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細説易筋經驚談陰靈子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祁連山北麓,有兩間石屋,古松伸展門前,修竹搖曳窗外,石屋雖然簡陋,卻有一分雅緻的情調。

石屋之內,兩張木牀,鋪着厚厚的蓑草,兩牀之間,放置着一張高腳茶几,上面正放着一個小石香爐,嫋嫋的香煙,為這間石屋之內,平添幾許寧靜氣氛。

牀上,各坐着一個人,這邊是一位白眉如雪的老和尚,另一邊坐着一位光頭跣足身披黃衣的老人,兩個人默默對坐,良久無言。只有窗外的修竹,被風吹來簌簌作響,點綴這石屋中的寂靜。

忽然,老和尚舒眉睜眼,抬起頭來,低宣了一聲:“阿彌陀佛”對面那光頭跣足的黃衣客也抬起頭長長地吁了一口氣,睜開眼睛,眼神出一種的光芒,説道:“老禪師,少林派這‘五嶽歸宗’的吐納內修大法,果然不同凡響,三天如此不斷調息,如今但覺神清氣,一切竟無不適之狀,老禪師!如此不惜以貴派不傳之秘,慨然相授,我雷火神何以為報?”對面坐的正是從巫山十二峯救回火神雷奔的少林長老大冶老和尚,他當時微微頷首説道:“這種‘五嶽歸宗’吐納內修大法,只不過是少林派達摩易筋經中,初步入門功夫而已,如果能將達摩易筋經中的華,都練到火候,再加以時苦修,就可以到達‘金剛不壞’的地步。”雷火神點頭沉思了一會,接着説道:“老禪師!我有一句話,不知當問不當問?”大冶老和尚微笑説道:“我們已經是患難之了!還有什麼話不可以説?有什麼話,儘管説在當面!”雷火神説道:“久仰少林一派,有七十二種絕藝,都是冠絕一時的武功,前我身受老禪師的指點,練習‘五嶽歸宗’吐納大法,確是高明,證明少林一派,並非得虛名,可是,近年來,少林派甚少有人崛起於武林之中,嶄頭角,而且聲譽也有每況愈下之勢,這究竟是什麼道理?”大冶老和尚嘆了一口氣,長長地宣了一聲佛號,低垂下眉頭,緩緩地説道:“雷施主!你能説出這樣的話,足見是開誠相見,推心置腹,老實説,少林寺這種落寞的危機,老衲在二十年前就已經覺到了。施主是武林中老人,應該記得老衲當年曾經辭謝不就掌門人之職這回事。”雷火神點頭説道:“不錯!老禪師辭不就掌門之職,武林中曾盛傳一時,而且傳説紛紜,莫衷一是。但不知老禪師為了何事?”大冶老和尚説道:“就是由於當年老衲發現少林七十二種絕技,的確是冠絕一時的武藝,但是,少林寺的僧人沒有至深的內力,使這七十二種絕技,徒具盛名,不能練到絕之境…”大冶老和尚話還沒有説完,雷火神便忍不住搶着説道:“老禪師!少林派達摩易筋經正是練內力最佳經本,這是任何門派所無法模擬的,為何少林派獨在內力修為方面,未能有傑出的人才?這真是令人難以理解。”大冶老和尚苦笑説道:“正因為雷施主是推心置腹,老衲也就不相隱瞞,就為了這件事,老衲犯了一次過失,雖然老衲並非為了私慾,但是,觸犯少林戒律,實是真情!因為老衲曾經獨自偷上藏經樓,翻閲了達摩易筋經…”雷火神聞言一驚,他知道少林寺的戒律,藏經樓是地,任何人不得獨自擅入的,大冶老和尚在當時雖然不是掌門人,卻是有地位的長老,為何會甘犯戒律。

大冶老和尚搖搖頭嘆息説道:“因為老衲當時懷疑,為什麼歷代掌門人,不將達摩易筋經的華部分,傳授下來?即使不能全體傳授,至少每一代弟子,總得挑選數人,接受衣缽。等老衲偷上藏經樓,看了易筋經,才知道不是上代掌門不傳,而是易筋經的最重要的‘打通任督二脈,衝破生死玄關’的煉氣功夫,那幾頁已經不在經上了。”雷火神更是驚上加驚,當時口説道:“這是真的麼?”大冶老和尚點點頭説道:“這是很容易被人所懷疑的,少林寺的易筋經,居然將最重要的部分遺失了,而且一直諱莫如深,沒有人知道,這真是令人難以相信。但是,老衲親自看到,這是千真萬確的。這時候老衲才真正的發覺到,少林一派如果再不力圖振作,若干年後,少林一派將會在武林之中除名。”雷火神點頭説道:“老禪師這才下定決心,不接掌門職位,要專心謀求重振少林武功之道。”大冶老和尚説道:“老衲仰仗着兩種東西,託言雲遊四海,離開了少林寺,其一,便是那一株紫靈芝;其二,那一部殘缺不全的易筋經,並且攜帶了一個慧深厚的小沙彌,沿江而上,準備在西南邊陲,以十年時間,培養一位少林後輩,希望從他的身上,再來光大少林盛譽。但是,有很多事情,人算不如天算,乘舟逆江而上,在三峽附近險些喪生。”雷火神此時心中猜疑不定,他實在想不透大冶老和尚把這些少林秘聞,毫不保留地告訴他,為了何事?他也不便多嘴,只有坐在一旁,靜靜地聆聽。

大冶老和尚説道;“三峽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頭斷尾虎頭鯊,在意料不到的時候,從江水中躍起噬人。對付一頭虎頭鯊,倒也不是難事,但是,腳下江滾滾,對老衲是一項大威脅,倉卒之間,只有以手中紫玉缽擲向虎頭鯊,人是險了,但是,千年紫靈芝從此失去,只能留下一葉斷枝。”大冶老和尚説到此處,突然聽到門聲一響,進來一位十七八歲的小沙彌,手裏拿着一壺茶,另一隻手拿着兩個茶碗,放下茶碗,恭恭敬敬地垂手退下。

大冶老和尚招手叫道:“了化!來見過雷老施主!”小沙彌復又恭恭敬敬走上前,合十問訊,低頭為禮,雷火神也慌忙站起來拱拱手,同時用眼睛打量着這個小沙彌,只見他眉清目秀,兩眼神光內藴,舉止沉穩,已經是一個具有極深厚內功的人。

大冶老和尚含笑斟了一杯茶説道:“雷施主!坐下吧!嚐嚐這杯茶的味道如何,這是了化遠從祁連山頂摘下來的新茶,用掌心熱力焙乾,極為難得,是了化特別用來孝敬雷施主的!”雷火神哈哈一笑,端起茶來喝了一碗,果然香味撲鼻,不同凡品。

他當時放下茶碗望着大冶老和尚説道:“無功不受祿,小師傅用自己內功焙乾的絕頂香茗敬客,莫非有要我雷火神效勞之處?”大冶老和尚宣了一聲佛號説道:“老衲確有求於老施主之處,但是,這區區一杯香茗,斷不足以言酬。”雷火神説道:“老禪師有何差遣,我斷不藏私。”大冶老和尚嘆了一口氣説道:“了化聰明過人,又極肯刻苦自勵,力求上進,他也自知責任重大,越發的苦練不輟,不出半年,內力修為方面,有異乎尋常的進。他有這種天賦,又肯這樣努力,倒是很可喜!但是,也引起老衲追求急功的心情!”雷火神説道:“老禪師!武功一項,還是以漸進為主,才能將基礎扎得穩固!”大冶老和尚十分沉重地從臉上透出一絲苦笑,點着頭,半晌才説道:“老施主!老衲原以十年為期,希望培養一個少林後繼之人,也是準備在漸進中求穩固,但是,了化的天賦出奇,是使人意外,還有一點更重要的,老衲如今九十有餘,自知風燭殘年…”雷火神搖手嘴説道:“老禪師養生有術,內力深,望去何異壯年?”大冶老和尚苦笑道:“雷老施主!你有所不知!老衲當年終朝手託玉缽,受紫靈芝氣之染,確能益壽延年,但是,自從紫靈芝失去,便自知不久於人世,然而,了化功力未成,少林前途究竟如何,尚難預料,所以,老衲才生急就之心。”雷火神端坐肅容,鄭重説道:“老禪師!你是要我…”大冶老和尚説道:“老衲此次前往四川,原本想找江上漁翁助一臂之力,沒有料到無意之中遇到了老施主,如此兩全其美,救施主前來祁連…老施主要相信老衲絕無以恩相挾之意,出家人救人是分內之事,若以此自居,是為神人所不齒,若以此相挾,更是等而下之。老衲只是祈望老施主能夠俯允成全,不僅老衲,即後少林一派,他之不盡!”雷火神眼神突然掃過小沙彌了化的臉上,良久才回過頭來説道:“老禪師之意,是要老朽幫助小師傅打通任督二脈,衝破生死玄關?”大冶老和尚説道:“老施主如肯成全,老衲頂禮相謝!”那邊了化早已經跪伏於地,雷火神這才真正相信大冶老和尚距離圓寂之期不遠,內力已經難能凝注,所以,他才把這艱鉅的責任,到他身上,如今面對這樣的事實,於情於理,雷火神都不能推託。

他當時伸手挽起小沙彌了化,又伸手按住大冶老和尚説道:“老禪師和小師傅不必多禮,只怕老朽內力不夠,有負所望,不過老朽會盡力而為,但願能夠在天罡數內,打通任督二脈,衝破生死玄關!”大冶老和尚合十説道:“老施主千金一諾,少林寺僧受福無窮。將來等到了化功成之,只要他對達摩易筋經殘缺部分,能夠找出其原因,而能夠予以補全,剩下的時光歲月,悉憑老施主驅使,以報今成全之德!”雷火神想了一想,也沒有推辭,立即站起身來,説道:“事不宜遲,我們今天先來搜查百,以決定如何使兩人內力相銜接,開始鑿關衝!”老和尚也站起身來,剛剛合掌稱謝,忽然間發現外邊的天不對,現在正是早上朝陽初升之際,不知何時,天漸漸地黯淡下來,彷彿是要到黃昏天晚的時分一般。

大冶老和尚也顧不得道謝,三腳兩步走到門外,仰望天上,但見青天無雲,絲毫沒有陰霾的現象,但是,天卻一刻比一刻黑暗下來。

雷火神此時也來到外面,訝然道:“天狗食,是何兇吉?”老和尚沒有回答他的話,卻對了化正説道:“了化!你前説的都是真話?”小沙彌了化連忙跪下來,惶恐地説道:“弟子怎麼敢以謊言欺騙長老?”大冶老和尚點點頭,想了一想,又問道:“當時的情形,你還記得麼?”了化説道:“弟子還記得!”大冶老和尚説道:“你再説一遍,簡明扼要!”他又向雷火神説道:“老施主!如果此事是真,又碰上今天狗食,那真是天賜良機,那也用不着要煩老施主消耗三十六天天罡數的內力真氣了!”雷火神聽不懂老和尚這樣為頭無尾的話,只好留神聽着小沙彌的敍述,頭頂上的天黑得很快,就在説話這一會工夫,又陰暗了一些!

大冶老和尚催着説道:“了化快説!”小沙彌了化站起來從容地説道:“弟子於昨清晨,赴祁連絕頂採摘絕頂雲霧茶,路過祁連絕谷,無意之中,瞥見一株小草,長得碧綠可愛,就如同是綠玉雕塑而成的一般,當時因為弟子一心趕到絕頂,趁朝陽未水猶新,去採摘茶葉,所以只如此一瞥,便全力奔馳而過。”大冶老和尚哼了一聲。又問了一句:“今天呢?”了化説道:“今天弟子從絕頂歸來,無意之中又從絕谷邊緣路過,弟子特別留心察看,只見那一株小草,竟長了一朵鮮紅的花苞,弟子覺得奇怪,才稟告長老。”大冶老和尚本是閉着眼睛在聽,這時候睜開眼睛,向雷火神説道:“雷施主!知道這東西否?”雷火神搖搖頭説道:“慚愧得很!老朽還沒有聽説過這樣的奇花異草!”大冶老和尚招呼着小沙彌了化道:“前行帶路!”他一面向雷火神説道:“時機不宜遲,我們邊走邊談。”了化小沙彌在前面走得很快,看上去似乎還沒有竭盡全力,但是,起落之間,已經遠達兩三丈開外,看他的輕功造詣已經不同凡響,難怪大冶老和尚對於了化小沙彌抱有如此高的期望。

雷火神緊隨在大冶老和尚身後,向山上疾馳,天漸漸地愈來愈暗,好好的白晝突然變成這個樣子,叫人到心驚!

大冶老和尚口中輕輕地説道:“這件事居然能讓了化知道,而又碰上天狗食,若説無緣,孰能如此?但是,事情來得如此突然,使人又難信其真。”雷火神隨在後面説道:“老禪師!小師傅所看到的那朵小紅花,究竟是什麼奇花異草,能值得老禪師這樣的重視?”大冶老和尚説道:“大凡一棵松樹,能長到一人合抱細,至少也得數百年乃至千年左右,像這樣的松樹,由於仰承天地雨靈氣,會長出幾件東西,松香、琥珀、松靈芝。這三種東西,又以松靈芝最為難得,雖然比不上紫靈芝,但是,能得一本千年松樹所藴孕出來的松靈芝,服用之後,益壽延年,祛除百病!”雷火神連忙説道:“如此説來,那朵小紅花就是松靈芝了!”大冶老和尚説道:“不是松靈芝!松靈芝雖然難得,還不是不可得之物,還有一種比松靈芝更珍貴的東西,那就是我們今天所要去找的那朵小紅花!”雷火神問道:“這朵小紅花究竟是什麼呢?”大冶老和尚説道:“這朵小紅花是叫什麼名字?老衲也不知道!平常我們為了便於稱呼,都叫它作‘陰靈松子’。”雷火神覺得這個名字叫得很怪,便不覺口説道:“這真是一個奇怪的名字!”大冶老和尚説道:“那是因為它長得奇怪,一般説來,一棵千年以上的老松樹,被伐倒之後,留下的樹,並沒有枯死,這時候如果有人用一粒石榴子,種在這棵古松樹的中間,經過半甲子的藴孕,而且要一半時間是長在水氣漫的環境裏,這樣,它才可以長出一株碧綠的小草,開出鮮紅透明的花朵。”雷火神搖頭説道:“天下豈有這等人?又豈有這等事?”大冶老和尚笑道:“雷施主!世間有許多意外的事情,不是我們可以拿常理來衡量的!據傳聞中説,過去武林中確實有人摘過這樣的花朵。”雷火神説道:“如果真是有人花半甲子以上的時間,培養出一朵花,豈肯讓別人採摘?”大冶老和尚説道:“這種事很難説,有時候未見得就是人種植的,説不定是鳥雀銜了一粒石榴子,恰巧落在一棵松樹上,又恰巧…”雷火神大笑道:“哪有這麼多‘恰巧’?太難了!”大冶老和尚説道:“就是因為難,才顯得它更可貴,其實難的不是開花,而是在開花之後,因為僅僅是一朵花,並沒有多大的用處,至多可以增強內力,如果這花要結成了果實,那就可貴了,但是,太難了!是需要更多的‘恰巧’才能辦到。”雷火神説道:“莫非是與天狗食有關?”大冶老和尚説道:“不錯!這朵紅花如果遇上天狗食的時刻,它承受那一陣純陰之氣,凝結而成果實,這就是老衲方才所説的‘陰靈松子’。雷施主!你試想,這天狗食,能多少年才有一次?誰也沒有這個能耐知道,這豈不是太難麼?”雷火神説道:“老禪師!這陰靈松子究竟有什麼妙用?”大冶老和尚説道:“可以使人百毒不侵,百病不生,單憑那一股純陰的陰靈之氣,就可以自然衝破生死玄關,打通任督二脈,使內修的功力登峯造極,如果此人不再涉足人間恩怨,潛心苦修,不難有地仙之份!”雷火神這才恍然大悟,長長地啊了一聲。他這才明白,為什麼大冶老和尚會如此重視這件事。

突然,眼前人影一晃,只聽得了化小沙彌叫道:“長老,情形有了變化!”陽光消失了,好好的白晝,突然變成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任憑武功如何高超的人,能在夜裏遠看一草一木,到了這時候,也變成兩眼如同瞎了一樣。

龍老人挽着冷雪竹的手,從那棵松樹的大鳥巢裏躍出來,他鄭重地對冷雪竹姑娘説道:“姑娘!這樣黑暗,不會太久,你不要害怕!但是,就在這天狗食的時候裏,我們要把握時機,先將那頭熊除去。”冷雪竹姑娘此時還是莫名其妙,她只好緊抓着龍老人的手説道:“龍爺爺!我一點也看不見!”龍老人説道:“是的!這一會工夫,不同於夜晚,縱然你有功夫,也看不見東西!不要緊!有我這個老瞎子在你身邊,這閉眼睛打架的功夫,相信還沒有人能鬥得過我,何況是一頭畜牲?”冷雪竹忍不住又問道:“龍爺爺!我們此去…”龍老人攔住她説道:“不要多問,除掉那隻大熊,然後我們再談!快走!遲了就麻煩了。”他拉着冷雪竹姑娘,幾乎是全力奔馳,冷雪竹如同兩眼漆黑,一點也看不到,只好緊緊地隨着龍老人,起落奔騰,有幾次耳邊呼呼而過,分明是一毫之差,擦着岩石和大樹而過,使得冷姑娘又是欽佩又是擔心。

欽佩的是這位瞎了眼的老人家,竟有這麼高深的武功,到了令人不可思議的地步,擔心的是,萬一稍有失誤,碰上岩石和大樹,定會碰得腦漿迸裂!

兩人如此飛快地走了一會,突然,龍老人一把拉住冷姑娘,腳下一停,低聲説道:“姑娘!少時你聽老朽的話出招攻敵,不可慌張,尤其是腳下要有分寸,前進後退的步伐大小是兩尺五,左右閃動的步伐是三尺,要拿穩這樣的尺寸,非常緊要。”他説到此地,一鬆手,低喝一聲:“先停在此地!”隨着冷雪竹只聽到一陣衣袂飄動的風聲,接着又是一聲叱喝:“滾開!老夫在此已有一甲子以上的時間,這件東西應該是我的!”冷雪竹奇怪龍老人是和什麼人在講話,她這個念頭尚未興起,就聽到一聲裂似的怪吼,呼地一陣,捲起一股腥風,隨着聽到一陣嘩嘩作響,那正是沙石齊飛的聲音。她這才知道,龍老人已經和那頭大熊鬥起來了!

冷姑娘站在那裏,只覺得陣陣腥風嘔人,而且那些飛沙走石,又不斷地在她上下左右飛舞,她又着急,又擔心,又不能擅自移動,只有站在那裏,乾着急!

這時候,突然聽到一聲砰地大震,隨着一聲低吼,就如同地震一樣,耳朵裏只是嗡嗡直響,冷姑娘忍不住擔心地叫道:“龍爺爺!”她這聲叫喊剛一出口,就聽得龍老人一聲斷喝:“左三步‘靈鵲渡橋’,快!”冷姑娘知道情形不對,隨着他的聲音,一折,橫飛九尺。腳下剛一停下來,就聽到龍老人接着叫道:“低頭向前三步,‘拜見雷音’,快!”冷姑娘如響斯應,一低頭,躬身一伏,向前衝過去七尺五,説時遲,那時快,身後就有一股強勁絕倫的勁道,直掃而過,帶得冷姑娘的衣袂飄動,幾乎都帶浮了她的樁步。

冷姑娘心裏意念一動:“身後掠過,是個機會!拍它一掌。”她意動功行,一個翻身,上身向前一探,單掌一揚,提足十成功力,使出師門獨創的寒陰掌力,以小天星的掌法,掌心內凹,突然向外拍出。

以冷雪竹目前的功力而言,這一掌勁道,就是一頭大水牛,也要將之震飛三丈開外,震斷心脈死去,但是,沒有料到她這樣一掌拍出去,就聽到龍老人叫道:“不可動手…”已經遲了!冷姑娘的勁道無法收住,霎時間“撲通”一聲大震,冷姑娘右臂一麻,心頭一陣翻騰,幾乎鮮血湧上來,腳下樁步早已經拿不穩,踉蹌倒退開七八步才穩了下來。

冷姑娘這一驚真非同小可,趕忙調息行功,調勻呼,但是,這時候又聽得龍老人叫道:“向前‘寒鴉赴水’,要低!”冷姑娘有方才的經驗,哪裏還敢懈怠?也顧不得調息了,一伏身,人向前一撲,一式“寒鴉赴水”緊擦着地面,向前掠過去丈餘,同時她覺到那一陣腥風,剛好從頭上掃過,如果不是及時從下面撲過去,兩下正好對個正着!

姑娘此刻已經對自己失去信心,她不敢想這樣硬碰一下的後果會是怎樣?

冷姑娘正如此從地上身站起來,剛剛旋身回來,就聽到龍老人叫道:“拔劍!”姑娘慌忙一探手,錚地一聲,寶劍應聲彈在手中,她幾乎是全神貫注地等待着龍老人的下一個口令,但是,意外地半晌沒有了動靜,只聽到呼呼呼的風聲,在不遠的地方,響個不停,想必龍老人和那隻大熊,鬥得正是歷害。

這時候,天漸漸有了光亮,瀠瀠就如同是濃霧一樣。

冷姑娘心裏一鬆,眼睛也漸漸能夠看到一點了,只要眼睛能看得見,她就不會這樣悶在那裏着急!

突然,龍老人叫道:“冷姑娘!擲劍!”冷雪竹茫然地不知道所以,因為她的眼睛已可以看得見了,她沒有看見眼前有任何東西,要她擲劍做什麼?當然,如果她還是一點也看不見的話,她一定會遵照龍老人的話,應聲擲出手中的寶劍,可是現在…

她這樣一猶豫,説時遲,那時快,只見眼前一黑,一股勁風,一堆黑影,就如同一堆山壓將過來。

大家正在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