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石壑避急雨林中懲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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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那姑娘站起身來,從身上掏出一塊碎銀子,當地一下,丟在櫃枱上,淡淡地説道:“多餘的錢,給你們夥計壓驚吧!”店東傻着一雙眼,還沒有回過頭來道謝,只聽得一陣蹄聲震地,那匹火赤神駒已經馱着這位綠衣小姑娘,馳出去老遠了。

這裏的一切情形,都看在秦凌筠的眼裏,他心裏起了極大的疑惑:“這位小姑娘不但是面生,而且功夫還高得很,她是誰?她為什麼要打聽黃山絕谷的情形?”他自己不住搖搖頭,覺得其中必有蹊蹺之處?

第一:據司馬藍説的,黃山絕谷近幾十年來,除了那個假司馬藍曾經先後到過兩次之外,從來沒有來過旁人,為何獨在這個時候,來這樣一位姑娘?

第二:若以外貌取人,這姑娘不是壞人,但是,她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秦凌筠這樣一陣思忖之後,頓時下了決心:“跟上去!看個明白!”意念一決之後,放下飯碗,算了飯錢,走出店門,便朝方才來路走回去。走出市鎮之後,他放開腳程,向前緊趕一陣,約莫跑了一盞熱茶的光景,依然沒有看到那位姑娘的蹤影,想必那匹馬跑得很快,秦凌筠在耽擱一陣時間之後,追趕不上了。

秦凌筠轉而一念:“既然已經追上來了,就索追到底吧!反正我要翻過黃山,從南麓到江西去的,就算是順路追趕一程,看個究竟,大致也差不了多少路。”於是他又放開腳,全力追趕下去,不多久時間,便開始進入山巒起伏、樹木森森的地帶,抬頭向上,黃山的始信峯,已經高高在上,直聳雲表。

秦凌筠不覺緩下腳步,向四下張望,心裏止不住在想道:“怪呀!按説她馬匹雖快,到此也應該追上才對!為什麼人影也看不到一個呢?莫非走岔了道?”他正在猶疑不定,舉步不決的時候,突然一陣颼颼冷風吹來,飄來一陣細細的雪花,不一會兒,雪花停止,隨之而來的是傾盆大雨。這種由雪而雨的情形,一般説來,還不多見,秦凌筠站在那裏,如此一猶豫之間,渾身衣衫,俱已濕透。加上寒風颼颼,濕衣貼在身上,好不難過。

此時他不有着很大的懊惱,暗自忖道:“在重傷之後,不要一時疏忽,中了風寒,生病事小,誤了期事大,還是不要追她吧!不管她是何人,黃山絕谷有司馬藍老前輩在,諒她也無法作怪,我還是到紅柳湖去赴約要緊!”心中如此決定之後,當即湧身幾躍,找到一處懸巖之下的壑,又找了幾乾枯樹枝,細細地劈開,點着火種,生起一堆火來。好在深山四下無人,他將渾身上下衣服,光,只留着一條底褲,慢慢地在烤着。

外雨勢已經漸漸地小了下來,內的火勢卻正熾烈,秦凌筠估計,這一陣雨停之後,他的衣服也正好乾了,他就可以趁此機會登山取道,硬穿過覆壓數百里的黃山,進江西境內,以便及早南下紅柳湖。

他赤着身子,離開那熾熱的火焰,促膝席地而坐,挨近口,望着外面那濛一片,淅淅瀝瀝下個不停的小雨,此情此景,最容易引人往事愁腸,縈縈百結。

他想起冷雪竹姑娘的下落,究竟何處?對於這位紅粉知己,他總是覺得虧欠得太多。

自古道是好事多磨,應該正是他和冷雪竹姑娘之間的寫照。他不是自私的小人,他倒是希望冷雪竹姑娘能夠和她那位姓崔的表兄,劫後重逢,白頭偕老。他甚而至於希望她那位姓崔的表兄,在各方面都能不辱沒冷姑娘!

想到這裏,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地説道:“世間上,哪有這樣的完滿呢?”同時,他又及時想起虞慕琴姑娘:“這位可憐的姑娘,遭受不幸,身落紅柳湖,但是照卞璞的言行推測,她的遭遇比想像中的更為不幸。”他不又搖搖頭,心裏充滿了對虞姑娘的歉疚!

外面的雨漸漸地停了!但是,天也漸漸地暗下來了!秦凌筠站起身來,收拾起他滿腔思念,伸頭到外面去看看,打算穿好衣服,趁夜趕路。

突然,一聲馬嘶,緊接着一聲大笑,只笑得迴音四起,有人狂妄而自負地叫道:“丫頭!看你往哪裏跑?”秦凌筠一聽,糟了!這一定是方才那位小姑娘上山以後,被人盯上了梢。不管盯梢的人是誰,就聽這説話的語氣,就可以明白不是什麼好東西!

他這裏一着急,也就來不及穿上衣服,從石裏一掠身,飛躍而出,在半空中借勢在松樹上一點腳,嗖地一下,向山下撲過去四五丈遠。

果然,就在不遠一棵松樹底下,那姑娘被三個四十幾歲的青衣漢子圍在那裏。

這些青衣漢子的手上,各提着一青森森的銅蛇。在那裏不停地遊動,就像活的一樣,用蛇鞭作武器的,在江湖上少見,立即使秦凌筠想到:“莫非是卞玉那老狐狸的手下麼?”真不出所料,那三個大漢得意地笑了一陣之後,指着那小姑娘,帶着幾分下的樣子,説道:“你説你到黃山絕谷來幹什麼?是來探望姓秦的那小子麼?告訴你,你來遲了!那小子已經死了。看你小模樣不錯,不如隨我們去到紅柳湖,保險你有受用的!別看你手段有幾下子,到我們的手裏就不行了,你還是識相的好!”秦凌筠一聽,心裏想道:“敢情是千面狐派人留守下來的,可是這幾個人武功行麼?千面狐為何這麼放心呢?”但是,他轉而一念:“不對!這幾個人手中拿着銅蛇鞭,分明都是慣使毒氣的人,這位姑娘不要着了道兒才好!”他在這裏着急,可是,看那位姑娘,卻絲毫沒有着急的模樣,她左手牽着那匹赤火神駒,右手提着那皮馬鞭,十分從容地站在那裏,本沒有事一樣。

秦凌筠本來急衝衝地撲出來,如今一看這種情形,他不覺又停了一下。他想看看這位姑娘到底是何許人?看她那份從容不迫的樣子,想必這三個人不是對手,所以,他索藏在暗處,看個結果。

只見那位綠衣姑娘笑嘻嘻地説道:“你們到底是幹什麼的?”那三個人一見她這一派天真的樣子,也就鬆下了戒備,大聲笑道:“我們都是紅柳湖卞莊主的手下,在這裏等候捉拿那些想前來絕谷救人的人。姑娘!你可是姓秦的那小子一夥麼?”那姑娘笑着説道:“不錯!我正是前來絕谷看看他們的下落。”那三個大漢笑道:“你也不要看了,姓秦的小子早就死了?”那姑娘沉下聲音説道:“誰説的?”那大漢説道:“我們説的!人從萬丈懸巖跌下去,還有不死的道理?”那姑娘説道:“不管是死是活,我要去看看。”那大漢怪叫道:“丫頭!照理説,只要你是姓秦的那小子一夥的,我們就應該把你給宰了!因為我們看你長得小模樣不壞,才想帶你回紅柳湖,你怎麼這樣不識抬舉?你是不是不吃敬酒吃罰酒?”那姑娘皺着眉頭説道:“什麼叫吃罰酒?”那大漢大笑道:“原來是個不懂事的雛兒,別多廢話啦,帶她走吧!”那人説着話,就掖起手上的青銅蛇鞭,大踏步上來,伸手就朝那姑娘抓來。

那姑娘説道:“你敢動手?”話音一落,左手不知怎麼的一抖,那人平空摔了一個大跟斗,跌在那岩石之上,跌得滿臉開花“哎唷,哎唷…”爬不起來。

剩下兩個人一見,大叫道:“好丫頭!你敢找苦吃!”兩人齊步掄鞭上撲!

那姑娘笑道:“本來早就應該將你們廢啦!只是想打聽打聽絕谷的情形,才讓你們多活一會兒,現在你們要找死,怨誰?”人在説話,只見她身子一閃,手中的皮鞭一閃而過,嗖嗖立刻飛起兩條人影,咕咚,咕咚兩下響,兩個人摔在那裏像死豬一般,連哼也沒有哼一聲。

秦凌筠站在暗處,看得真切,他對這位姑娘的身手,真是由衷的欽佩!當時不由得口喝采:“好身手!”那姑娘一旋身,厲聲叱道:“什麼人?”秦凌筠當時應了一聲:“是我!”這一聲“是我”答應之後,秦凌筠把抬起的腳步又放了下來。因為這時候他才想起自己是赤身體,只穿了一條底褲,怎麼可以出來和一位姑娘見面?

他這樣一遲疑,那位姑娘立即寒聲冷笑説道:“你要是朋友,你就無須躲藏,你要是敵人,想逃走比登天還難!”秦凌筠知道對方誤會了,衡情量理,在這種情形之下,易地而處,秦凌筠也會誤會的。但是,他這種狼狽像,實在不便於出去。

心裏一急,他只是吶吶地説道:“是我!我是…”他言猶未了,只聽得那姑娘叱喝道:“你是誰?吐吐,藏頭尾!定不是好人!”隨即只聽得呼嘯一聲,一陣勁風掃至,秦凌筠慌忙地一個倒縱,穿出那棵樹影。他身形未定,就只見嘩啦一陣響,那棵舒展多姿的古松,頓時摧枯拉朽,隨着那一聲鞭嘯,飛到兩丈開外,砂石飛揚,連拔起。

那姑娘一鞭掃開松樹之後,一眼瞥見秦凌筠赤身體,不覺大吃一驚,腳下一縮,立即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在這裏做什麼?怎麼會成這樣子?”秦凌筠也得滿面羞愧,手足無措地説道:“真是失禮得很!因為方才一陣山雨,淋濕了衣服,躲在山裏烤衣服,正在這時候,聽到外面有人叱喝,一時慌張搶出來,所以十分狼狽!”那姑娘唔了一聲點點頭,因為她的衣服,也被雨水淋個濕透,貼在身上十分難受,她很瞭解穿濕衣的滋味,如果有火,她要烤乾衣服再説。

但是,這一剎間的同情,頃刻又消失得乾乾淨淨,她突然向前近一步,叱道:“啊!原來是你!你在甘棠鎮上就盯住我,注意我講話,沒想到你居然盯到黃山來了!你是活得不耐?你想找死!哼!我生平最恨這種輕浮的人!”説着話,她就出皮鞭子。

秦凌筠看過她那皮鞭的厲害,萬一動了手,鬧得彼此不好説話,因為到目前為止,他還不清楚這位姑娘到底是什麼來路。

他連忙搖着手説道:“姑娘!你千萬不要誤會,我絕不是你所想的那種人。因為在客店裏,我聽見姑娘追問黃山絕谷的情形,所以才引起我的注意。”那姑娘追問道:“你和黃山絕谷有什麼關係?你是秦凌筠的什麼人?”秦凌筠一聽,可聽傻了!他心裏想道:“我該怎麼回答呢?當着我的面問秦凌筠,這豈不是個大笑話麼?”他真想逗個樂子,説個假姓名,但是,秦凌筠不是那種好説笑的人,他不肯那樣做,最主要的,他實在想不起,這位姑娘是什麼人?到底為什麼來找他?他應該説明真相,大家説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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