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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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底浮現。

人魚勾起一個微笑。

藍紫的眼眸猶如鋪天蓋地的紫羅蘭，釋放着香甜而人的濃郁馨香，那猶如神造般的五官被籠罩背後逐漸被陰霾噬的晚霞當中，輪廓朦朧，唯一可見的就是他角殘餘的鮮紅血跡，彷彿在餘暉中燃燒的烈焰。

縱然是對美頗有抵抗力的羅維特也不由得瞬間失神。

戈修緩緩地向後退去，脊背又一次緩緩地沉入水中，藍紫的長髮在冰冷的水面以下張牙舞爪地散開，搖擺的魚尾上閃爍着耀眼的珍珠白光暈。

在水面即將淹沒自己下頜的時候，人魚開口説道:“糖果就好。”他的音驚人的清冽，帶着長久沒有發聲的些微沙啞，猶如酒釀般醇厚，似乎還沒有悉這個世界的語言，發音中還帶着某種異域的人腔調，——這是進入這個世界之後，戈修第一次開口説話。

第51章人魚羅維特漫不經心地垂下雙眼，視線落在自己手心上。

手掌上被劃開的傷口已經經過了妥善的處理，雪白的紗布緊緊地纏繞於其上，殘餘的血跡也早已被清洗乾淨。

他捻了捻自己的指尖。

人魚舌尖柔軟的觸似乎還仍舊停留在皮膚表面，濕潤而冰冷，猶如蛇一般緩慢地蜿蜒而過，帶着來自異族的距離與危險，猶如來自深海的死神賜予的吻。

手指逐漸收緊，彷彿要將什麼緊握於掌心，紗布上緩慢洇出殷紅的血跡，一點點地暈染開來。

年輕的皇帝不動聲地注視着自己受傷的手掌，似乎沒有覺察到半點疼痛。

他的眸加深，喉結輕微地上下滾動。

這時，厚厚一疊所有與壬有關的資料被一位侍從小心翼翼地送到了羅維特面前的桌上，然後儘量縮小存在，以最快速度退離房間——所有能夠在他身邊停留的足夠久的人都知道，這位善變的皇帝不喜歡被人打擾，他們可並不願意面對惹怒對方可能會造成的後果。

羅維特收回視線，抬手拿過那疊他吩咐收集的資料，簡單地翻了翻。

這些源於神話或傳説的內容基本上都大同小異，那些聲稱見過壬的漁民和水手的證詞也往往都是捕風捉影的一面之詞，將所有的信息總和所構建出來的形象，和那位商人所講述的沒有太大區別。

這些海妖天兇殘，容顏美豔，以被誘惑的水手為食。

羅維特若有所思地眯起雙眼，視線落在一旁屏幕中定格的畫面上——在那被水漬模糊的攝像鏡頭中，兩條白如藕的手臂宛如藤蔓般纏繞在受害者的肩頭，垂落的藍紫長髮在濕淋淋的地面上鋪開，彷彿一張大網似乎將人的目光死死捕獲，縱使自己的喉嚨被咬斷，鮮血猶如噴泉般湧出，男子的身形也沒有半點掙扎的跡象。

手指上冰冷濕潤的觸再一次鮮明起來。

羅維特將資料丟回桌子上，厚重文件砸出嘭的一聲巨響。

他神情莫測地垂下眼眸，抬手摸了摸自己受傷已經被鮮血浸染的紗布，內心深處有某種陰暗的情緒在蠢蠢動。

威利斯……

能以這種死法離開，真是便宜他了。

羅維特用手指輕敲，玻璃房內的監視器畫面瞬間在屏幕上放大，將它所記錄的畫面忠實地呈現出來——水池邊。

各種各樣口味的糖果堆疊成小山，包裝上的文字產地各不相同，它們被盛放在水晶器皿中，就放置在伸手可以觸碰到的位置，旁邊還擺放着同樣緻的人類食物——很顯然，這位臨時飼主很快就明白了這條人魚奇特的口味，並且迅速地做出了相對應的準備。

裝着食物的碗空了大半，幾個被扯開的糖果包裝袋被零散地丟在一旁。

戈修緩慢地舐着甜的糖球，口中糖果的甜滋味將先前的煩躁和焦慮大幅度沖淡。

他沖淡滿意地眯起雙眸，猶如一隻飽食後饜足的貓。

戈修此刻早已適應了水中的運動方式，這具身體的每條曲線都與波濤完美契合，只要尾鰭稍一擺動，線型的身體就迅速地破開水向前竄去。

由於人魚的體温較低，所以糖球在口中融化的速度也相對更慢，他喜歡這種覺。

戈修睏倦地打了個哈欠，一串雪白的泡泡從他的口中吐出，咕嘟咕嘟地向水面上湧去，每個泡泡在空氣中破裂開來時，裏面淡淡的水果甜香就會隨即釋放出來。

他向着自己先前躺着的那塊岩石遊了過去，習慣地將自己的尾巴蜷曲起來，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躺了下去。

戈修眨眨眼，透過盪漾波動的水面看向天窗中出的一小塊蒼穹。

漆黑的夜幕已經將暮完全遮蓋，只剩下一片高遠的星空。

身邊隨波搖曳的水草輕柔緩慢地拂過他的脊背和手臂，小小的銀魚似乎已經認定了這條人魚不會傷害它們，於是便大膽地繞着他的魚尾盤旋着，戈修伸出手，捉住了兩三條從他臉頰邊遊過的膽大包天的小魚，魚鱗滑膩冰冷的觸殘留在他的皮膚上，真實的似乎無從造假。

完全無法想象眼前的一切只是一個過度真實的虛擬世界。

但是，戈修親眼見到了所有的一切都化為數據的模樣，猶如一片虛幻而盛大的泡沫，在輕輕一戳之後瞬間化為烏有，只剩下一片荒蕪空寂的虛無。

只除了……

那個人。

戈修張開手，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