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合命中註定的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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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屍人?收屍人是一羣躲在印記城陰溝裏的臭老鼠!跟蹤你,巴不得看到你倒黴,一有機會就會像禿鷲一樣一擁而上,拿光你最後一個綠角子,連你骯髒發臭的內褲也不放過!哈哈哈哈!”浮在空中的話匣子頭骨發出一陣令人寒倒豎的怪笑,一對充當眼球的水晶珠子骨碌碌在眼眶裏來回亂轉“喀啦喀啦”口齒不住的開合,把自己儲存的信息一股腦的倒出來,連輸入者的語氣都模仿的惟妙惟肖。
“唔…別擺這種矇騙外地人的蠢玩意兒啦,先生!”自稱愛波妮的
女努力嚥下嘴裏的碩鼠尾巴,手中木
上還有焦糊糊的三四
:“收屍人才不是像它説的那樣呢,肯定是哪個有偏見的混蛋把自己的胡説八道輸進去了!”她突然停下來拉了拉鬆垮的
衣,回頭盯着四十七説:“先生,您一定不會介意讓我也來教這個‘話匣子頭骨’幾句印記城常識吧?我可是地地道道的印記城人呢,從一生下來就呆在這座大籠子裏了!”
“…他們收拾印記城的垃圾,給成千上萬來籠城‘到此一遊’的巴佬擦股…”摩利爾走在後面。她沉默不語,任由那姑娘旁若無人的擺
漂浮頭骨,跟它説些稀奇古怪的瘋話,帶着他們走過印記城
宮般曲折陰暗的街巷,朝更深處的世界走去。
“漂亮小妞,您是位預言法師。對吧?”女又轉過身跟她搭話,她從自薦為四十七等人引路開始似乎就放開懷抱,也不管摩利爾願不願意搭理她,一路上常常有一搭沒一搭的找話説,得不到回應便自言自語——“您知道嗎?我也曾經學習過一些法術技巧!”她一下子變得興高彩烈,那種神情展現在倍受艱難時世摧殘、青
不斷被衰老毀滅地臉上,好像幽巷地
中一朵得不到陽光而即將凋謝的殘花:“小時候我看過我母親的魔法書,還記得她教給我的…”
“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兒了。”姑娘停住腳步,一隻手叉着。環顧周圍殘破烏黯的建築羣。天上的***太遠了,光芒之下一片漆黑,牆上那些或許是窗户的窟窿裏沒有任何光亮,連負責一到晚上就點亮街邊路燈的童工們也不來這一帶。
“後來她找到一個離開印記城回家地門…咒語葯水這些東西可沒幫上忙,還是要靠女人的方法。是不是想問我怎麼知道?因為我也參加了。可是那扇破門只能讓她自己回去——於是呢,就這樣。”愛波妮了
蓬亂的鬢髮,忽然開始咯咯的笑:“我才不稀罕那女人嘴裏説的什麼家鄉呢。大地和太陽,又有什麼了不起?我的家是印記城。是這座大籠子。”她哼着歌兒繼續走。
在黑暗的世界裏,人類的其它官會先於眼睛發現問題。拐進一條几乎伸手不見五指地小巷後不久,前方出現了凝澀的輪軸轉動聲——和淡淡的血腥氣一同慢慢飄過來。愛波妮睜大眼睛,很快閃到一旁。
“讓路啦,小姐們!”她皺了皺鼻子:“如果你們不想被蹭到的話!”那是一輛又破又舊的手推車,在摩利爾的黑暗視覺中,它呈現出由大量灰度不一的斑駁塊所組成的奇怪形狀。這使得連推車人散發地熱量也幾乎難以察覺,或者説那個人
本就和這輛笨重的推車以及車上的東西差不多。
本只是另一個會動地物件兒而已。
這一車一人也試圖儘可能避開對面的來者。經過他們的時候,車輪不小心歪進一個能把人腳踝“喀嚓”一下扭斷的坑裏。在同樣原理的力學作用下,推車地不知什麼地方也發出一聲刺耳的金屬斷響。大概是某鐵釘什麼的終於被那身鏽殼外衣悶死了。整輛車眼看就要歪倒散架——如果不是四十七一把將它拽住地話。
推車上胡亂蓋着的氈布滑落下來。大概是因為幾個人眼中的微光起了照明作用,氈佈下的半張臉格外清晰。蒼白、浮腫、而且是貨真價實的半張,另外一半不知道是被刀子削掉的還是生生咬掉的。一些扭曲的肢體點綴在臉周圍,隱約中居然有點像某種後現代藝術品。
同樣裹在氈布里的推車人微微向施以援手的四十七點了點頭,動作輕的幾乎沒法察覺。他弓着身用力把車校正。沒一會功夫,這座微縮墓場便湮沒在無邊無際的陰影中。一切都似真似幻,恍如陰曹地府和陽世人間錯身而過的時候偶然互相擦到一點。讓依附於彼此羽翼下的生物窺得些許黑暗另一半中的東西。
“看樣子,他今天晚上收成不錯,大概遇上了整整一隊腦門上刻着‘來吧,快殺了我’的巴佬白痴。”愛波妮評論道:“死亡者會為此給他不少綠角子的。最近這路貨越來越多,
得我有時候也想改行幹這營生了。不過我沒有力氣,怕是搶不過那些老手…雖然他們通常只是撿死人,可也難保恰當的時候不會自己製造一個。收屍人成了收屍人的貨,説出來是不是很好玩兒?我可以編成笑話,説給我的客人聽。”他們在黑暗中前進,一座座烏黑的房子沉默死寂——像是行走在墓羣中。但身處其境的並不僅僅只是他們還有一些東西在不同的道路上、不同的牆壁後面踟躕大多數都並非孤身,生者帶着死者,卻皆為鬼魅一般的形狀。
“快到啦…巢裏大部分收屍人都拿這裏當老巢。”愛波妮停在一座橋下,河道里沒有水,堵的全是各式各樣的垃圾,經年累月過後居然變得比水泥路還要堅實,連四十七站上去跺跺腳都毫髮未損。
“不過我可先説好啊。”女站在橋
邊上:“你們是要找那危險玩意的來處?我認為很難達到目地。收屍人的貨全是從死人那裏搞來的。而死人可不會跟你講他的上家是誰。十有八九都是白費力氣啦,再者説,説不定它已經被轉手三四次了,或者更多。無數個世界裏的無數人來了又走,只有印記城永存不朽。”
“曼哈頓計劃的唯一成果就是讓我們知道,世界上沒有永存不朽的東西。”四十七眼中兩點針刺樣的紅芒暗了又亮:“但是打仗的可不僅僅是核武器…而機動步兵地準則是:不能拋棄任何一個同伴。”
“我才沒興趣瞭解你這秤砣腦袋想找什麼。”摩利爾冷冷的説,她的臉有點發白,額頭上似乎也有些汗:“但是想找什麼就得快點,我可以告訴你現在還是有機會的。但是一個小時之後就很難説。”
“好吧,好吧,小姐們。”愛波妮貓鑽進橋
:“跟我來——嘿嘿,顱鼠會不會也需要女朋友呢?”幾十分鐘之後,他們站在一個有好幾處出口、光線昏暗的大
裏。地面、牆壁乃至天棚全是由大大小小層疊壓摞在一起的垃圾廢物構成的,自橋
的暗道往下,整個地下世界就是這無數垃圾中地通道和空
,印記城居民丟棄的是如此之多。以致於量變產生質變,造成足以包容支撐一座小鎮的牢固基礎。
“我説,你什麼意思?”破木板釘起來的櫃枱後面,一個消瘦陰沉的禿頭瞪着愛波妮。他穿着一塊油布做成的圍裙,上面的污垢讓它簡直硬的像一件盔甲。他把兩隻瘦骨嶙峋地胳膊擺在櫃枱上,旁邊放着一把很大的切刀。
“告訴你的朋友,把他們地傻腦瓜轉一圈兒。”禿頭惡聲惡氣:“看到這裏擺着什麼,他們可以付錢拿走。但是別想跟我打聽東西是從哪來的。我這兒可不會招待***蠢貨失主——在收屍人的集市裏,兒子可能買到父親的肺,而他之所以會高高興興地拿走的原因就是沒人問問題!”
“看。女人就是很難把事情説清楚。”四十七走上前來:“那麼我再解釋一次。”
“我查到有人從你這裏買了一個炸彈。誰給你的?或者説你從哪來地?某具屍體上?沒關係,身為士兵,我接受這個結果。但是我不能接受拒絕…不能接受有人藏着我想知道的秘密不説,拿我當白痴。”説話的時候,四十七手也沒閒着。他不斷的從觸手可及的垃圾堆中摳些東西下來。一段鐵條,半截銅管,扭曲的螺帽等等。
“滾蛋吧。***不知天高地厚的的巴佬雜碎!”禿頭的手已經握住了刀把:“我後面還有很多爛等着處理,也許你的胳膊能卸下來供我去湊成完整的一具賣給死亡者——”鐵皮人把他裝好的東西放上櫃台,又是一枚疑惑炸彈。除了斑斑鏽跡之外,幾乎跟阿古斯帝國的
水線產品一模一樣。
“買炸彈的那小子把自己炸上了天。他太不小心了,對嗎?”光芒開始從疑惑炸彈的外殼縫隙內出——血紅的光芒。
“你***想幹什麼?”禿頭髮現三個女人不約而同的全向後退去,從她們的表情能看出這絕對不是演戲。於是他馬上伸手去抓炸彈,但是那閃着光滴滴作響的鐵疙瘩頑強的賴在櫃枱上不肯離開,而且反過來鎖住他的手指,小小的鐵爪子保靠極了。
“事故時有發生,儘管不幸。”四十七冷酷的聲音像是在讀秒:“沒人問問題…你認為這省了你不少麻煩?很好,馬上就再也不會有人向你問問題了。”
“幹!你瘋了!這裏是印記城!那位女士不會允許——等等,等等!我説!那個炸彈是一個小惡魔拿過來的,生面孔,估計前陣子才到籠城!但是我不知道去哪找它,真的,這幫深淵來的塔納釐雜種全都又壞又滑…嗨!我看見它了,那邊!它剛剛飛過去!快放開我,把這玩意關掉!”禿頭絕望的抬起自由的那隻手擋在眼前,學鴕鳥的做法讓自己看不到那充盈滿室,代表着死亡地紅光…猩紅過後沒有爆炸。炸彈熄滅了。喀嚓一聲收回附肢,像個普普通通的球體一樣滾落地面。
四十七大步離開:“送你了。別亂擺,早點
手。”大
小
連環相套,晦暗陰森,大活人拐個彎都會無影無蹤,更別説什麼會飛的小惡魔——不過摩利爾再次給出了方向。
“這邊走。”果然沒錯。從一個躲在垃圾裏睡覺的可憐蟲身上跨過去之後,他們看見了那個正飛來飛去、吵吵嚷嚷的墨綠小生物。
“我的!我的!”它揮舞又細又長的四肢,跟酒館裏的小怪路克一樣在半空中來回竄,圍着屍人尖叫:“是皮皮發現地!至少要分一半!”但沒人在乎它。即使那是一個塔納釐誇賽魔——因為這裏是印記城。
“滾、滾開,他***塔、塔納釐雜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