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峻嶺飛騎書生施妙手神彈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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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間,已迫過焦雷的前頭,經過他身旁之時,隱約聽得焦雷低聲説道:“讓他去吧。”龍靈矯身法太炔,收勢不及,轉頭一望,焦雷已在身後數丈,卻仍是揚捧作勢,腳步不停,龍靈矯不由得又是心中一動,想道:“難道我聽錯了?焦雷是大內高手的首領,保護金瓶之責就擱在他的肩上,怎麼他卻説‘讓他去吧’既是任讓他去,何以焦雷自己卻又向前追趕?”龍靈矯心中雖然詫異,腳步卻不停,倏忽追到那三匹白馬之後,那三個白教喇嘛一撥馬頭,三柄九環錫杖同時掃到,龍靈矯一招“長虹經天”寶劍橫空一劃,將三柄錫杖一齊擋開,這三個白教喇麻武功也是上上之選,更加以一在馬上,一在馬下,龍靈矯自是難佔上風。忽聽得焦雷叫了一聲,斜眼一瞥,只見他滿面驚惶之,遙遙向自己招手。

龍靈矯詫異之極,不由劍勢一慢,那三個白教喇嘛乘機撥轉馬頭,向斜刺疾衝,倏忽過了後面峽谷的喇叭口,清軍後防較弱,被他們一陣亂打,衝出去了。龍靈矯心念一動,猛的想道:“莫非這是調虎離山之計麼?那白馬馱的難道不是金瓶?”想是這樣想,但這關係太大,萬一料錯,金瓶被劫,西藏清廷官吏,個個都是殺頭的罪名。

龍靈矯略一躊躇,那三個白教喇嘛已衝出官軍包圍,正走上峽谷的斜坡,數千御林軍見金瓶被劫,登時大亂,鼓譟之聲如,後軍變作前軍,改轉陣形,萬箭齊發,千馬同追,但那三匹白馬乃是御苑寶馬,霎眼之間,已衝上斜坡,御林軍如何追趕得上?

正在這極度緊張之時,幹軍注目之際,忽聞得山坡上一聲長嘯,突然閃了一個白衣少年,衣帶飄飄,攔在路中,把字一揚,三匹白馬,一齊嘶叫。

那三個白教喇嘛,然大怒,三柄禪杖一齊向前掃去。猛然間,忽見那白衣少年雙手一揚,三道暗赤的光華電而到,怪銘之聲,不絕於耳,那三個喇嘛的禪杖,被暗器打個正着,只覺虎口疼痛、禪杖幾乎掌握不牢,只聽得峽谷下面,有人在大聲叫道:“天山神芒,天山神芒!”那三個白教喇嘛怔了一怔,白衣少年笑道,“留下金瓶,快滾回去!”那三個喇嘛見大功即將告成,如何肯聽,猛的拍馬,一齊前衝。

只聽得那白衣少年又是一聲冷笑,淡淡説道:“真個要見見厲害,才肯罷手嗎?”右手倏地一揚,又是三道暗赤的光華電飛來,三個白教喇嘛舉杖一擋,卻都沒有擋着,那三匹白馬一齊嘶叫,前足人立,三個喇嘛大叫一聲,從馬背上一個倒栽葱撞下馬來!

龍靈矯又驚又喜,心道:“來的原來是天山派的高手!”眼見這白衣少年的本領尚在自己之上,足以制服那三個白教喇嘛,心中放寬,正待回去救應,斜刺裏忽然又殺出五個印度僧人,鬥律黑的僧服,使的也都是竹杖。原來這五個僧人,乃是那苦行僧帶來的弟子。

龍靈矯功力雖高,但以一敵五,急切間,卻是不了身。看這五個僧人的用意,是想把他攔在外圍,不讓他回到中軍救應,龍靈矯更是起疑。鬥了幾個回合,只聽得白衣少年大聲吆喝,那三匹白馬,奔回陣中,早就有清軍上前接應,馬背上所馱的金瓶,仍然放在金絲碧玉籠中,沒有損傷一角。

那三個白教喇嘛跌跌撞撞的仍紫跟在少年後面,鍥而不捨,那白衣少年回頭笑道:“快回青海去吧,你們都已中了我的神芒,回去靜養四十九天,或者還有可治,你們活命要緊,還纏我做什麼?”三個喇嘛也都知道了中了他的暗器,可是他們都待着有一身橫練過的金鐘罩的功夫,以為中了暗器,亦無大礙,待事過之後再將暗器鉗出,亦未為遲,聽白衣少年説得如此厲害,都不大相信,又懷疑這暗器有毒,更想再決雌雄,迫白衣少年取出解藥,所以仍是緊追不捨。

那白衣少年身法快極,倏即衝入陣中,圍着龍靈矯的五個印度僧人一齊散開,龍靈矯正想上前道謝,忽聽得武氏兄弟在陣中大叫道,“經天兄,你來得好極了。那匹白馬背上馱的就是金瓶,你快助我們將金瓶先拿去吧!”龍靈矯這一驚非同小可,這少年比那印度苦行僧更為可怕,若然是他伸手,誰人阻攔得住?

只聽得那白衣少年一笑應道:“兩位武大哥,麥老前輩,我要向你們求一個情,請你們都散去,已讓這金瓶運到拉薩!”此言一出,在場的北五省英豪都是大吃一驚,麥永明氣呼呼的叫道:“什麼,你要替清廷保護這個金瓶?”白衣少年道:“不錯,我是要保護這個金瓶!”武家兄弟叫道:“經天,你為清廷盡力,有何顏面見你父親。”白衣少年笑道:“這也是家父的意思。武大哥,你們先散去吧,咱們在前山相會,我再向你們解釋。”武氏兄弟大叫道:“我不相信!”峽谷羣豪驚詫之極,“什麼,他是唐大俠唐曉瀾的兒子?”

“唐大俠怎會讓兒子作朝廷的鷹犬,莫非是假冒的麼?”看他身手,聽武氏兄弟的稱呼,絕非假冒,呀,這豈不成了唐家的不肖子嗎?”峽谷羣豪議議紛紛,霎時之間,都停下手中兵刃,駐馬而觀。

這白衣少年正是天山派掌門人唐曉瀾的獨生兒子,名喚唐經天,唐曉瀾和武家乃是世,武氏兄弟少時也曾到天山去見過唐曉瀾,故此他們認得。但唐經天還是初初出道,其他的前輩英雄,卻還未知他的來歷,心中都在想道:“唐大俠當年和甘鳳池呂四娘等結為好友,共抗朝廷,做過許多轟轟烈烈的事,三女俠入宮暗殺雍正,其中之一,就是唐曉瀾的子。他的父母連皇帝的頭都敢殺,他卻要保護金瓶,真是豈有此理!”眾英豪雖然震於天山劍法的威名,卻不以唐經天的所作為然,個個怒目而視,有如風暴將至,喧鬧頓歇,反而一片沉寂。

唐經天微微一笑,正想説話,忽聽得焦雷一聲駭叫、黃龍旗下的朝廷軍官紛紛呼叫,中軍又亂。只見那手持竹杖的苦行僧,正趁着眾人注視唐經天之際。跳上一輛騾車,騾車中突然飛出兩柄鐵斃,向那僧人頭痛擊,那僧人的竹杖一個盤旋,兩柄鐵槌騰2空飛去。那僧人左手一伸一縮,倏忽之間,將兩個軍官都擲出車外,那兩個軍官也好生了得,在地上一個“鯉魚打”又躍起來,直撲騾車,苦行僧此時已跳出騾車,向西疾跑。

這幾下動作快到極點,待焦雷和一眾軍官發覺之時,那僧人已奔出了數十丈之遙,他的竹杖恍若靈蛇晁動,近身八尺之內的御林軍,被他竹杖一沾,立即倒地。附近並無高手攔截,看看就要被他奪圍而出。

唐經天大叫一聲不好,拔劍便追,原來這騾車雖不起眼,駕車的騾子又瘦又小,車上的布蓬亦是破破爛爛,看來似是一輛糧車,其中藏的卻是真正的金本巴瓶;白馬背上,裝在金絲碧玉籠中的那個反而是假的。所以焦雷剛才雖然大呼小叫,作勢追趕那三個白教喇嘛,其實卻是巴不得他們離開,好減少股勁敵。而那苦行僧的五個弟子,阻截龍靈矯回到陣中,用意亦就是便利他們的師父下手。這苦行僧並不是普通僧人,而是印度喀林邦的汗王所派來的瑜伽高手,喀林邦亦有控制西藏的野心,所以也在圖謀劫奪金瓶。

唐經天一路跟蹤,早知箇中秘密,一見金瓶被劫,大呼“不好!”拔劍便追。龍靈矯也飛撲去,説時遲,那時快,印度僧人那五個弟子已會在一起,他們早有準備,一見師父得手、立即阻截兩個高手,這五個僧人的武功,雖然比起唐龍二人相去甚遠,但他門配合有素,所用的大竺杖法,又自成一家,大殊中土,五恨竹杖,首尾相連,風車疾轉,牢牢地纏着唐、龍二人的長劍。唐經天正擬施用殺手,那三個白教喇嘛也折了回來,三柄九環錫杖,譁喇喇的響,狂呼疾掃,一擁而上。印度僧人加上白教喇嘛,以八人之力,合敵唐、龍二人,圍得個風雨不透,更是不易衝破,這時那苦行僧懷着金瓶,已闖出官軍陣外。

唐經天喝道:“你們真的不要命麼?你們中了我的天山神芒,已透過道,深入體內,回去運功靜養,還可有救,你們再一拼命,神芒鑽心,那就縱有靈丹妙藥,也難起死回生了!”三個白教喇嘛自恃內功深湛,不信天山神芒如此厲害,仍然揮杖急攻。這時,那印度苦行僧已奔出谷口,走上斜坡,他身法快捷之極,快馬也迫不上。

只聽得那苦行僧一聲長嘯,山又竄出五個僧人,原來他深謀遠慮,務求一舉成功,帶了十名弟子前來,分為兩撥,五人在陣中殿後,五人在山接應,本來是準備應付清廷的八大高手的,八大高手已被麥永明帶來的西北羣豪纏住,竟無一人在後方防衞。

看看他就要奔到半山,纏着唐、龍二人的那五個印度僧人正想撤退,那三個白教喇嘛仍然狂攻,唐經大大急,一算時辰已到,忽的叫道:“你們三人脅下的大漩有何異象?”那三個白教喇嘛怔了一怔,只覺脅下道附近,有如蟲行蟻走,麻癢難,而且越來越厲害。三人都是一高手,知道這是所中的暗器,在體內順着氣血運行的跡象,不大驚,攻勢一緩。那五個印度僧人正在撤未撤之際,唐經天忽地一聲大喝,游龍劍揚空一閃,劍光暴長,劍花繽紛,那五個僧人都覺得劍光是向着自己刺來,五恨竹杖不由得不拆散計來防禦,只聽得唐經大叫道:‘讓你們也見識見識我的點下法,倒!”抖手之間,劍尖連刺五個僧人的道,五個僧人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一齊倒下,那三個白教喇嘛大驚,急忙閃開,唐經天與龍靈矯一掠而過。

把眼看時,只見那苦行僧已奔上山,丹達山高逾幹丈,尋常人爬上半山,也要半,唐、龍二人尚未追到山腳,輕功再高,也趕他不上了,清軍陣中一片譁叫驚呼之聲,西北羣雄見金瓶被異邦所劫,也都氣沮,停下手來,大家都向上頭遙望。

正在大家屏息而觀之際,忽聽得一陣琴聲,隨着天風,悠揚飄下,山高入雲,沓不見人,琴聲卻是清脆可聽,三千軍士,過百英豪,個個驚愕,心中想道:莫非這是仙女山靈,獨立峯巔,鼓琴觀戰。

唐經天更聽得呆了,琴聲隱隱,彈的正是《詩經》中“南有喬木,不可休思。”那一章詩,這是冰川天女初見他時,為他所彈的歌詞呵!

只見白雪皚皚的峯巔,倏地現出一個少女身影,一身湖水的衣裳,繫着大紅絲中,青山眉黛,素裏紅妝,顏鮮明,雪映仙姿,更顯得風華絕代!這正是他夕思念的人——冰川天女!這剎那間,個個抬頭,凝眸注望,峽谷之中,雖有萬馬千軍,卻幾乎連一恨針跌到地下都聽得見響。

冰川天女來得之快,簡直無法形容,在下面看上去,但只見裙帶飄飄恍若青女素娥,御風而降,霎眼之間,已到了山,恰好着那印度僧人和他的五個弟於。

那印度僧人也吃了一驚,只聽得冰川天女淡淡説道:“把金瓶留下來,讓你過去。”説話的神氣,就像一個女王在頒佈命令,聲調雖是柔和,卻毫無可以商量之餘地。

那印度僧人怔了一怔,把手一揮,六恨竹杖,倏地同時打出,印度僧人見了冰川天女這身輕功,己知她是個最可怕的勁敵,所以一下手便指揮弟子,六仗齊飛,這是大竺杖法中的“大天羅”杖陣,六杖齊出,縱有三頭六臂,也難招架。

龍靈矯與唐經天並立而觀,見此情景,不由得驚叫一聲,心道:“好很的僧人,一師五徒,竟然聯手來對付一個女子。”哪知心念甫動,喊聲未歇,只見冰川天女身形一晃,雙指疾彈,頓時飛起一片駭叫之聲,五條黑影,就像了線的風箏一樣,自山頭飄落。

原來冰川天女見他們來得兇惡,心頭生氣,竟發出冰宮獨有並世無雙的暗器——冰魄神彈,她的功力比幽萍高出不知多少倍,所以同是一枚冰魄神彈,擊中敵人之時,卻是大不相同,若然是幽萍所發,以印度僧人那五弟子的武功,最多不過打個寒戰,還可抵禦,被冰川天女擊中,神彈卻透過道,奇寒之氣,登時令得他們的血也凝結起來,一個立足不穩,跌下山谷。

那苦行僧中了一枚冰魄神彈,亦覺奇寒之氣,刺體侵膚,但他的瑜伽氣功,已練到了第七段境界,是天竺有數的高手,雖覺不妙,還可受,竹杖橫飛,竟不換招,仍向冰川天女打去。冰川天女冷冷一笑,解下束衣的綢帶,左手一揮,那綢帶矯若遊龍,一下幹就將竹杖纏着。苦行僧暗運內力,竟解不開她的招數。

冰川天女奪不下他的竹杖,也頗為詫異,微“臆”一聲,手指又彈了兩彈,那苦行僧的竹仗被綢帶纏着,避無可避,口的“遊機”和腦後的“天柱”又中了兩枚冰魄神彈,登時連打幾個冷戰,氣功的運用,已不能隨心所。冰川大女叱道:“還不服輸嗎廣右手拔出一把寒光閃閃的長劍,略一揮動,只見一片寒光,一團冷氣,好像薄霞輕絹一樣,將那苦行僧籠罩當中。這時,山谷下面,隱隱傳來苦行僧那五個弟子的呼號之聲,一聽便知他們正在逃命。

那苦行僧長嘆一聲,騰出左手,自懷中一探,但見寶氣外宣,光芒四,鑲着大紅寶石的金本巴瓶取了出來。冰川天女微微一笑,接過金瓶,綢帶飄開,放鬆竹杖,身形人間簿:讓出路來,那苦行僧急忙抱頭鼠竄而去。冰川天女將寶劍回鞘中:捧着金瓶,飄然而下。清軍護送金瓶的主帥和碩親王急忙傳令,把後隊改為前隊,分兵兩翼,上去包圍冰川天女。

陳天宇與幽萍正在和那紅衣番僧惡鬥,忽然萬馬無聲,千軍沉寂,戰鬥竟然停了下來。這正是冰川天女初初現身的時候。幽萍抬眼望去,這一喜非同小可,狂叫道:“天宇,你看看是誰來了?”紅衣番僧也不由自己的回頭一望,這一望只嚇得魂魄齊飛,耳邊只聽得陳天宇大叫“冰川天女”之聲,倏地青光一閃,陳天宇口中大叫,手底毫不放鬆,一招“冰河解凍”‘長劍一劃,紅衣番僧冷不及防,口給他劃開,幽萍道:“叫你走你不走,現在可遲了!”補上一劍,刺人螳,那番僧狂叫一聲,鮮血四濺,陳天宇一腳將他屍體踢翻,報了殺師之仇,立即拖着幽萍,奔上前去。

這時清軍正分兵兩翼,要上去包圍冰川天女,北五省的英豪,也紛紛擁上。冰川天女手捧金瓶飄然而下,看看就要落到山腳。

龍靈矯按劍動,唐經天急在他耳邊説道:“快快止住官兵,待我上前接她。我料她沒有惡意。”龍靈矯半信半疑,他亦已認出,冰川天女就是盜去他草擬的“接金瓶草案”的那個神秘女子,心中實在不敢相信她會暗助自己,但見她得了金瓶,卻不逃走,反而下來,心中是捉摸不定。這時八大高手已奔出陣中,左右包抄。

忽見武氏兄弟,疾走如風,搶在大內八大高手的前頭。衝出陣來,後面跟着的十多位西北黑道英雄,也一湧而上,爭先接冰川天女。

武氏兄弟只道冰川天女是同道中人,手撫劍柄,施了一禮,道:“多謝女俠拔刀相助,請將金本巴瓶與我吧。咱們大功告成,可以隨大隊撤退了。”在武氏兄弟,原是一番好意,他們見清廷大內八大高手,都準備圍攻冰川天女,怕她懷有金瓶,目標太大,不易逃,所以建議她了金瓶,好掩護她一同撤退。

冰川天女眉一揚,道:“你是何人?”其時清軍已包抄而上,武氏兄弟急道:“咱們都是來奪取金瓶的一條線上的朋友,閒話以後再敍吧。”伸手就要來接金瓶。冰川天女冷冷説道:“你閃不閃開”摹地雙指一彈,連發兩枚冰魄神彈,武氏兄弟突奇寒透骨,登時跌倒。後面的夥伴大驚,急忙搶上,冰川天女雙指疾彈,又將五六個人打倒,餘人急避,冰川天女衝開缺口,一掠即過。

麥永明又驚又氣,清軍將領喜出望外,想不到冰川天女卻是站在他們這邊。焦雷一馬當前,抱着狼牙就在馬背上唱了個暗,施禮説道:“女俠深明大義,助朝廷殺賊,奪回金瓶,這功勞非同小可,我焦雷有禮了。我是內廷侍衞統領,請將金瓶與我吧。”伸手也要來接金瓶。冰川天女眉一揚,淡淡説道:“誰管你什麼統領不統領?我沒有工夫與你多敍虛禮繁文。”募地又是雙指一彈,焦雷登時打了一個冷戰,從馬背上直摜下來。大內高手齊都大驚,急急上前,有幾個搶着去救護首領,有幾個搶着去攻擊冰川天女,冰川夭女連連冷笑,雙指疾彈,剎那之間,將大內高手擊倒一半。

清軍個個吃驚,人人錯愕,只見冰川天女笑靨生,已是迫近陣前,想不到這樣一位美若天仙的小嬌娘,手底卻是如此狠辣,而且冰川天女自然帶着一股凜然不可侵犯的尊貴神情。而對着這樣一位貌美如化武功又深不可測的女子,弓箭手竟然不敢放箭,鈎鐮手也舉不起鈎鐮槍。

麥永明是正在又驚又喜,忽見唐經大從人叢中鑽出,搶到自己身邊,抱拳説道:“麥大俠,今絕不能奪取金瓶了,請麥大俠下令,叫眾家兄弟撤退。”麥永明道:“哼,想不到你與清廷一鼻孔出氣!”舉拳擊,唐經天三指一扣,按着他的拳頭:姜在他耳邊低聲説道:“兩害相權取其輕,讓清廷保有西藏,總腔於讓與異邦。這金瓶萬萬不能劫奪!”麥永明心中一慄,摹地冷汗直,卻道:“武氏兄弟他們中了那女子的惡暗器呢,此仇豈可不報!”唐經天道:“這包在我身上給他們醫治便是,快快撤退,快快撤退!”麥永明略一沉,這一瞬間,他心中已反覆想了幾轉,他初意本是為了與清廷作對,才劫奪金瓶,想不到事情如此複雜,尼泊爾人和印度的喀林邦汗王也都為了想染指西藏而來劫奪金瓶,唐經天的“寧與清室,不與番邦。”説來確是道理。於是略一沉,暮然説道:“好,我依你便是。咱們等下在前山相見!”一聲令下,北五省英豪扶着武氏兄弟等受傷的人都向前山撤退。

在唐經天勸麥永明之時,龍靈矯也正在勸護送金瓶的欽差大臣和碩親王,勸他止住御林軍,讓冰川天女人陣。和碩親王眼見冰川天女如此厲害,而且金瓶又在她的手中,縱算能把冰川天女擒殺,金瓶若有損壞,護送金瓶的官員,只恐個個都要問斬,如此一想,也是冷汗直,只好聽從龍靈矯的勸告,下令止住清軍,不許動手。

陳天宇與幽萍二人雜在軍士之中,擠到前面,忽見清軍前翼,兩面散開,讓出一條通道,竟讓冰川天女從容走進,不大為詫異,對幽萍笑道:“看這模樣,真像以公主之禮呢!’”幽萍道:“她本來是公主嘛,咦,她好像是在找什麼人。”只見冰川天女手捧金瓶,神氣莊嚴之極,在千軍萬馬的包圍之下,從容舉步,緩緩行來,美目盼,明豔照人,被她眼光掃着的人,都覺得神搖目眩,不敢仰視。忽見她在陣中停了下來,眼光注視到一個人的身上,陳天宇跟着她的眼光望去,不又驚又喜,悄聲對幽萍説道:“原來她是找他!”幽萍道:“誰?”陳天宇道:“就是那白衣少年!”這時幽萍也看見了,冰川夭女距離她不過百來步,她幾乎要叫出聲來,但峽谷中靜悄悄的,數千軍士都在凝神觀望,幽萍被這氣氛嚇得襟不敢聲。

忽聽得冰川天女微微一笑,輕聲説道:“嗯,你果然在這裏。”唐經天道:“你也終於下山了。”兩人眼光碰在一起,冰川天女不臉泛紅,唐經天一笑説道:“愧無佳句酬知己,喜見金瓶歷劫回。今次你慨然相助,不只我多謝你,這裏的人和西藏的官員,都要多謝你了。”冰川天女笑了一笑,若無其事地淡淡説道:“這金瓶與我有什麼相干?我又不是替他們去奪金瓶,誰要他們多謝了。這金瓶有什麼寶貝,值得你爭我奪?我才不要呢!你曾替我的冰宮風景,題過幾首佳聯,我知道你想要這金瓶,現在我就將這金瓶送與你作為筆資,以後咱們誰也不欠誰的,你也就不必再來糾纏我了。”唐經天一笑接過金瓶,忽道,“你忘記一件事,咱們那約好在冰峯下面比劍,還沒有比成呢!”冰川天女眉一揚,道:“你還想與我比劍嗎?好,那你今夜三更再到這山上來吧。”眼光一瞥,看見了陳天宇與幽萍二人。

冰川天女頗意外,招一招手,將二人喚到跟前,問幽萍道:“你怎麼也到這兒?”幽萍道:“那我和謝姑姑去採草藥,冰峯倒塌,火山爆發,熔岩阻路,回不了山,所以來了。”冰川天女道:“你呢?”眼光停在陳天宇的面上,陳天宇不知從何説起,輟嚅説道:“我未得你的釋放,只因那地震,不得不逃出來,你要處罰便處罰吧。其他的事問你的侍女便知道了。”冰川天女道:“好,你這小人於倒很倔強,我還真怕你逃不出來呢。你犯了我的令,本該終身被囚,但經過這場大難,等如死了一次,也可以作抵了。往事一筆勾銷,你自去吧。”叫幽萍道:“你也可以跟我回山了。”幽萍心頭一震,她下山以來,無拘無束,正自玩得高興,尤其在見了陳天宇之後,一路同行,甚為相得,更捨不得分開,但主人有命,豈敢不遵,只好低下頭來,應了一聲,冰川天女瞧在眼裏,也不説話。

冰川天女了金瓶,攜了幽萍,正想轉身,忽聽得唐經天叫道:“且慢。”冰川天女道:“什麼?你急不及待,就想在這地方與我比劍麼嚴唐經天笑道:“不是比劍,你的冰魄神彈太厲害了!”冰川天女甚是得意,道:“你怕我的冰魄神彈,我不用它就是。”唐天經道:“你用冰魄神彈打傷了我的許多朋友,,請你送一些解藥。”冰川天女道:“原來如此,好吧,這解藥給你便是。”唐經天接過解藥,長揖作謝,冰川天女好像自言自語,又好像對幽萍説道:“世俗之人,就是如此羅嗦討厭。”唐經天煞有介事的説道:“我再羅嗦一次,今晚之約,不要忘了。”冰川天女被他逗得笑了起來,攜了幽萍,轉身便走。

隊伍中忽然擠出六個尼泊爾武士,走到冰川天女面前,一齊跪下,雙手搭在頭頂,口中哺哺有辭,狀若禱告。和碩親王甚為奇怪,問龍靈矯道:“這幾個番賊要不要捆縛起來?”龍靈矯道:“今之事都讓冰川天女處置,否則有變。”和碩親王雖覺此話令他不大舒服,但得回金瓶,已是萬幸,也就不敢多管,勉強笑道:“這女子叫做冰川天女麼?名字真是奇特。”冰川天女用尼泊爾話與那幾個武士談話,在場的人,除了龍靈矯、唐經天與幽萍外,其餘無人懂得。只聽得那幾個尼泊爾武士眾口一同,都是勸冰川天女口國。冰川天女冷冷説道。

“我説過的話從不更改,你們回去告訴大汗,叫他多讀漢人的聖賢之書,好生治理國事。”那幾個尼泊爾武士不敢作聲,冰川天女問道:“你們的國師呢?”武士道:“他已死了。”冰川天女道:“他總愛多事,無端的來搶什麼金瓶?回去告訴你們的大汗,治理好自己的國家已夠他費一生力了,何必還派人到西藏來搗亂。他的國師死了也好,給他一個教訓。”龍靈矯與唐經天聽了,一驚一喜。

令龍靈矯吃驚的是:這冰川天女不但武功奇幻,而且還是尼泊爾的公主。唐經天喜的卻是:冰川天女雖説不理世事,但看她此次所為,卻是暗護中國。

冰川天女咐咐完畢,把手一揮,那六名尼泊爾武士魚貫退出,清軍早得到主帥命令,不加阻攔,讓他們自去。冰川天女昂頭一笑,對幽萍道:“咱們也該走啦!”數千御林軍屏住呼,目送她美麗的背影,走出陣中,恨不得能挽留她再停半刻。

陳天宇目送她們的背影,心中也是愁思如,只見她們主僕一先一後,緩緩走出峽谷,幽萍忽地回眸一笑,目光和陳天宇碰個正着。陳天宇心頭震盪,忽地想起那藏族的神秘少女芝娜,芝娜姻靜深沉,有如幽谷百合,而幽萍卻頑皮活潑,有如夏玫瑰,風情各擅勝場,陳天宇心中暗暗禱告:但願芝娜還在人間。

忽見清軍一陣騷動,原來冰川天女與幽萍已走上半山,背影在樹木叢中冉冉而沒,軍士們紛紛站在馬背,縱目遙望,發出嘖嘖的嘆息之聲。

和碩親王鬆了口氣,傳令整隊,並親自來見唐經天。唐經天淡淡地和他點一點頭,卻將金瓶與龍靈矯,一笑説道:“好生保護,不要再失去了。”龍靈矯將金瓶與和碩親王,安置妥後,和碩親王眉開眼笑,對唐經天道:“俠士尊姓大名?此次建立大功,小王自當稟奏皇上,定有厚賞。”唐經天冷冷説道:“山野小民,閒散慣了,不求功名,不求利祿,有甚厚賞,請分與護送金瓶的官兵吧。”掏出幾顆藥丸,與龍靈矯道:“這便是解冰魄神彈的靈藥,開水服了,不出半,便可痊癒。後會有期,我先走了。”和碩親王見他冷淡自己,反而對龍靈矯親熱,心中甚是不快。

龍靈矯邁前半步,忽他説道:“唐兄且慢。”唐經天回頭説道:“有何見教?”龍靈矯摸出一個五寸見方的玉匣遞過去道:“這件東西,請唐兄留下。”唐經大佛然不悦,道:“難道我是貪圖禮物,才來護送金瓶的嗎?”龍靈矯笑道:“這不是我送你的禮物,這是君家故物,因緣時會,落在我的手中,我替你家保管了幾十年,現在歸還給你,你若有所疑惑,回去一問令尊,便當明白。”唐經天疑雲大起,心中暗道:“聽他所説,這件東西好像非比尋常,我父親的武功,在當今之世,數一數二,怎會有東西落在他的手上,這倒奇了。這位龍老三,武功不在我下,行徑奇特,如此人才,卻肯在福康安帳下當一名不大不小的官兒,難道是他當真另有來歷?”當下百思不解,只好接過那個玉匣。

正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玉匣藏珍俠士疑。

知後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

揚劍軒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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