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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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手之勞,不必客氣。”楊建修笑道,偷偷看了鄭氏一眼,轉身出去吩咐車伕拿藥酒。

“要不,就讓車伕把貴公子也接過來,中午就在我家吃飯吧。”在楊建修走到院子時,關氏忽然站起來,衝着他的背影道。

原來,因不知道楊建修是鰥夫,關氏開始一直沒沒往那處想,也沒發現楊建修的異樣。剛才聽他説起子已去世兩年,她才開始留意,發現楊建修在鄭氏面前的神情頗有些不自在,再把他這兩天的熱情細想上一想,她頓時恍然大悟。所以這時,她自然要想辦法留客,好多看看這楊建修的為人。

楊建修的腳步一頓,轉過身來,目光往鄭氏那方向瞥了一瞥,對關氏笑道:“怎好帶他來打擾伯父伯母?”

“怎麼能説打擾?有個小孩子,家裏還熱鬧些。”關氏快地一揮手,“就這麼説定了。”

“恭敬不如從命。”楊建修拱了拱手,這才轉身出門。

鄭氏經歷了一聲不幸的婚姻,從沒想過再嫁。看着秋菊忙着用冷水給葉琢敷腳,皺眉道:“伯母,楊相公既檢查過了,還是把琢兒扶到房裏去躺着吧。”她覺得一個大姑娘在廳堂裏出腳踝,終是不妥。

葉琢這麼一走,鄭氏自然就會跟着回房去,再不出來。這樣一來,便不好探知兩人的心意了。關氏看看孫女那出的兩寸腳踝,道:“楊相公不是説了嗎?他家不遠,也就一會兒的功夫。等一下藥酒來了。還得向楊相公請教請教該如何使用,不必急着把琢兒送回房去。再説,楊相公是大夫,我們又不是外人。琢兒在這裏,也沒什麼不方便。”葉琢正在想辦法留下呢,關氏這麼一説。正中下懷,趕緊連聲附和:“是啊,我這一走路就疼。娘,您讓我在這多歇一會兒再走吧。”心裏則鬆了一口氣:上了年紀的婦人,尤其熱衷於做媒。只要關氏往那方面去想了,那麼接下來,就應該不用自己心了。

鄭氏無奈。只得留下。又嫌秋菊做事笨手笨腳,秋月被葉琢不知支使到哪裏去了,乾脆挽起袖子,從秋菊手裏接過布巾,親手給葉琢敷腳。

關氏既起了那樣的興頭。當楊建修吩咐完車伕從外面回到廳堂後,她就開始閒聊,然後旁敲側擊地問起他的情況:“你這孤身一人,帶着個孩子,終是不方便。你就沒想過要續娶個子,或是納個妾氏?”楊建修也是個穩重的人,昨閉口不談自己的事情,直到昨晚讓人打聽了葉家和鄭氏的情況,覺得從得來的消息來看。這個鄭氏是一個不錯的人,才在剛才提及自己喪的事。但他自幼喪母,受盡了繼母的待,在續娶一事上,就格外的慎重,必得看清楚對方的心、品格之後。才肯吐那方面的意思。他同意把兒子接到葉家來,也是想看看兒子跟鄭氏相處時是一個什麼樣的情形。

所以此時見關氏有探口風的意思,便謹慎地道:“想自是想過的,不過也得有合適的人方好。”

“以楊相公這樣的人才、家境,想來只要放出風去,媒婆都能擠破門,要什麼樣的人才沒有?怎會挑不着合適的人?”關氏笑道。

楊建修嘆了一口氣:“或許是沒遇上有緣人罷。”見楊建修不詳談,關氏便有些詫異,以為是自己想錯了,楊建修並沒有看中鄭氏。轉而想想,像葉家明那樣的人,都能娶上一個官宦家庭出身的黃花大閨女,楊建修又豈會娶一個被休離回的婦人?這麼一想,她的興趣頓時大減,將話題一轉轉到楊建修的兒子身上去了。

自打關氏提及楊建修的婚事,鄭氏呆在那裏便有些不自在。雖説這不關她的事,但關氏問這些話,總不得不讓人浮想聯翩,猜想她是不是有什麼用意。她正要站起來找個藉口離開,忽見秋月從外面進來,手裏拿着幾枝梅花,一進門就對葉琢笑道:“姑娘,您看,我給你折的梅花。”屋裏的人見到這梅花,都面古怪之。原因無它,蓋因這南邊的梅花極少,還是鄭氏喜歡梅花,在她剛成親那年,葉家明從北邊託人帶了兩株幼苗回來,沒想到倒栽種成活了,每天冬就開花,倒為滿是銅臭氣的二房增添了幾分雅緻。

很顯然,秋月手裏的梅花必是去二房摘的。這丫頭平時做事極穩重,怎麼這會兒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忽然跑去誰都不想沾的二房摘梅花,來捅鄭氏的心窩子?

除了不明所以的楊建修,大家的目光俱都不由自主地望向鄭氏,卻見鄭氏抬頭瞥了那梅花一眼,便若無其事地低下頭去給葉琢敷腳,大家才鬆了一口氣。

這梅花自是葉琢讓秋月去折的,為了知已知彼,這段時間,秋月經常奉命去二房的角門處跟那些婆子説話聊天。二房是葉予章持家,對下人甚是吝嗇,除了月錢,平時並沒有什麼打賞。所以秋月只是帶一些吃食和針頭線腦去,偶爾十幾文錢,那些婆子就跟她親熱得不得了,什麼話都跟她説。現在不過去折些誰也不看的梅花,本不費什麼事。

而折這梅花,一來是為秋月去二房探聽消息找個藉口,二來也是為了試探鄭氏。如果鄭氏這心裏仍有葉家明,睹物思人,黯然神傷,那接下來葉琢必不會再將計劃進行下去,以免傷着鄭氏。雖然把龔家除去要緊,但底線就是不能傷着自家人。而現在,鄭氏的表現讓她放下心來。

秋月回來,就意味着葉予章和葉家明等人隨後就到了。

這個時候,自然不能讓鄭氏離開。

葉琢眼珠一轉,裝出興奮的樣子,把腳放下就往秋月那裏跑去,嘴裏道:“真好看,秋月快給我。”這話還沒説完,“哎喲”一聲,身體往旁邊倒去。

鄭氏被唬了一跳,一把將女兒扶住,看她嘴裏倒着冷氣,似乎很疼的樣子,又氣又急,喝斥道:“怎麼躁躁的?你這腳傷了你知不知道?還敢亂跑。”

“嘶…”葉琢一邊倒冷氣,一邊可憐兮兮地道,“娘,我忘了。”

“快別罵她了,看看她的腳怎麼樣了。”關氏見孫女那樣,心疼極了,對楊建修道,“還得勞煩楊相公再看看。”

“不勞煩,不勞煩。”楊建修站起身來,走到葉琢身邊。

鄭氏連忙將葉琢扶回去坐下,將她的裙子提上去。楊建修伸出手,給葉琢檢查腳

“大哥,你可在家裏?”門口傳來葉予章的聲音,話聲未落,他便進來了,後面跟着姜氏和葉家明。

剛才秋月進來時,並沒有關院門。葉予章本就知道大房沒什麼下人,這又是他大哥的家,自然不會等着通稟,直接進來了。

三人一進來,就看到鄭氏坐在那裏,扶着葉琢,而一個陌生的中年男子跟鄭氏臉對着臉,低着頭不知在看什麼。

葉予章見了,臉一沉;而葉家明更是脹紅了臉,眼睛裏似乎要冒出火來。

雖説葉家明與鄭氏已經和離,他自己又另娶了子,但這個男人的心思就是那麼奇怪——這鄭氏,只能自己不要她;卻不能由她不要自己。而且剛才父親還極力勸説自己將她重納為妾氏,説她回到鄭家後已經後悔了,想重回到葉家來。葉家明雖懼於龔氏不大願意,但聽了這話心裏還很高興的。這説明什麼?説明自己魅力無窮,不光是能娶到像龔氏這樣家世的女人,還能讓情剛烈的前念念不忘。

誰曾想,剛進到葉家大房,就看到這一幕,據説對他念念不忘的前,卻跟其他男人坐得那麼近,真是豈有此理!

“大哥,這位是…”葉予章滿臉陰沉地指了指楊建修,問葉期。

今天他在坊間,已經基本證實了那玉雕是葉琢的手筆。想想他自己的玉雕作坊,不過是有三個手藝稍好的玉雕師,而且也只會一些最基本的設計。可如果將鄭氏接回府上,不過是給一碗飯吃,可葉琢就算過繼到了大房,從此以後也只能聽二房的命令,讓她設計就設計,讓她做玉雕就做玉雕,他們二房想不發財都難。如此妙的的一個如意算盤,他豈能讓別人給打破了?

楊建修皺起眉頭,回過頭來看了葉予章一眼。

剛才聽葉予章在門外叫的那一聲“大哥”他便知道來人是葉予期的弟弟,鄭氏以前的公公;而站在後面那個英俊的男人,想來便是為了娶龔氏而拋棄子、鄭氏的前夫葉家明瞭。

昨天讓人打聽過葉家的情況,這父子兩人的所作所為讓他甚為不齒。此時見兩人看向自己的目光極為不善,他不由得有些惱火,站起來冷聲道:“在下楊建修,請問有何指教?”而葉予期見弟弟一來,就對楊建修如此無禮,趕緊出聲喝道:“阿章,楊相公是我請來的貴客。”(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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