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合覆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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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渾身髒臭的帕克曼已經回到了秘密教堂的私人卧室中,‮腿雙‬還是止不住的打哆嗦,連想把腳上那雙已經近乎變成微型爛泥塘的靴子下來都心餘力絀——現在的他簡直就像是一隻從糞坑裏撈出來的破襪子。

這座希瑞克教會的秘密教堂坐落在港口區東北部——當然,外人要想在雜亂無章錯綜複雜的建築羣中找到一條通向這座教堂的通路幾乎是不可能的,那甚至需要搗毀一些房屋的牆壁才能發現暗巷的入口。作為希瑞克教會最早在深城經營的秘密教堂之一,在長期的暗中修建和改造之下,這裏完全成了一處蜂巢般的宮,包在外圍的深城住民和酒館旅店等場所成了最佳的掩護,他們中的大多數本和希瑞克教會毫無關係,而他們也永遠不會知道,家中那斑駁的牆壁後或者簡陋的地板下可能就隱藏着密道或者暗室,組成一個神不知鬼不覺織在港口區鄙建築羣中的蜘蛛網般的巢

所以帕克曼儘管為了逃避追蹤東躲西藏了一夜,但最終還是一定要回到這裏才算稍微安心。他是從一處直通地下水道的密井裏爬出來的,當然這段路程不僅故佈疑陣,而且被眾多巧的陷阱機關保護着。這條路作為緊急出入口實際上並不常用,沒被封死已經是謝天謝地了,畢竟深城廣袤而且深邃的地下世界中儲存的怪物和其它未知危險比明面上地聖武士和警衞還要難對付的多——但是帕克曼沒有辦法,他甚至想。就算下到無底深淵也未必能遇上比今天晚上更兇險的局面了。

對紅袍法師黑吃黑了他一大筆錢的憤怒現在只佔帕克曼思緒中的一小部分,更多的則是發自內心的恐懼。貓爪酒館裏摩利爾那壓倒的法術攻擊和她帶來的那個奇形怪狀殺人如割草地構裝妖獸尚在其次,地下水道中那個本看不到實體的狙擊者才讓帕克曼無法剋制的渾身顫抖。他不是沒殺過人,也不是沒陷入過生死一發的危機,但是他的餘生中永遠也不可能忘記昨夜那種覺了——不可抗拒的死亡離他有多近?近得就在他身邊翩翩起舞。

他的最後一點印象是摩利爾的侍衞武士追來,和無形地死神展開戰。他不知道誰會贏,他玩命的跑,本不敢回頭看。最好是這兩個混賬東西同歸於盡才好呢!否則希瑞克教會有了這樣可怕的對手,自己在深城的多年經營怕是很可能就要毀於一旦了。

他吃力的解開領釦。往能在翻騰沸水裏一把抓出十顆珍珠也毫髮無傷的巧手哆哆嗦嗦,跟半身不遂了似的。心理上的疲乏和壓力讓他現在只想強撐着把自己收拾一下,然後矇頭大睡,管它天塌地陷…

牆上地銅鈴響了起來。這是隻有正確踩中走廊裏的隱藏機關才會發的效果,證明外面確實是自己人。

帕克曼有些惱怒地開門,隨即目光一縮——門外不是他的心腹部下,而是一名身材壯高大,神情頗為妖異的黑袍牧師。附有魔法的鏈枷掛在他寬大的牛皮帶上。前是護心鏡般大小,燃燒着希瑞克神符地掛墜。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渾身上下髒兮兮的帕克曼,毫不掩飾其幸災樂禍地語氣:“看樣子,您昨天晚上似乎受了不少罪啊。”

“黑角閣下,請注意您的言辭。你大清早兒的來這兒就是為了嘲笑我?”帕克曼把聲音沉了下來。

眼前這個牧師雖然是個狠角,但是也沒到讓帕克曼低頭的程度。在稍微有點實力的人全都彼此不服的希瑞克教會,帕克曼是有足夠實力對任何來自教會內部的挑釁的——至少在深城裏是這樣。

“嗬嗬嗬…用不着惱羞成怒吧。”黑角摸着自己中間長了條深溝,好像股蛋子一樣的無下巴。發出一種可能只有被閹掉的男人才會發出的怪笑,無論聲音還是動作都讓帕克曼覺有點想吐:“實際上我是來通知您,那個年輕人想見你…在中心大廳。我想。或許是有關您負責的魔法毒品易事宜吧。我建議您最好換件乾淨點的衣服,新來的小夥子可是很在意儀表整潔喲!”媽的!帕克曼一把摔上房門,氣得像只困在籠子裏的野獸般在房間裏走來走去。什麼時候開始一個新加入教會沒幾天的頭小子也能對他呼來喝去了?他向黑角那個變態賣股了嗎?要不是他曾經招惹了女紅袍法師,自己的生意又怎麼會砸鍋呢!

帕克曼暴的撕扯着上衣想把它下來,但是半途中又突然停手。就這樣去見那小子又怎麼了!老子可是為了希瑞克教會才出生入死搞成這樣的!我偏要穿着這身衣服去見你。就讓你看看,我為教會付出了多少,犧牲了多少!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白臉。別想趁着這次事情打垮我!沒有我帕克曼,教會在深城的關係網和情報網起碼癱瘓一半!

帕克曼陰沉着臉在走廊裏七轉八折,無視一路上低級教徒們詫異的目光。

伸手在符石上畫出希瑞克的骷髏神符,他通過緩緩開啓的石門進入教堂的中心大廳。已經有幾個人在這裏了,都是深城希瑞克教會的高階成員,包括牧師黑角。

他們投過來的目光讓帕克曼怒從心來——想看我的笑話?走着瞧!

這裏沒有標示身份高低的長形會議桌,也沒有舒適的靠背椅,甚至連最基本的陳設裝飾都一件沒有。天棚地板四壁全漆成黑,壓抑的讓人|有一個圓形的大水池,水池中則詭異的燃瑞克神符,象徵了這裏是暗聖地的同時。也給整個房間提供了一種陰沉沉地照明效果。

能站在這裏的人彼此之間無所謂身份,他們全是有一定實力才得以在混亂的希瑞克教會中穎而出的,然後就只能看誰的謊言更詭詐,誰的謀殺更迅速,活人繼續在此據有一席之地,而死人自然不會有任何身份——當然,這一切最終都將歸於希瑞克,如果他們那喜怒無常的神突然垂青或遷怒於某人,那麼他自己的努力就無足輕重了。

看到一身污穢狼狽不堪的帕克曼。所有人地表情都是譏諷的嘲笑。看來帕克曼和紅袍法師易失敗的消息已經傳開了,大家全都等着看笑話,團結友愛可不是希瑞克教徒的傳統美德。不過帕克曼不在乎他們,他明白換位而處,自己的態度絕對跟他們一樣。他徑直朝一名站在水池邊的黑衣男子走去,那個人正揹着手注視着那浮在水面上發光的暗頭骨標記,似乎已經和希瑞克神符的紫光芒融為了一體。

“歐沙利文閣下,我剛從外面回來…您也看到了。我度過了一個絕不輕鬆地夜晚。”帕克曼的神情頗有些不管不顧:“如果您想詢問關於那該死的魔法毒品易的事宜,那麼稍後我會有一份完整的報告給您和諸位的。”歐沙利文回過頭來。他從袖子裏出一塊白的手帕輕掩着口鼻,毫不掩飾對帕克曼骯髒模樣的厭惡,看着他地目光就像貴族看着一個要飯的:“哦,我想用不着稍後。現在就説吧,這樣您不至於忘記太多細節,也好讓我和諸位有一個直觀的認識。”

“哼。”帕克曼發出一個蔑視地鼻音:“忘記?昨天一夜的損失就讓我幾乎傾家蕩產!該死的紅袍法師黑吃黑,搶了我的錢不説。還讓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帕克曼先生。”一個臉上戴着面具,身材有些發福的教徒説話了,不知道因為面具還是什麼原因。聽起來甕聲甕氣地:“那並不全是你的錢。另外…據我所知,紅袍法師們雖然冷酷狡詐,但一向是值得信賴的商人。他們為什麼會這麼做?”

“為什麼?”帕克曼冷冷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轉回歐沙利文。

“因為來易地人叫摩利爾!”帕克曼加重了語氣,他盤算好了。今天絕不能被歐沙利文和這幫人捏着擺佈,必須寸步不讓拿住上風:“歐沙利文閣下,我不知道在南方帝國阿古斯的時候。您和她有什麼恩怨…但是昨天晚上,她向我提出要見您。如果不是這樣,我想事情也不會得這麼糟糕。”歐沙利文幽黑的眸子間電芒一閃。他仍然用手帕掩在口鼻上,白的絲帕隨着他的話語微微鼓盪:“我提醒過大家,必須高度警惕這個女人——她,尤其是她身邊的鋼鐵武士,極度危險。帕克曼先生,我想我沒有漏了告訴你。”帕克曼猛的一揮手,也不管衣袖上的污跡會不會飛到歐沙利文身上。

“我怎麼知道?我又沒見過她!歐沙利文閣下,如果是你和她之間的私人恩怨,我想您最好和她私人解決。您在阿古斯的時候,還沒有被永恆暗的榮光召吧?既然如此…”

“帕克曼先生,那個叫摩利爾的紅袍女法師可並不是因為私人恩怨才跟歐沙利文閣下過不去的。”黑角開口了:“她在妄圖阻礙永恆暗的意志!我想在下水道里鑽了一宿,您還不知道吧?昨夜阿蒙拉的聖武士走狗和深城警衞聯合起來在港口區對我們展開了大肆進攻,讓港口區的暗教徒損失慘重…而那個摩利爾卻乖乖的跟着聖武士走了,這説明了什麼?”

“圍攻我們?”帕克曼真的吃驚了,他確實沒想到深城官方竟然有如此決心進行這麼大的行動。這可不是一個好消息,尤其是他所控制的教眾和勢力因為要靠擴張毒品網絡來儘快控制港口區地下社會,差不多都已經浮出水面了,那麼這次的打擊誰的損失最慘重也就不言而喻了。

“我當初就説過不應該這麼急躁!”帕克曼惡狠狠的掃視眾人:“會有今天的麻煩,完全是因為急功近利造成的!”他地矛頭直指歐沙利文:“説什麼控制住深城裏每一個小氓,讓我們的耳目遍佈全城。這本就是不切實際的!這樣公開化的行為只會給教會帶來麻煩!只有循序漸進才是上策。急什麼?憑我們的實力,一個小女孩只要在深城裏,還不早晚是我們的囊中之物?”歐沙利文的眼睛好象兩個黑——從中完全看不出任何表情。

“帕克曼先生。您的意思是説對於我主的神諭可以緩一緩,而並不需要盡心緊迫地執行了?”這句話像一柄重錘狠狠擊中了帕克曼,使得他有點發懵。他不自覺的後退兩步,吃驚的揚起雙手:“您怎麼可以如此講話,歐沙利文閣下?我在深城為永恆暗服務了十幾年…沒有人能懷疑我對希瑞克的忠誠!”居然會被歐沙利文以不盡心侍奉希瑞克的名頭指責,這等於已經把帕克曼推到了懸崖邊上——後退一步,除死無他。

他有些情緒動的比比劃劃:“當着我主的聖徽。你們説,這麼多年來,難道我沒有在深城裏不遺餘力的引信徒?難道我沒有讓教會地聲音在港口區的地下社會中越來越響?難有每年都為教會上可觀的財富作為奉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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