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合虎口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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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銀甲劍士目瞪口呆的看着黑的矯健身形在圍攻下進退自如,她跳到一個同僚肩上,五纖長尖利的手指彷彿五燒紅的鐵釺,一下子就毫無阻礙的穿透了頭盔,沒進頭顱。黑影就這樣從一個士兵身上跳到另一個士兵身上,輕盈的好像只是一隻採花的蝴蝶——死亡之蝶。

他連連倒退,訓練時伸縮自如的構裝雙劍也運轉不靈起來,本能的胡亂揮舞,期望能阻擋一下隨時會降臨到頭上的死神,心中僅存的理智只能祈禱着構裝塔內的法師及時施展“防護恐懼”——他並沒有等到勇氣重新回到體內。大耀眼的電光從塔尖吐出,轉瞬打在劍士身上,並且蔓延着跳躍波及到周圍,死傷了四個劍士之後才擊中實際上想要擊中的目標,而且損耗嚴重減弱的威力也不過是讓她尖叫一聲,在地上打了個滾兒而已。

連正規軍士兵都不顧,開始無差別攻擊了麼…亨特一面哆嗦,一面卻不知怎麼的想起薩耶斯的老爹老孃——他們太有先見之明瞭。

各式各樣的破壞魔法繼續從構裝塔中發出來,好像在營地中開了一場焰火晚會。看來是法師們是打定主意固守待援了,至於會損失多少人本不在計劃之內,只要保住塔內儲存的構裝兵器就行了,因為士兵只是消耗品,這些阿古斯神秘魔法的結晶才是珍貴的戰爭資源,不是麼?

亨特突然看到營地外的黑暗中亮了一下,比構裝塔出的連鎖閃電還要亮。

還沒等他辨認出那是什麼東西發出的亮光,一顆拖着尾焰的小型彗星已經飛臨——那似乎是隻有傳説中的星爆法術才能形成的毀滅一切的火焰星,時間好像一下子被放慢了幾百倍,亨特呆呆的看着星在眼中有條不紊的越來越大,灼烈的熱扭曲了景象,空氣好像放大鏡一樣讓火星變得龐然如山,額前的頭髮首先被燒焦捲曲起來,隨後頭皮都開始灼痛…

“趴哈——”薩耶斯以難以想象的捷動作撲了過來,將亨特按倒。

火焰彗星幾乎是擦着壁壘的護牆飛過,留下一道焦化的痕跡,在兩人上方拐了個小小的彎,似乎是校正了下方向,一頭扎進構裝塔的上部。

所有的法術攻擊都停止了,構裝塔安靜了那麼一瞬。

鋼鐵的塔身猛的膨脹起來,火焰從所有的裂縫和觀察口噴出,好像一個被吹爆的氣球,隨即炸裂——好像火山噴發般的大爆炸。

構裝塔的碎片裹夾在衝擊波裏四散飛,象徵着營地的徹底淪陷,點亮夜空的火雨中,所剩無幾的阿古斯士兵開始逃散。

“起哈——快拋——”亨特被氣從壁壘上掀下來,僅僅是因為異乎尋常的走運才沒有被燒焦或者迸飛的鋼鐵碎片打爛,但是也摔的七葷八素,連方向都分不清楚了,薩耶斯含混不清的喊叫着,幾乎是拖着他在跑,亨特跌跌撞撞的跟着,發現薩耶斯的兩頰血如注,連帶着嘴裏都噴着血沫,應該是被一支箭將腮幫子來了個對穿。

一個額前長着小角的黑靈落在他們的逃跑路線前方,手裏還提着一個斷了氣的阿古斯士兵——全副武裝的重甲劍士在他手中軟垂着,好像只是一個破爛的布娃娃。

亨特驚恐的大叫,胡亂比劃着手勢,絲毫沒意識到法杖已經不知道丟哪去了。滿臉血呲呼啦的薩耶斯也是一愣,但是幸好在不自主的揮出沙鍋大的拳頭找死前注意到靈的注意力本不在這邊,他微微偏着頭,靜默無聲,其他的靈也是如此,只要不受攻擊,完全就對潰逃的阿古斯人視而不見,悄然肅立在滿地屍體之間,似乎等待着什麼。

薩耶斯拉着亨特拐了個彎兒,沒命的逃出突然之間被可怕的寂靜和壓力籠罩了的營地。

靈們繼續佇立等待着——一片黑影掠過整個夜空,覺上就好像是眨了一下眼睛一樣,所有的光亮瞬間一起黯淡了一下。

營地指揮官克萊文大人躺在一片狼藉之間,左腿被一塌倒的鋼鐵支架壓住了,動彈不得。他從來都是利用構裝塔的力量儘可能的把自己保護周全,也正因為如此,他才在溶化了半個構裝塔的劇烈爆炸中暫時撿回一條命。

一雙黑、泛着鋼鐵澤的腳爪落在塔上,震得半截構裝塔似乎都微微一晃。伴隨着糙的金屬磨擦聲,惡魔般的巨影在開的天花板間顯出身形。

高大猙獰的身軀反着冷冷的星光,收攏的鋼鐵之翼好像披風一樣垂在身後,一雙如火的暗紅的眼睛是這具軀體上唯一鮮明的顏,他掃視着構裝塔內部,但是沒在克萊文身上有任何過多的停留,顯然不是為了察看有沒有活口。

“惡魔…惡魔…”克萊文掙扎着試圖站起身子,但是嚴重的燒傷和骨折讓他動一下都非常困難。他伸手夠向旁邊的一件構裝甲冑,只要能成功活,構裝鎧甲就會自動穿戴在他身上起到外骨骼的作用,或許就可以藉此逃生——惡魔扶在構裝塔溶化的外殼上,似乎本沒注意到克萊文的小動作。

就差一點兒了。克萊文終於在昏厥前成功啓動了鎧甲——銀白的甲冑一片片分解開,隨後又似乎被什麼引着一樣蓋住克萊文的身體,嚴絲合縫,連壓着他的鋼鐵支架都被排擠推開,雖然克萊文本身一點力氣都沒有了,但是顯然構裝鎧甲僅僅憑着縱者意念的指揮就能行動。

克萊文忍住劇痛,有些生硬的邁出一步,試圖衝向旁邊的暗門。

但是突如其來的巨大力量將他壓在地上,無數細小奇特的弧形電光在地板上擴散開來,蔓延了整個構裝塔和其中儲存的所有構裝器械,當然也包括克萊文身上的戰甲。

克萊文發出慘叫,因為身上的甲冑開始變形——毫無規律的變形,頃刻間就像絞機一樣榨碎了他身上每一骨頭。

殘缺的構裝塔內的一切都在變形扭曲。構裝兵器絞結在一起,然後和塔身熔結,某種能量在這個過程中被釋放出來,湧進黑惡魔已經陷進構裝塔內的手掌。

“微不足道。”惡魔的聲音好像鋼鐵鳴,鏗鏘刺耳。

晨輝升起的時候,好像沒頭蒼蠅般瞎撞的亨特和薩耶斯才有了口氣的機會。薩耶斯一股坐下來咕嘟咕嘟的兩口就灌幹酒壺裏的殘酒——也真難為他居然還沒把這個丟了。

“幹…”薩耶斯捂着腮幫子瓷牙咧嘴,酒混着血水從傷口中漏出來。

“那些傢伙是什麼人…”亨特茫然四顧,也不知道這是哪裏。放眼望去,偌大的荒野上連個人影都沒有,好像天地之間只剩下他們兩個廢材法師,血腥恐怖的昨夜仍然歷歷在目,好像一個真實的夢魘。

“天知道…”薩耶斯的聲音仍然有些含混,不過好多了:“大概是更靈的新式武器吧…人家也不能總捱打不還手不是…”

“可是他們…我們得趕緊去最近的營地,向上面報告!”亨特突然像是有了神似的站起身,他們應該沒跑太遠,最近的營地是在——是在——見鬼,他守夜時看到的構裝塔在哪個方向來着?

“算了吧…”薩耶斯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上面的消息遠遠比烏們靈通,再説那些黑更靈也沒把我們趕盡殺絕,估計現在已經有人找到大部隊報告了…烏們還是休息休息然後儘快歸隊吧,把烏們當成逃兵就慘了!”兩個法師朝瓦坦城的方向走了好幾個小時,連口水都喝不上。長年的衝突把塔諾里平原的邊緣地帶變成了一片荒無人煙的緩衝區,就算是這幾年阿古斯軍逐漸佔據主動也沒什麼居民願意遷居過來開荒,就連控制着塔諾里平原大部分土地的阿古斯貴族們也不願意——還是等那些麻煩的暗夜靈被徹底消滅了再説吧。

最後兩人終於如願遇到了巡邏隊,但是等待他們的卻不是傷兵營,構裝戰馬上領隊的法師在問明亨特和薩耶斯是從被襲擊的輜重營地逃出來的之後,不由分説的把他們帶到前線指揮部——以兩座高聳並立的構裝鐵塔為主體的森嚴堡壘中。

“他們大概有十個左右——或許更多,我看不清楚,他們太快了…”

“仔細回想一下,你是個法師!應該有鋭的觀察力才對!我們希望儘可能確的知道敵人的數量!”

“對不起,我…我真的沒看清楚…對了,他們好像有威力很大的攻擊方式,我不知道那是魔法還是什麼別的,僅僅一下構裝塔就完了…”

“嗯?説的清楚一點!”亨特哭喪着臉,渾身都痛,還不得不打起神來應付翻來覆去的盤問。

“烏怎麼知道,噢,我的臉好痛——”

“正經一點!你是個法師!你有義務為我們提供詳細的戰鬥情報!這是你作為一個阿古斯軍人的責任!”

“是啊!烏是法師啊!你是法師,你是法師,烏也是法師啊!為什麼烏要坐在這裏好像犯人一樣被你們盤問——好痛,就沒人來給烏治療一下麼!”薩耶斯氣哼哼的和審問者賭氣,大吵大嚷。

“看來從這些倖存者口中也得不到什麼更多的信息。”綴着金花紋的白袍法師從監視屏上移開目光:“尊敬的摩利爾小姐,那些暗夜靈果真借用了黑暗之力…這種惡的行為決不可饒恕!我們應該繼續展開大規模的全面進攻!”

“收縮兵力,那些距離過遠的前線構裝塔要全部撤回,馬上。”紅袍女法師看着整個戰場的魔法地圖,清冽的聲音迴盪在指揮大廳內。

“可是…可是我們現在已經深入沉睡森林很遠了,建立了牢固的前沿陣地…”另一個法師躊躇着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牢固?”女法師冷冷的抬頭盯着他:“我不認為能被人隨意穿過,僅僅一個晚上就有三處後方營地被徹底摧毀的陣線叫做牢固。你們是不是真以為躲在鐵殼子裏就天下無敵了?”

“…那我們怎麼解釋呢?這樣做我們等於放棄了之前取得的所有戰果,評議會是不會同意的!何況只是幾個魔化靈而已,不會是高級戰鬥法師的對手…”剛剛扶正的副指揮官雖然嚴厲冷酷,整天一個笑臉都沒有,但是法師們還是小心的同她爭辯着,這在前任掌權的時候簡直是不可想象的。

“別忘了還有一個能輕易摧毀我們現有任何構裝造物的鐵皮惡魔!就算要解釋又怎麼樣?還是你們想和達古拉絲一樣永遠不必向任何人解釋了?”一提到達古拉絲這個名字,法師們噤若寒蟬——他們知趣的結束了討論,開始行動佈置,一時間偌大的指揮室內只剩下紅袍女法師一人。

女法師有些疲累的好看的眉心,想找個地方休息一下,但是隨後失笑——自己在達古拉絲葬身火海之後就下令把指揮室內所有的椅子都撤走了。

就不知道收斂鋒芒,韜光養晦麼…整天惹麻煩,真頭疼。

那個揹着大劍渾身破爛在未來之石門口走來走去的構裝體的形象模糊起來,和有着巨大黑翼的鋼鐵怪物重合在一起——分不清楚。

-----狀態不好…少了點,抱歉…看來果然還是想到那寫到那,把握劇情的能力太弱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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