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章王以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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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裏面是一片嘲雜聲，本繁莊心情沉重地掛了電話，甚至不用去看，只是聽下河灣一線的炮擊聲本繁莊也能想象此時天野六郎那邊的情形已經嚴峻到了何種地步，可此時他的手裏就有足夠的兵力可調嗎？在支那軍飛機大炮的狂轟濫炸之下，關東軍主力傷亡嚴重，更何況沒有足夠的火力支援，又拿什麼去救天野六郎出來，眼下只能指望天野六郎能熬到晚上，在夜下支那軍的飛機無法出動，炮擊效果也要大打折扣，才是援救天野六郎的最佳時機。

戰車連衝進軍中大殺一通，丟下一片狼藉後又撤了出來，此時包圍圈內的軍陣地越縮越小。生存空間已經被擠壓到一塊長度不超過五里，寬度不超過三里的彈刃之地。裏面的軍也只剩下不足一千五百人，傷亡近半。

“老肖，剩下的就給你了。”姜立扯開風紀扣，眼下包圍圈裏的軍成了煮的鴨子，關東軍軍上下已經意識到奉天城不是這麼好打的，再不去抄擊對方的後路，説不準什麼時候對方就撤走了。

“放心吧，倒是姜團長此去要小心一些，不過在我軍空地一體的打擊下，軍已經處於劣勢，接下來再加把勁，便能擊退，甚至擊潰關東軍主力，姜團長坐鎮指揮便可，大可不必去敵軍後方冒險。”肖維國勸道，姜立走後，他是第7旅軍職威望最高的人，但肖維國不認為自己能取代得了姜立的作用，可以説第7旅能擁有現在的優勢地位，完全是姜立奠定下來的，包括今天姜立對於炮步協同，空地一體下的指揮都堪稱出，一舉將軍截斷面不相連的兩段更是神來之筆。此時他只需要按照姜立現在的思路打下去，便能叫關東軍主力吃不了兜着走。

“關東軍主力猶存，但已經出敗勢，如果不抓着這個機會殲滅關東軍主力，等朝鮮那邊的本援軍打過來，可就不像現在這麼好對付了，我軍的火力與空中優勢也只是暫時的，到時候這個形勢會顛倒過來。現在不趁機把關東軍打狠一點，難道等他們休整過來後調頭再撲過來咬我們一口？我去遼陽，蓋州一帶，端掉軍在後面的據點。打垮了關東軍主力，再趁勢炸掉南滿路旅大至奉天段，也好拔掉這一直紮在奉天心頭的刺。”姜立搖頭説道。

“那姜團長你小心。”肖維國點頭説道。

“出不了事，你在這邊住關東軍的主力打，我在後方穩如泰山。”姜立拍了拍肖維國的肩膀，想起馮庸還在指揮部裏等着他，不過姜立還碰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第7旅旅長，王以哲，此時的王以哲正帶着幾名警衞策馬一路疾馳而來，面對第7旅以前的權威，在場沒有一個敢攔的士兵。

“姜立，你的膽子可真不小！”王以哲看到姜立回來，鐵青着一張臉直接便道，“擅自鼓動第7旅士兵違背少帥令諭。挑起兩國爭端，置中央與少帥的命令於不顧，致使奉天遭此大劫，你可知罪！”馮庸與馮初妍聽到王以哲的斥責聲，從指揮部裏出來，一臉擔心地看着姜立，雖然他們不認識王以哲，可對方肩膀上的將星卻是認識的。更何況對方打着張學良的招牌而來。

“少帥少帥，你們眼裏只有少帥，可曾有奉天，有東北數千萬民眾？”馮初妍不平地反問道。

“你是哪個，一介平民竟然妄論國事。”王以哲斜睨了馮初妍一眼。

“當軍攻打北大營時，旅座身在何處？一旅之長，對於軍蓄謀已久的事變，進攻，旅座可曾事先做過安排？軍攻打北大營，攻打奉天城，攻打東大營，佔領兵工廠時，一路燒殺搶掠時，旅座又在何處，旅座可能想象那些面臨軍屠刀無力反抗的平民百姓？己所不，勿施於人，如果少帥與旅座不能坦然站到軍槍口下讓軍殺，又憑什麼拿這點來要求下面的士兵，要求百姓？”姜立伸手製止意反駁的馮初妍，反過來質問王以哲道。

“一派胡言，姜立，現在我只問你，你是自己撤軍跟旅座去見少帥，還是我押你進關。”王以哲給姜立的話氣得面通紅的同時，後面那警衞先開口道。

“你沒嘴的資格，旅座，你無法違抗少帥的命令，也別攔着我。以後你見到了少帥，也請轉告他，如果他能拿起刀槍直面軍，我還尊稱他一句少帥，哪怕他拿槍頂到我腦門上來，我也不會有一句怨言。不然他自己當了逃兵，美其名不忍挑動兩國戰事，給國聯公義處理。口頭上是戰必敗的那一套，還不興別人反抗，天下沒這門子道理！”姜立橫了那警衞一眼揚聲道。

“放肆！”警衞拔手槍的同時，楊彪等士兵嘩地一聲，拉動槍栓，將手中槍枝對準了王以哲與兩名警衞。

警衞員面大變，反倒是王以哲要鎮定許多，面對姜立的質問，還有楊彪等人的行為，王以哲心灰意冷，他不再是第7旅那個一言九鼎的旅長了，這些士兵更願意跟眾敢於與軍作戰，敢於為這些士兵出頭的姜立。王以哲頓時像蒼老了好幾歲，整個人瞬間疲乏下來，擺手道，“罷了，罷了，各有各的看法，我會入關去見少帥，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旅座好走！”姜立冷聲做了個請的手勢，目送王以哲走遠。

“姜團長好犀利的語言，你這番話也正是我想説的，可惜像姜團長這樣敢於直言，並不懼軍的人太少了。不過得罪了少帥，還有南京政府，以後姜團長的路怕是不好走。”馮庸站在一旁嘆了口氣道。

“也不是不怕，我照樣怕軍一顆炮子打過來兩腿一伸就死蹺蹺了。要不是這亂世道，誰願意攤上這些破事。”姜立搖頭一嘆，指着楊彪道，“你們幾個這次是把旅座得罪死了，不過沒關係，今後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出了這趟子事，少帥那裏心裏不可能沒有芥蒂，他孃的，打退了軍，大不了把現在奉天省城的錢一分，你們要是沒去處，跟我扯幾槍往山裏一鑽，搶幾個美嬌娘回去當押寨夫人，總不會讓你們幾個窮光一世。”

“渾話，渾話，作不得數。”馮庸一聽連忙搖頭説道。

馮初妍聽得噗哧一笑，不住白了姜立一眼。

楊彪幾人聽到姜立描述的美好生活，眼裏出嚮往的神，是啊，要是允許，誰不願意老婆孩子熱炕頭，誰願意在這血與火的戰場上打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