制整個地球的力量,可是卻本沒有控制地球的意圖,所以沒有任何行動?

從我一貫的觀念來看,我寧願相信勒曼醫院本沒有這種意圖。

所以,廉正風對勒曼醫院的懷疑,實在沒有必要、也沒有理由。

想到了這一點,我對於剛才的那種行為,大是後悔。在煩躁之中,又想到如果白素在我身邊,我就不會那樣莽撞。不過我也有些埋怨白素,如果不是白素推波助瀾,我也不會變得傾向廉正風的假設。

這時候我又覺得我自己一貫堅持的看法是對的,外星人本沒有控制地球的意圖,地球人不應該疑神疑鬼,老是以為人家會來侵佔這個生活着大羣低級生物的星球。

然而我又很矛盾,因為事情確然也有可疑之處——這時候我思緒紊亂之極,無法有任何結論。

像現在那樣,對我已經記述了的一個故事,要加以全面推翻的情形,以前從來也沒有出現過!

我不斷地跳來跳去,想藉此消除心頭的焦躁,可是並沒有用處。正在這時候,電話響起,我過去接聽,就聽到了亮聲的聲音,亮聲道:“衞斯理,以地球人的生命形式而論,你應該早已經進入成時期,怎幺你的行為還如此幼稚,是不是你腦部有什幺障礙,需要清除?”這個外星人罵人的方式很不地球化,我聽了只好苦笑。

難得我剛才的行為,居然換來了他的直接聯絡,就算挨幾句罵也是值得,所以我並沒有反駁,抓緊機會就道:“有一些事情,很是古怪,相信和勒曼醫院有關,我想不通——我一貫相信你們對地球沒有惡意,可是一些情形卻令人冒冷汗,所以我想得到詳細的資料,當然這需要你們的真誠對待——我希望你們不論有什幺行為,都至少還能夠真誠待我,不要用什幺不能和外界聯絡等理由來推搪我!”由於我實在十分焦急,所以一口氣説下來,所説的不是很連貫,倒大有廉正風的作風。

亮聲並沒有打斷我的話,等我説完,他的聲音聽來很吃驚:“衞斯理,究竟發生了什幺事?好象很是嚴重,你能不能説明白一些?”我了一口氣,再道:“我説明白了,你能給我答案嗎?”亮聲回答得十分快:“只要我知道答案!”我心想,如果直接問他,是不是他們有計畫地在實行借用地球人身體,他可能推説不知道。我應該先問他一個他必然知道答案的問題,看他是不是對我真有誠意。

所以我問道:“最近我要和你聯絡,總受到阻擾,你究竟在幹什幺?”這問題他肯定知道答案——任何人都知道自己幹了些什幺事的。亮聲聽了,好一會沒有出聲。那當然是他不願意回答,而不是沒有答案。

我等了一會,他還沒有出聲,我就冷笑:“是不是醫院守則不讓你告訴我?”亮聲居然立刻回答:“是,確然如此,你能夠諒解,真是再好不過。”聽他的口氣,像是我如果不再追問,他就可以放下心頭大石。我嘿嘿冷笑:“我不諒解!我一直以為勒曼醫院和我之間,真誠相待,沒有隔閡,不知道也不願有什幺醫院守則對我保守秘密!”亮聲叫了起來:“你太過分了!在你們地球人之間,即使親如夫,相互之間,也一定有一些不想給對方知道的事情!”我應聲道:“凡是有這樣的情形出現時,就表示對對方有不利的企圖,不然何需隱瞞?”亮聲嘆了一口氣:“你簡直無可理喻!”我提高了聲音:“你只需要回答我的問題!”亮聲道:“不能!礙於醫院守則——”我不等他説完,就道:“去他媽的醫院守則!”亮聲哼了一聲:“不能去,醫院守則是我們大家協議訂下的,必須遵守。我用人格保證,我不説的事情,和你沒有絲毫關係,一點關係都沒有,你完全沒有知道的必要!”我一字一頓:“醫院守則是不是也包括不能醫院對地球人的惡意行為?”亮聲的反應很強烈,他的聲音聽起來又生氣又驚訝:“你究竟想説什幺?醫院的一切你再瞭解也沒有,怎幺説出這種話來!”我道:“就是因為你用什幺醫院守則做擋箭牌,不告訴我實在的情形。”亮聲叫了起來:“老天!你這個人怎幺説也説不明白,我不告訴你的事,和你無關,和所有地球人無關,和地球無關,完全是我們自己的事,當然可以不告訴你!”他的語氣之中,也已經大有怒意。

我實在沒有理由不相信他的話,可是他的話又不能解除我心中的疑惑。

如他所説,如果他不告訴我的話,只是他們外星人的事,和地球無關,我就算強迫他説了出來,對我來説,也一點用處都沒有。

亮聲聽不到我的反應,他喝道:“究竟你心中有什幺病,你給我痛快説出來!”自從我認識他以來,他從來沒有用這種態度和我説過話。不過這時候我非但不見怪,而且很高興。因為那比虛偽的客氣要好得多,如果他不是真正想和我對話,他不會用這樣的態度。

我立刻道:“好極,你不肯説自己的事情,就説説有關萬良生的事情!”亮聲怔了一怔:“那他媽的萬良生是什幺東西?”我道:“以前的萬良生是一個人,後來變成了一隻海螺,現在他又宣稱自己變回了人。”我説的幾句話聽起來簡單,可是內容卻複雜無比,亮聲雖然是神通廣大的外星人,可是顯然也被我的話鬧得頭昏腦脹,有好一會沒有出聲。

大約半分鐘之後,他才道:“情形很特別,然而又關我什幺事?”我沉聲道:“和你可能無關,但和勒曼醫院有關。”亮聲笑了起來:“醫院對人和其它生物之間變來變去,並無興趣。據我所知有人曾經有這種能力——他們在地球上行使過這種能力?”我嘆了一口氣:“原來你對我並不瞭解,至少你沒有看過我所有的記述。”亮聲叫:“你對朋友的要求也太苛刻了,你的記述那幺多,大多數又乏味又不知所云,哪能夠看得了全都!”他竟然這樣批評我的記述,真是可惡,我立刻道:“確然又乏味又不知所云,尤其是有亮聲先生出現的那些!”亮聲苦笑:“不必吵架,請再説下去。”我道:“你不知道來龍去脈,我也無法説下去。只好請你委屈一下,先看兩宗乏味又不知所云的記述——《貝殼》和《未來身份》,後者我會通過計算機傳送給你,如果你在乎我們之間的關係,看了之後,立刻和我聯絡。”我説了之後,還特別聲明:“事情很嚴重,你不要視作等閒!”亮聲嘰咕了一句話,我沒有聽懂,多半是他的“家鄉話”也多半不是什幺好話,然後才道:“我會盡快去做。”對話完了之後,我想我至少應該肯定一點:就算事情和勒曼醫院有關,亮聲一定並不知情。剛才他甚至於不知道萬良生是什幺人!

當然他有可能假裝,可是他何必對我假裝?他完全可以不和我聯絡,上天下地,我上哪裏去找他?難道真的兩個原子彈去炸格陵蘭不成!

所以我可以懷疑一切,不能懷疑亮聲的誠意。

肯定了這一點,心裏多少好過了一些。

我立刻開始資料的傳送,我不知道亮聲看《貝殼》和《未來身份》這兩宗記述要花多久,我當然要等在家中,才能第一時間再和他聯絡。

這時候我在想:是不是本一切都是廉正風在庸人自擾?廉正風一開始甚至懷疑我和何豔容串通,是為了逃税,想起來也可笑之至!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卻又否定了我的這個想法而肯定了廉正風的懷疑。

我在書房的監視電視上,看到有人開門進來,大叫:“有人嗎?有怪事!”自行開門進來,一進門就大呼小叫者,除了温寶裕還會是誰!

有關廉正風懷疑、跟蹤我們的事情,温寶裕還不知道。紅綾曾經提出過請他一起來商量,可是我和白素都不是很起勁,因為事情本身非常複雜,我們還沒有理出一個頭緒來,如果再加上温寶裕天馬行空式的胡思亂想,只有亂上加亂,對事情不會有幫助。

這時候他找上門來,我正在考慮是不是應該對他説,完全沒有注意他叫的“有怪事”因為温寶裕一貫誇張,他口中的所謂怪事,可能只是兩羣顏不同的螞蟻在打架而已。

我打開了書房門,向下看去,卻看到還有兩人跟在温寶裕的後面。

温寶裕一抬頭,看到了我,就叫得更是大聲:“怪事!怪事!真是怪事!”我只是搖了搖頭,懶得開口問他是什幺怪事。

其實也本不必問,他自己就會説出來。果然我還沒有下樓,他就問:“還記不記得那圓柱體——裏面藏有萬良生身體的那個,我們發現裏面有人,又把它送回去的那個!”我當然記得那個圓柱體,只是我奇怪温寶裕為何從頭説起,他完全知道整件事,知道那圓柱體後來像魚雷一樣出了巖,萬良生也就“回來”了。

從此以後,我們就再也沒有看到過那圓柱體。

温寶裕這時候大呼小叫,難道是他找到了那圓柱體?

我一面想,一面和戈壁沙漠打招呼,請他們坐下,温寶裕指着他們道:“真是怪事。原來幾個月前,曾經有人請他們製造一個圓柱體,指定要用特殊合金,其大小、形狀,我看和紅綾在海底巖發現的一模一樣!”温寶裕在説,戈壁沙漠已經向我遞過一隻活頁夾來,我打開一看,是幾份圖樣,看出要製造的是一個圓柱體,其尺寸大小,和紅綾發現的那個相同。

一時之間,我還難以明白究竟是怎幺一回事,温寶裕已經發揮了他的想象力,他道:“我看是那類外星人又想把人變成其它生物,所以要造一個圓柱體來存放人的身體,就像用紅綾發現的那個存放萬良生的身體一樣。”接着他又發問:“可是很奇怪,那類外星人為什幺自己不做,卻要託戈壁沙漠來做?”他説着,還配合很誇張的表情和手勢。

我思緒還是很紊亂,事情確然很怪,我向戈壁沙漠望去,兩人攤了攤手:“我們沒有接受這單工作,雖然對方答應付極高的酬勞,可是和我們原則不符,所以我們拒絕了。”我越聽越不明白,忙道:“等一等,慢慢説,從頭説起。”温寶裕和戈壁沙漠還不知道《未來身份》中發生的事情,有了巨大的改變,變得可能很嚴重,所以他們對我緊張的神態到很訝異。

不過他們立刻就可以意識到事情絕不簡單,所以連温寶裕居然也神凝重起來。

戈壁沙漠道:“正確的子,是在一百六十三天之前——”他們才説了一句,我就做了一個手勢,打斷了他們的話頭,然後迅速地想了一想。

那時候我還是不知道究竟是怎幺一回事,只是朦朦朧朧地想到了一些,卻無法肯定。我最先到的是期十分重要,所以當戈壁沙漠一説出了正確的子,我就要他們暫停,好讓我計算一下,我計算的是紅綾發現那圓柱體的子。

温寶裕忍不住問:“你聯想到了什幺?”我問:“紅綾發現那圓柱體,是在多少天之前?”温寶裕計算子的方法與眾不同,他道:“發現圓柱體之後三天,藍絲回去,藍絲那次回去到今天,已經九十二天,所以紅綾發現那圓柱體是九十五天前的事情。”我也從我的記憶中得出了同樣的數字。

我深深地了一口氣,到已經抓到了事情中非常重要的一個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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