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碎片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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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進文獻室，略顯昏暗的光線令西維亞的視覺產生了一定程度的暗適應，只大致看到室內擺放了眾多框框架架。

“你要找什麼東西？”老人家的聲音突然在近處傳來，嚇了西維亞一大跳，轉頭望去，只見老人家正站在她左手邊大約一臂多的距離——這麼近的距離居然讓人受不到他的存在，西維亞不免心生遐思。

腦補歸腦補，正事還是要乾的，西維亞一邊浮想聯翩，一邊遞上梅林的手書。

老人家展開手書，看了半晌，這才道:“東西有點多，估計需要一點時間…這樣吧，你在書枱這邊看會書，我一會回來。”説着，老人家以與其年齡相當的緩慢步伐向前邁——以他這樣一步三拖的步子，難怪需要多費時間…

西維亞也不急，聳聳肩，向老人家臨走前指的方向走去，由於神力承受着一定的壓力，所以她走得並不快——她甚至把這樣的壓力當作是一種練習，一種神上的“負重”練習。

慢磨到老人家所指的書枱前，西維亞隨手拿起一本書來翻閲——這是一本記述某個古代文明挖掘現狀的文集，詳細記述了從發現到發挖到文獻研究的方方面面，西維亞不是學者型的植培師，所以，對於這種枯燥的文字，她只是隨便瞄了幾眼便失去了興趣，轉而開始研究起書枱上的其它東西。

整個書枱上散放着諸多事物，正中間是一份正在手寫的文稿，圍繞着它，前後左右則攤放着許多書籍，或是紙質，或是皮質，或是一些金屬，甚至還有一些西維亞也説不上來的材質，書籍外圍則出現了一些零碎的古董文物。多是一些遺蹟碎片，上面刻畫了一些零散的文字或是破碎的圖案——這些大多是無法拼接的碎片，對於研究古文明的人而言，實在是一種雞肋式的存在，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西維亞沒敢動文稿和文稿周圍的書。而是隨手翻動起那些文化碎片，每翻起一個欣賞一番，又會依着原樣把它放回去——這些碎片來自各個不同的遺蹟，絕大多數都是西維亞不認識的東西，所以。她這樣做純粹是為了轉移注意力，磨時間。

翻着，翻着。不曾想，當她慣地捉起某一片碎片的時候，七葉突然出聲道:“這片東西有意思。”

“有意思？有什麼意思？”西維亞饒有興致地打量起碎片，稍一注意，他便發現這是一片印卡如亞文明的遺蹟碎片，不過，不是明伯斯山脈中被發現的這個，而是另一個印卡如亞遺蹟。

碎片上的文字比常見的印卡如亞文字更加地花俏。或是在字首多一個紐花，或是在字末多一個裝飾符號，將整個碎片點綴得另有一種異域美。

“你用神力試探一下這些文字。”七葉指點，“小心點，慢一些。受每一個轉折的不同。”類似的神力作西維亞已經進行過無法次，所以，七葉一説，她便實際作起來，將神力細再細，有如遊絲一般慢慢刺探進碎片之中——最初之時，神力遊絲有如行進在一個寬敞的通道里，遊刃有餘，不過，在拐了幾個彎之後，她受到“通道”在逐漸變窄，最後漸漸縮小到連遊絲通過都很艱難的地步，四周圍封堵的力量柔韌而堅強，令神力有如栽進了泥潭一般極難行走。

奮力前行前行再前行——直到疲力竭，徹底無法再前進了，神力這才有如退般，迅速從碎片中退了出來——收束神力，默默受能量的遊動轉，腦海中，一個隱約的輪廓漸漸成形…

“這是…‘自然呼’？怎麼有點像是‘自然呼’？”西維亞突然睜眼，驚訝地望向手中的碎片。

神力遊走碎片時，空氣中浮動的自然能量的運行模式竟好似在施放“自然呼”時的狀態——在植培院的最初時光，為了自我強化，西維亞在“自然呼”上花費的時間與力都是驚人的。可以毫不客氣地説，關於“自然呼”恐怕就算是植培院的眾多授課老師也不一定比她更為了解與掌握。

“它不是‘自然呼’，”七葉糾正她道，“這應該是印卡如亞文明的一個植物魔法咒語——這個碎片的破損不算太嚴重，我有預我應該能修復得了，所以，你還是想想該如何把它給借出來吧。”

“死纏爛打，威利誘——除此之外哪裏還能有什麼其它想法？”西維亞摸着下巴，望着滿桌的碎片，滿懷希冀地説道，“七葉，你看，還有這麼多碎片，要不，我們再來試試，看看能不能有反應的碎片？”

“你以為這種碎片俯拾皆是嗎？這可不容易，不僅看的是運氣、緣份還得有足夠的實力——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引起這塊碎片的‘回應’。”

“沒事，找不到就當是打發時間，”西維亞倒是極樂觀。

“如果找到了，那就是純粹賺到了嘛，這樣的無本生意，誰不願意做？”翻來翻去，直到老人家拖着腳從文獻室的深處走出來的時候，西維亞只找到了兩件，一件便是之前那件，能量波動像‘自然呼’的碎片，而另一件的能量卻是極為古怪，形似螺哨，裏裏外外卻圍了一圈又一圍的神力，任憑西維亞如何試探，都無法知對方的狀態。

老人家走到書枱上，略有所覺地掃一眼書枱上的情況，然後默不作聲地將打包完畢的參考文獻遞給西維亞。

“謝謝您，”西維亞接過包裹，微笑着，提議道，“大人，如果您不介意，我是否可以挑選一些碎片——它們看着還是蠻有意思的。”老人家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書枱上的碎片，竟是沒深入打聽，直接應道:“你要喜歡就自己登記一下，拿走就是。”西維亞當即雀躍，記上自己的姓名，填上自己“借用”的七八片印卡如亞遺蹟碎片的編號——她總不能只拿那兩個有應的碎片嘛，那樣做實在是太過明顯，擺明了告訴人家，她有特殊收穫了嘛。…結束了一天的文獻解讀，拖着疲憊的身軀回到宿舍，西維亞一下子栽倒在柔軟的大牀上，半天動彈不得，好半晌，她才掙扎着起來，走到培養皿前，拉了拉七葉的一細葉權作打招呼，然後對着綠翼紅帆草的草種開始自言自語起來——“哪，今天給你更換一種營養，營養成分有所調整，而且，我把整個濃度下調了3個百分點，這樣應該不會影響你的狀態，只是，如果你再不發芽，恐怕再過兩天，梅林大師就要把你放棄了，所以，無論如何，你還是別睡了，再睡下去就當真是想醒也醒不了了…”絮絮叨叨了一會，西維亞才在七葉的偷笑聲中完成了營養的更換，再洗淨手，換了一身舒適的家居服，這才重新回到牀上，盤膝坐好，取出從文獻室借出的碎片，統統倒在牀上——左邊一堆是兩個有應的碎片，右邊一堆是六個沒應的碎片，西維亞首先挑中那塊能量波動類似“自然呼”的碎片，深呼，將神沉進去——這一次，神力的推進比在文獻室裏要迅速許多，兩相比較，竟是有如羊腸小道與寬闊大道的區別，不過，順暢並不是件好事，因為順暢，神力“跑”得賊快，無法細心受能量的每一分變化，為此，西維亞忍着衝動將神力退了出來，再次深呼，再次沉進去——只是，這一次，她有意放慢速度…

出來，進去，出來，進去…如是三番，西維亞也不知道嘗試了多少次，到最後竟變成是一種機械化的試探，神麻木不已——就在不知道第幾次的調適中，也不知神力是觸動了哪處機關，突然間，整個神世界變得與眾不同，她只覺自己眼中好似浮現起一隻手，輕柔，緩慢地遊走，好似隨意而行，但整個空間的自然能量竟有如河川匯海一般統統向它匯聚，隨着它遊走的軌跡匯聚、動…

就在西維亞完全無意識的情況下，她的手抬了起來，緩慢地動作着，兩個手臂好似沒了骨頭一般，變得異常地柔軟，做出許多平時本無法做出的動作，雙手或是纏，或是分離，十指揮動，美得宛如舞蹈——隨着雙手的動作，自然能量竟也隨之匯聚在她的雙臂之間，隨着雙手的動作而不同上升、凝結…

自然能量彙集成一道光，在整個房間遊動着，好似在尋找什麼目標，當它們過七葉的時候，略加停頓，光環繞數圈，卻最終戀戀不捨地遊走，轉而繞向七葉邊上，那置身培養皿中的綠翼紅帆草——在碰觸到那顆黑的草種時，自然能量竟像是找到了出口一般，瞬間狂湧而入！

隨着自然能量的大量注入，沉默了數的草種終於出現了變化，黑的硬殼撐開，一抹火紅的芽掙扎着從黑殼中擠出，盈盈飄搖在營養中，有如一抹舞動的火焰——“啪”得一聲，一直沒有動靜的七葉這會終於有所動作，幾軟藤猛然出，竟將空中有如實質般的自然能量光生生打斷，幾乎同時，火紅的芽輕輕一顫，迅速退回黑殼之中，只剩下一點芽尖在營養中，而大牀上的西維亞則是微微一晃，側身傾倒在牀上，面蒼白，渾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