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十年一覺揚州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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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管家。叔父有什麼吩咐?”年約三十,身穿一襲墨長衫,一副書生打扮的中年人,滿眼敬畏的看着秦漢,拱手恭聲道。秦家族規甚嚴,旁系子弟雖然記錄宗譜,但卻只能主管外事。秦家身為百年士族,雖然如今子嗣凋零,但是一個完整的宗族體系還是有的。

“道德傳家,十代以上,耕讀傳家次之,詩書傳家又次之,富貴傳家,不過三代。”秦家以道德傳家,無論宗族再如何落魄,子嗣再如何凋零,但是上下一心,卻是百年未變!

秦逸天賦異稟,記憶甚強,被譽為秦家百年中興之希望!在西北之地,名聲絲毫不弱乃父。秦氏旁系子弟,對於秦逸接手秦氏族長之位,絲毫未曾有半點怨言!

秦順中年得子,續得秦家香火。所以秦逸雖然年輕,但在秦氏一族中,輩分甚高。眼前這人名為秦舒,乃是秦逸外侄。

秦家陸續幾年來,大不如前,雖然在秦漢接手秦家大小事務後,經濟有所好轉,但是其他,卻是…

秦舒本是童生出身,乃是一鄉里長,不過秦漢後來看他頗有經商之道,以秦氏族長之命,命他辭去官職,接手秦家皮貨生意!將里長之位讓與其弟秦文後,秦舒在秦漢安排下,帶着幾名族中子弟,不遠千里,前來渝州開闢商路!辛酸幾載,終於是為幾乎枯萎的秦氏打通了一條血脈!

如今秦氏田產已經賣去大半,支撐全族子弟的,就靠西北與渝州的這道皮貨生意!

秦漢面冷峻,眉頭微皺,略微掃過一眼秦舒,沒有多説,只是指了指屋外,示意出去再説,不要打擾少爺清淨…

雖然在秦逸身邊,他顯得憨厚到質樸,但是在這些旁系子弟面前,他永遠都是一副老謀深算,沉着穩定的模樣!這是老夫人教他的,幾年的積累,與各路人物的集,他早已經學會了該如何維持上位者的形象。

秦管家經營有道只是讓秦家子弟敬服的原因之一,真正讓眼前這個做過官的儒生到敬畏的是…

兩年前,西北微亂,出現了兩批響馬賊人…秦家貨物被截…族中子弟,死傷三人…秦漢單槍匹馬,直取賊人山頭…回來時,已一身血跡!

具體是如何,秦舒不知道,不過他永遠記得,秦管家提着賊首頭顱下山時的模樣…那股擇人而食的凶煞,讓所有人不寒而慄…

那個時候,他突然想起來了,眼前這個看似憨厚的漢子,是老夫人數年前收留的,那次大荒,是吃過人的……“少爺打的這是什麼算盤?!”秦漢眉頭緊鎖,看也沒看身旁恭敬而立的秦舒。楊子夫毀信,老夫人原定的買官計劃,怕是已經行不通了。不過少爺既然定下了在江南發展,那麼為什麼要開米鋪呢?

比這賺錢的東西,太多了…少爺想的,到底是什麼?~…

秦逸所想的,秦漢不知道,真的猜不透。不過他會遵循秦逸的吩咐,疑惑是疑惑,但是少爺親自代下來的事,他只會盡力去辦好!

“少爺打小便聰慧過人,他或許是有自己的打算”秦漢沉凝片刻,而後抬頭對着身旁恭敬而立的秦舒吩咐道:“少爺要你立刻去買下一家米鋪,越快越好!”

“啊米…米鋪?!”秦舒一愣,頓時有些不着東西了。貌似叔父歷來只對書畫詩詞興趣,什麼時候也學起經商了?況且還是開一家米鋪…

秦舒正想問問這是為何,目光卻不由看見秦漢漸冷的臉龐,他頓時打了個寒顫,急忙回應道:“我馬上去辦!馬上去辦!”

看了一眼秦舒匆匆忙忙離開的背影,秦漢無奈的搖搖頭。這府宅置辦下來了。需要準備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僕婦丫鬟,燒火下人,最重要的是尋一個好廚子!

“少爺這今天的胃口都不好!待會兒得看看能不能高價從酒樓招一個過來!”秦漢學着秦逸的模樣額頭,閉目片刻,待將今要辦的事情都理順後,這才快步出門!

秦家在渝州的人手並不多,很多事情都需要他自己親手去辦。…“來。小灰。我們出去逛逛街。”抄錄完一篇《君子賦》,時已近是傍晚,太陽落去三分,天邊紅豔一片。嚴格來説,這是秦逸第一次做原本習慣做的事情,有些生疏,卻也有些豁然…

對於經商其他,秦逸兩世都沒有太多的涉獵,他只能擬定一個方針,其他的,只能靠秦漢他們去做。

‘把任務,給會做的人。’用人之道,簡化亦不過如此。…湘江之水,三五年一漲,已是定律,朝廷幾次撥款賑災,最後卻不知道賑去了何處!

秦逸也估摸不準,明年湘江之水到底會不會漲,不過他覺,似乎因為自己的到來,這個世界提前發生了很多的改變,就如那煽動翅膀的蝴蝶,在一點點的改變歷史軌跡…

有備無患,這是秦逸最本的想法。…渝州城的街道,很熱鬧…即便已經實行了宵

原因很簡單,他來到了醉花巷…或者説得更貼切些…他來到了青樓一條街…

法律,只是用來約束平民百姓的…楊子夫再如何大膽,再如何秉公執法,也不敢打擾那些世家富豪子弟們消遣尋樂…所以青樓非但沒有宵,反而是賓客滿堂…

封城了,外面鬧妖怪,城裏面最好的消遣,便只剩下青樓了……俊雅容顏,白衣勝雪,一臉淡然之態漫步在醉花巷街道上的秦逸,有些刺目…羽冠俊顏,長袖飄飄,及長髮偶然隨風揚起,便宛若神仙人物…就連他身後跟着的那條大黑狗,看着也似乎超凡俗起來…

樓子裏,衣衫半的姑娘們,美眸含光,不顧風寒,嬌然依偎在樓柵邊,搔首姿,極盡魅惑之能…

對於閲人無數、閲‘物’無數的她們,眼前的這位翩翩佳公子,真是難得一見的‘甜點’…

在南朝,才子佳人那是極為雅緻的事情…所以逛窯子,那也是極為雅緻的韻事…似乎是個才子,他就得逛窯子,不逛窯子,那便不是才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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