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真情流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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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尾龜馬步被左賓一掌,擊中“雲門”
,慘叫一聲。仰後便倒,嘩啦啦壓碎了無數屋瓦,翻翻滾滾,跌下房去,着地之時,又“哇”的吐了一大口鮮血,眼見傷得不輕。
這一來,裴仲謀和金旭東全被鎮住面面相覷,做聲不得,常言道:狐死兔悲,物傷其類。馬步再不好,總是他們一道來的朋友,這一受傷,下次還不就輪到了自己麼,金旭東心中真是好生後悔。
果然,左賓兩招之內,傷了馬步,似乎餘怒未息,緊繃着臉,手向金旭東面前一伸,喝道:“拿出來!”金旭東還想推諉,傻問道:“左老師,你要什麼東西呢?”左賓怒道:“裝傻是不是,不想死的,趁早拿出來,否則,下面這傢伙便是你的榜樣。”金旭東再有三個腦袋,也不敢找這份明虧吃,哭喪着臉,乖乖從懷裏取出九龍玉杯,遞給左賓。
左賓接過,略一審視,隨手揣進懷裏,魯慶見了,忙上前説道:“左老前輩,這杯子是姓顧的,應當還給人家。”左賓冷冷一笑,道:“這東西他拿着無用,反招兇險,我給他保存着吧,將來再還他也是一樣。”魯慶是個憨直人,聞言則道:“不行,不行,你不要起私心,聽説這杯子關係着什麼達摩奇經,便想據為己有,須知你這等從中截奪,和他們明搶暗偷有什麼不同,這決不是咱們正派人能做的,我説你還是還給顧家的好。”左賓笑道:“你少教訓我,這種道理,我只怕不比你懂得少,這東西如果真正關係着什麼奇經寶錄,那更不能還給他,因為這種東西一旦落在江湖敗類手中,若干年後,武林中勢必掀起無邊浩劫,更是大意不得的。”魯慶急了,道:“那麼你是想侵
這東西了?”左賓面
微變,但冷笑一聲,卻沒有答他的問話,只回頭對裴仲謀和金旭東道:“你們還呆在這裏幹什麼,下面那人,總算你們朋友一場,把他帶回去吧,好好調養,或許尚有痊癒的可能,我瞎子向來做事斬釘截鐵,本來你那門下人李七,也該留下命來才行,今天特別破例從優,以後多多檢點,別叫我瞎子再碰上了,那時可不能再留情面,去吧!”裴仲謀不敢違拗,只得忍氣
聲,叫李七下去背了馬步
,方要離去,左賓又叫住他,道:“我知道你還有點私怨,想殺顧府全家,今天瞎子一併求個情,你能不能從此罷手一了百了?”裴仲謀大虧都吃了,那還敢計較這些小事,忙應道:“左老師吩咐,那能不照辦,不過在下還有一句不相干的話,這隻玉杯倘若真的關連什麼達摩奇經,左老師舉手而得,可別忘了我這個起頭穿線的人!”左賓哈哈大笑,説:“我知道,你去吧!”裴仲謀這才和金旭東、龔彪、李七,帶着受傷的馬步
,戀戀不捨的去了。
左賓待他們去遠,招手叫過那化子,説道:“這幾個賊娘養的未必死心,你跟去看看,咱們還在老地方碰頭。”化子將青竹枝還左賓,笑道:“放心吧,他們還能逃出你左爺的鐵板神數麼。”左賓笑道:“叫你去,你就去,我先回去睡一覺等你。”説完,青竹杖輕輕一點屋面,騰身幾個起落,消失在夜
之中。
那化子看看魯慶,齜牙笑道:“小兄弟,你也該走了,你那位同伴出城施放信號,到現在未見趕來,別是出了什麼差錯吧!”他説着哈哈一笑,轉身也向裴仲謀等退去的方向,縱躍而去。
魯慶忖道:這瞎子拿去九龍玉杯,必然也是起了私心,師兄去放七彩煙筒,到現在仍未見到,難道真的是出了什麼意外麼?
但他轉念一想,反正自己顧了一頭,顧不了兩頭,且先探明瞭瞎子落腳之處,再找師兄商議,要找瞎子,不如現在跟着這叫化子。
他主意一定,也不再下房知會顧玄同,認準化子去向,翻房越脊直追了下去。
四周一片寂靜,夜正濃,手難辨五指,梆鼓聲聲,已
四更,魯慶一陣狂奔,不覺已到城邊,卻沒有再見到裴仲謀、金旭東或化子的蹤影。
他心中一動,戛然止步,立身城頭忖道:金旭東等身法再快,帶着重傷的馬步,怎能轉眼之間,便沒了人影,難道他們並未遠離,卻在近處另有隱密的巢
嗎?
想罷,正要返身重回城中,卻突然從城外隱約傳來一聲淒厲的長嘯。
那嘯音斷續不明,少説也在十餘里以外,似乎發自城北官道之上,魯慶傾耳細辨,心想:這嘯音來得奇怪,別不是大師兄有什麼意外遭遇吧?當下不再返城,掉頭又向城北趕去。
繞城尋到北行官道,順着大路,伏身疾走,才行不到三五里,前面突然傳來一陣在袂飄風之聲。
那來人極是迅速,轉瞬已到近前,魯慶猛的收住前衝的勢子,錯步閃站在道邊,翻腕撤劍,低喝道:“是什麼人?站住!”來人身法實在太快,魯慶一聲才畢,但覺眼前黑影一閃“刷”的一聲響,竟和那人擦肩而過,待那人聞聲停步,魯慶轉身返顧的時候,兩人正好錯開南北,互相換了個方向位置。
這時,魯慶方才看清楚原來竟是一個白髮蒼蒼,身材瘦長的老頭兒。
這老頭兒魯慶不認識,正是在破廟中療治秦仲傷勢,聲言對九龍玉杯勢在必得的百毒叟宋笠。
宋笠停住身軀,一雙光暴
的眼神在魯慶身上游走一遭,緩緩説道:“你這小夥子半夜三更,不在家裏摟媳婦兒,卻在這裏攔路吆喝,莫非是要剪徑搶劫嗎?”魯慶今夜連番遇着高手,已成了驚弓之鳥,見這老頭兒一對神光湛湛的眸子,心知又是一個不好纏的,但既然已被別人喚住,後悔也來不及了,只得抱拳説:“對不起,是我認錯了人,耽誤你的路,你這就請吧!”百毒叟宋笠吃吃笑道:“呼之即來,揮之即去,那不覺得太容易了麼?”魯慶一聽,得了!心説:叫錯了人,已經認錯道歉,難道還要下跪叩頭不成,他本有意頂他兩句重話,但轉念一想,目下已是極不順心話意了,何苦再結此強敵,於是,儘量放緩和了語氣,笑道:“在下一時走眼,已經認錯致歉了,依你説,還該怎麼樣才行呢?”百毒叟陡的笑容一斂,寒着臉道:“方才是你叫住我,現在你要不把姓名來歷,出身師承,
尋何人,
往何處,夜半疾行,所為何事,這幾點,一件一件給我老人家説個一清二楚,説不定我老人家一開恩,高抬貴手,放你自去,要有半句虛言不實,哼!那你可是自己找上我的,到時就怨我不得了!”魯慶一聽,乖乖,天下還有這麼不講理的人嗎?接着一揚濃眉,冷笑説道:“別説在下自問並沒有什麼事做錯,即使走眼認錯了人,也犯不了殺頭的罪,你這麼狠,是仗持什麼存心欺侮人不成?”百毒叟桀桀一陣怪笑,道:“你可知道你這麼攔路一擋,可能因此誤了我一件十二萬分重要的事情,這責任,又豈止是殺你所能抵償得了的,我這老頭兒向來不願無故對後輩動手,方才問你的話,還是由你自己乖乖説明白,不要傷了彼此臉面。”魯慶心中大忿,厲聲道:“假如我不願意説呢?”百毒叟突然向前進
一步,怪聲值:“你不願説,我問問你總可以吧,只怕我問出來,你不説還不行呢!”魯慶道:“我就不信。”百毒叟嘿嘿笑道:“那麼,我且問你,你深夜至此,攔路喝問,必是找人,你要找的.可是一個年紀比你略大,身材比你略高,樣兒比你略瘦,也是使劍的,深更夜靜跑到一個小山頭上施放七彩煙火的一個姓鄭的麼?”魯慶聞言吃了一驚,厲聲道:“你怎麼會知道的?,莫非你把他…。”他突然有一絲不祥之
,籠罩心頭,難怪師兄至今未見,不要真是遇見了這老東西,出了什麼意外?
百毒叟哈哈大笑,接道:“正是我,實對你説,那小子初時也是矢口不説,惱得老夫火起,我已經將他…。”魯慶急不及待,忙問:“你把他怎麼樣了?”百毒叟不直説出來,只一味望着他怪笑,慢慢地道:“你要不肯聽命,可怪不得老頭兒又要如法泡製,請你嚐嚐你那夥伴同樣滋味了。”魯慶大怒,手中劍“呼”的舞了一個圓圈,白弧一道,劃破夜,閃着耀眼的光芒,喝道:“老東西,你趁早説出將我那鄭師兄如何擺佈了,否則休怪我姓魯的要失禮冒狂了。”百毒叟何曾把他這粒米之光放在眼中,放聲笑道:“有什麼了不得的技藝,盡請施展,我老人家反正也是遲了,咱們就在這裏玩玩也好。”魯慶忍無可忍,又心急鄭雄風生死.雖然明知不是敵手,也咬牙上步,揮手一招“拂柳分花”劍光顫動,直刺面門,同時暗中探囊,扣了一隻鋼鏢。
百毒叟功力何等深,負手而立,對他這含忿出手的一劍,恍如未覺一般,直待他劍尖距離面門七寸左右,方才略一側頭,輕悄悄讓過一招,同時鼓嘴暗蓄了五成真氣,對着劍身“呼”的吹了一口氣。
魯慶一招刺空,對方腳下半步未移,這張口一吹,如有一股強勁無比的動力猛擊劍身,虎口一麻,不覺一鬆手,那一柄長劍剎時手翻滾,跌落在七八尺以外。
他被這種奇特的功力震得一怔,百毒叟第二次氣,張嘴“呼”地對準他身上又吹了一口。
撤步已經不及,可笑魯慶胖胖一個人,竟被百毒叟這一口真氣,吹得在地上骨碌碌連翻了三四個筋斗。
百毒叟雙手負在身後,腳下分寸未移,單憑兩口真氣,就使魯慶長劍手,人也跌翻地上,他如要取以
命,那真是舉手之勞,但他卻並不進
,仍是站在原處,笑着説道:“怎麼樣?可服了嗎,你師兄也是兩口氣,頭上跌了好大兩個包咧!”魯慶本已心寒,當不得他又提起師兄,這一氣,悶聲不吭,藉着翻身爬起來的時候,暗地裏震腕將那隻半斤鏢,對準百毒叟下陰重
疾
而出。
一鏢打出,他也不管傷着人沒有,爬起來抹頭就逃,惟因方才他和百毒叟相逢時錯身換了方向,所以他這一逃,自然不是奔回城中,卻向北落荒而走。
他一口氣跑了總有十來里路,身後已沒聽見百毒叟追來的聲音,暗想大約他是被自己那一鏢傷了,他了一口氣,扭回頭向身後一看。
這一看,當場嚇得魯慶差一些昏了過去。
原來他這一扭頭,正巧面對面看見一人,那可不是百毒叟嗎?非但追了來,還亦步亦趨一直跟在自己股後面,當他回頭張望時,老頭兒一咧嘴還對他笑了笑!
魯慶心想:我的媽呀,這老頭是人是鬼?如果是人,就算他功力再高,難道走路連一點衣袂飄鳳的聲音都沒有嗎?
其實宋笠百分之一百是個人,也並非沒有衣袂飄風的聲響,只不過他故意和魯慶趕了個前後腳,讓備慶自己的衣袂聲掩蓋了他的衣帶聲響,利用魯慶的恐慌心理,忽略了身後靠得太近的人,何況他那如影附形的大挪移身法,已是輕功的最高表現之一,這種功夫施展開來,完全是趁人家腳之際,緊跟着落腳,每一個腳印,又全落在人家剛剛離開的腳印處,甚至容易混亂對方的思維,所以極難被人察覺身後有人僅僅跟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