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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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川琢磨不對呀?平時他們去外地也都是她一個人在家,從沒聽過她説害怕的事兒呀?滿肚子狐疑,便去找小楊核對。可那小楊竟找不到了。
“他愈想愈不對,第二天深夜,他把那南方女子叫起來,聲大氣地
問究竟。
庭湖的麻雀見過風
,那女子
本不怵,除了哭,就那一句話…晚上沒在家住,什麼也不知道。陶川不信,所有房門都好好的,一點破壞都沒有,顯然是用鑰匙開的。可鑰匙除了陶川夫婦,就是她有啊。陶川從廚房拿過一把菜刀來,往桌上一拍,拽住那女子的頭髮説,你今天要是不説實話,我就在這兒把你跺了扔進多瑙河!
“那女子這下可真怕了,布達佩斯不是沒發生過這種事。再看那陶川一雙眼珠子紅紅的,兇相畢,脖子上青筋蹦蹦跳。她哇哇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説你們去找小楊吧,我什麼也不知道。
“陶川明白了,他本來就懷疑,自打到處找不着小楊,他心裏就咯噔一聲:平時幾個人天天一塊兒攢,怎麼忽然就沒影兒了呢?他出了這麼大事兒,布達佩斯的華人沒有不知道的,光上門問的都十幾撥兒了,愣沒見小楊的影兒,於情於理都説不通呀。那女子今天這麼一説,他全明白了。
“當下他找越南人買了一把微衝,開始滿世界找這吃齋唸佛的小楊。
“也該着出事兒…他竟把小楊給碰上了。
“那是一個傍晚,陶川從我這兒回去,在一個十字路口等燈時,他發現從他車前走過去的一個人特像小楊。傍晚,看不太清,但走路的姿態、個兒頭都像。從他前邊右轉,進了一條小巷。綠燈一亮,他立即拐進那條小巷,小巷裏空無一人,他把車猛地在那人身邊煞住,跳下車來。那人聽見動靜,回頭一看,撒腿便跑。
“這一跑就什麼都清楚了。
“陶川猛追,小楊人小腿短,幾步就讓陶川給追上了。先一拳放倒,又掏出微衝頂住腦門兒,喝令他待。
“小楊眼瞅着青筋直蹦的陶川和黑的槍口,知道不是對手,便全説了…那南方女子如何如何建議,他們怎樣周密安排,最後怎麼分的錢…一五一十説了個底兒掉。
“陶川這氣呀,牙咬得咯吱咯吱響,真是家賊難防!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小楊説你放了我吧,我明天把錢都給你還上,現在我口袋裏還有二十萬福林,你先拿上。陶川一摸他口袋,果然鼓鼓的,便把錢掏了出來,裝進自己口袋裏,説放了你?做夢去吧。起來上車,跟我回去找那個臭娘兒們對質。
“陶川押上小楊上了車,把車慢慢開出巷口,又碰上紅燈。剛停下,小楊已經一躍而下,大喊大叫地跑到路當間兒。正好有一輛警車經過,見一箇中國人在川不息的車
裏亂喊亂叫,知道是出事了,立馬停下。
“小楊和陶川都被帶到了警察局。
“這小楊腦子靈,來匈牙利後先了五百美金的學費,在布達佩斯的一所語言學校學了一年匈牙利語。雖説還不
通,但對話已無問題。惡人先告狀,他向警察指控陶川搶劫和綁票。
“輪到問陶川了,他除了吃飯問路修車,其他的匈語一句也不會説,警察局專門請來了翻譯。警察問他你是不是搶了楊先生二十萬福林?他梗着脖子説是。問他你是不是用槍着楊先生上車?他也説是。他琢磨他有理呀?先把這些認了,然後便説起因果:十萬美金的貨被盜,那南方女子怎樣供出小楊,他又如何在大街上逮住負案在逃的楊先生…請警察局懲處罪犯,歸還他被盜的財物。
“警察不信,笑着反問他:你既然被盜了價值十萬美金的財物,為什麼沒有報案呢?這一下就把陶川給問住了。陶川説他沒有語言,要報案還得請翻譯,太麻煩了。而且中國人之間這樣的事兒多了,報案有什麼用?中國人到哪兒都喜歡用自己的方式解決問題。看着警察好像不信,他説你們可以問那南方女子。
“警察把那女子帶了來。
“然而,她的供述對陶川極為不利。
“當天夜裏,陶川即被拘留。過了幾個月,法院開庭,小楊和那女子都當庭指控陶川搶劫、綁架和恐嚇威脅。法庭宣佈罪名成立,判處陶川五年監。
“我今天就是去看他,給他帶點兒吃的,放點兒零花錢。陶川説了,只要一出來,非把小楊和那女子殺了不可。陶川這人是勸不住的,本來就是火爆脾氣,又吃了這麼個癟子,等着瞧吧,再有兩年,就會看到驚天大血案了。唉!”朋友長嘆一聲。
“那小楊呢?”我問。
“不知死的東西,在外地城市開了個商店,生意聽説還不錯。”
“那女子呢?這個案子裏最壞的就是她。”
“去你們布拉格了。”
“叫什麼名字?沒準兒哪天我碰上。”
“盧曦。”我倒一口冷氣。
她的生意做得不大不小,但是比較順利。我們沒有再見過面,有關她的情況都是聽別人説的。除了生意以外,還説她頻繁換男人,私生活很濫。所有這一切,我都無法同當年那個有着一雙受驚小鹿般美麗眼睛的她聯繫起來。
可是她突然就來了。
那是一個早晨,我剛剛起牀不久,有人摁門鈴。這麼早會是誰呢?我一邊想一邊打開門,竟是她!裙服外面套一件風衣,笑盈盈的站在那兒,明媚依然,只是眉宇間多了些憔悴和風塵。
“怎麼,不歡嗎?”她走進來,先巡視了一遍各個房間,然後
下風衣,坐在沙發上。
雙眼含笑,還是那樣人。
“喝點什麼?咖啡還是juice?”我問。
“什麼也不喝,只想坐會兒。”她説。
“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裏?”我好奇地問。
“只要我想知道。”她輕輕一笑。
我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她問:“去了趟匈牙利?”我點點頭。
“聽了不少關於我的壞話吧?”她問。
我遲疑了一下,搖搖頭。
“你不老實,不是當年的你了。”她説。
“你也不是當年的你了。”我話裏有話。
“沒錯兒,”她快地承認“是生活改變了我們。我現在明白在這個世界上,純而又純的人是沒有的。”她站起來,走到落地窗前,望着大街上川
不息的車輛,幽幽的説:“你看這滿大街的人,哪一個不是帶傷行走呢?”
“總還是有純潔和美。”我説。
“在哪兒?你指給我看。”她轉過身來,看着我。
我竟一時語。
“你會説愛情是純潔的,是美的。但你不可能不知道愛情的基礎是和
的**,是
的飢渴和焦灼,是男女之間的相互佔有,…有什麼純潔和美可言?你會説愛國主義是純潔的,是美的。但這又純潔又美的愛國主義的基礎是每個人的切身利益。人生來就是自私的,自愛是一切愛的
基,尊重他人是為了尊重自己。不錯,人類有無窮無盡的創造力,千百年來都被讚美和歌頌。但這創造力的深處是人類佔有一切,支配一切,享受一切的貪婪**。你不同意我的觀點嗎?太離經叛道了,對吧?”
“你是專門來跟我討論哲學的?我記得跳舞才是你的強項。”我説。
“你無法反駁我,所以不回答。”她笑着説。
“我該走了,…我要去税務局,路過你這兒,想進來看看。”我站在陽台上目送她絕塵而去,那是一輛紅的bm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