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兩個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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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蝶説得很決絕，但鬱簫聽得出來，其實在她負氣出走的背後，一定隱藏着無數辛酸。

聽完上官蝶和鬱德正的故事，鬱簫默默地説道:“娘，對不起，又讓你想起了這些傷心事。”搖搖頭，上官蝶衝着鬱簫苦澀的一笑。

“沒事的簫簫，其實就算你不提起，這些事也不會從我的腦中消失，我必帶着它度過我餘下來的人生。”深口氣，上官蝶沉聲道“其實，將這些往事説出來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在孃的心裏面，娘已經可以獨自面對這一切了。”聞言，鬱簫的腦中突兀地閃過那個晚上，那間掛滿上官蝶畫像的屋子，還有鬱德正那略顯蒼老的臉孔，就這樣不停不停的在鬱簫的眼前晃過。忽地，鬱簫口喊道:“娘，既然在你的心裏，你已經可以獨自面對這一切了，那是不是也就是説，你也可以原諒爹了？”上官蝶的表情微有變化，她頓了頓，嘆口氣説:“簫簫，這從來就不是原諒不原諒的問題。”

“那是什麼問題？有什麼是不能解決的嗎？”鬱簫不解地問道，她真是很想知道。

默默的口氣，上官蝶儘量保持着平靜，她説道:“不是不能解決，而是兩個家族的問題。”

“兩個家族的問題？孃的意思是…”鬱簫自顧喃喃着，同時思緒外開。

上官蝶繼續平靜地説:“沒錯，就是兩個家族的問題，上官一族和鬱氏一族之間的問題。”撇開眼，上官蝶望向窗外，平靜的訴説着:“我們上官一族因為自古就揹負着鳳麟籤的傳奇，所以我們的家族便顯得尤其的尊貴。但因為每每出現鳳麟籤便意味着改朝換代，生靈塗炭，所以族中長老自幼便告知內院女眷，成年之前絕不能擅自離開上官堡，也不能與外姓之人產生任何的情，這也就是上官一族之所以會如此神秘的原因。”

“但是，鬱氏一族卻截然不同，作為賀氏王朝的名門望族，鬱氏一族自來身居高位，且家境森嚴，他們看不起一切比自己身份低微的人。你的爺爺，説得好聽一點那叫作忠君愛國，説得難聽一點便是食古不化。他本來就不待見我，再加上又知道了我是出自上官一族的，便更是記恨於我。你爺爺那麼聰明的一個人，他自然不會因為我的關係而令整個鬱氏一族陷入萬劫不復的地步，所以他便毫不猶豫的犧牲掉我，來保全他的家族。”頓了頓，上官蝶又道:“至於你爹，其實他本沒有任何的錯，作為鬱家的下一任家主，即便我與你爹是真心相愛的，但在家族利益、親人存亡面前，愛情就會顯得特別的渺小，特別的微不足道。其實，我從來就不痛恨你爹，我只是怪他當下的猶豫。其實當時他大可以跟我一起離開，一起回到上官堡，但他終究還是選擇留下，我們也自此分道揚鑣，再無瓜葛。”聽罷，鬱簫的心情變得異常的複雜，此時再想起昨鬱德正與自己説的那一番話，鬱簫更是覺得她的心裏翻騰起來。愛情的渺小，愛情的微不足道，雖然不願承認，但不得不説，上官蝶的話確實很有道理。愛情，當與親情發生衝突之時，一個人的理智往往會選擇站在親情這邊，畢竟愛情失去了還能再有，但一旦失去了親情，便就真的再也無法尋回。

心裏莫名泛着涼意，鬱簫默默地説着:“娘，我知道你很希望爹跟你一起回到上官堡，但如果站在爹的角度，他也曾多麼渴望你可以留下來，留在鬱家，留在他的身邊。只是因為你們各自都揹負着家族的包袱與使命，才使得你們最終錯過彼此，再也無法回到過去。”爺爺固然有錯，但當時他也只是為了鬱氏一族的榮耀。而現如今，鬱氏一族早已被賀氏王朝的歷史所掩埋，那是不是説明上官蝶和鬱德正還有重新在一起的機會？鬱簫在腦中不斷的思考着爹與娘之間的問題，想起他們當年那麼恩愛卻終究錯過彼此，鬱簫突兀地憤憤起來。

“娘，如果我是你，我就絕不會回到上官堡。我會留在鬱府，留在爹的身邊，哪怕是被人説成紅顏禍水，説成是犯jian，我也要賴在鬱府。我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看到，我就是要待在爹的身邊，我就是要纏着他，賴着他，我就是要告訴所有人，任何人都不能將我們分開。”鬱簫一連用了四個‘就是要’，上官蝶顯然有些傻眼地望向她，苦笑地説:“簫簫你…”鬱簫只是越想越氣憤，所以才會説這些賭氣的話，她忙沉聲説道:“對不起娘，我只是…”話未落，上官蝶就淡淡笑道:“沒事，娘很喜歡，簫簫真是好樣的，孃的女兒就應當如此。”聞言，到換成鬱簫有些傻眼了，她愣了愣，旋即還是垂下眸，喃道:“娘，連你也取笑我。”

“呵呵，娘這哪是在取笑你，你這傻孩子。”看着鬱簫嘟起嘴的俏皮模樣，上官蝶忍不住輕笑起來，片刻之後，她轉而又問道“對了簫簫，這幾長老殿有些忙，娘都不曾問過你，那冰魄雪蠶在你的身體裏可還聽話？你有沒有什麼地方到不舒服？”聞言，鬱簫默默搖首，答道:“娘，你就放心吧，舅舅的方法很管用，我現在一切都好。”

“那就好，那就好。”望着鬱簫臉上那燦然的笑容，上官蝶也是舒心的一笑。

上官蝶話落，鬱簫抬眸望向窗外，這時她才突然想起，自己好像是一大清早就跑到長老殿找上官蝶的。此時再看向上官蝶，鬱簫猛地發現，因為自己的緣故，上官蝶甚至連洗漱都還沒，鬱簫頓時到十分不好意思。

“娘，我看時辰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擾你了，你還有趕緊梳洗吧，我…先回屋去啦。”上官蝶淡淡笑容，鬱簫臨出門前，她還不忘囑咐道:“簫簫，你當心，路上注意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