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6章不嫌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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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這幾個也特別有意思,彷彿是故意提現各自在方岳這一小派系當中的地位一樣,方岳本人留的是整整齊齊、規規矩矩的分頭,腦袋上的髮蠟打得那叫一個光可鑑人,可嗅起來那味道卻似乎不怎麼樣。
馬慶暘就不用説了,那後腦門上的武士結跟他前面留着的鍋蓋頭,當在一起真像個剛被踏扁的蟑螂屍體。
而一直經常陪着馬慶暘跟方岳庇股後面混的那些傢伙們,則一個個全留着“刺蝟頭”不是用發推和剪刀剪的,就是拿髮蠟一撮一撮抓的。
要我説這幫人的尊容,還真不及一大早我在趙嘉霖家門口遇到的那幫太極會的混混們,恐怕把他們幾個跟太極會那幫人放一起,不明真相的路人們怕是會覺着方岳馬慶暘這幫人要看起來比太極會的人看着更像街頭爛仔。
但其實我這麼説,可能多少還是有些過於主觀了,因為在此時此刻,在我和方岳站得這麼近之後,我才發現方岳這個人其實和他⾝邊的這些死黨們,多多少少有些格格不入…
並且其實他好像跟整個局裏的人都有些格格不入:就比如馬慶暘這幫上班出任務,也是穿西裝襯衫打領帶,但他們⾝上那些西裝,貌似都是從比如四昌街、文惠路那邊的地下流行街淘騰來的,看起來造型真叫一個前衞,有幾個⾝上的西裝,連三角分領都沒有,有一個人的背後竟然還用黑⾊綢線繡了一條龍。
但是看起來價格都應該不是很⾼,而方岳呢,他的襯衫和領帶、還有西褲倒是規規矩矩,只不過好像就上半⾝這件襯衫最值錢,牌子竟然是lechateau的,在國內基本上見不到,可他的黑⾊西褲好像面料和做工都不是特別的好,應該是某個商場裏專門給上年紀又節省的大爺大媽設立的平價攤位上賣的東西,看起來老氣得很。
而他的領帶和皮帶,我看了半天才發現,原來是先前警院福利社裏所賣的、給學警們配學警制服的…我這時候才想起來,在我上警一那年,就有人傳説同年級“有個二不知道得什麼病了,開學第一天跑到供銷社一口氣買了十條皮帶十條領帶”而他套在襯衫外面的呢,是一件灰⾊的手工織的羊⽑開衫,看起來很厚實,不過肯定也有些年頭了,畢竟這服衣穿在方岳⾝上,即便是以他那樣瘦弱的⾝軀,也能讓人看得出來肩膀和手腕處縮水痕跡嚴重。
並且上面的⽑線早就擬在了一起,還起了球,也真不知道這服衣到底被洗了多少遍,而除此之外,讓我覺得最“靈”的,是方岳這傢伙手裏竟然還提着一隻大概體積在一升的黑⾊保温杯…
這玩意別説我們這一代二十歲剛出頭的年輕人,在我所遇到的長輩裏頭除了先前丁精武總願意端着一隻差不多700多毫升的保温杯或者一盞茶壺之外,我還真就沒見過還有誰走哪到哪都拿着這東西的。
而在杯子側壁上,還用電鍍刻着一幅銀⾊竹石圖,並附着“柏府樓台銜倒影,茅茨松竹瀉寒聲。布衾莫謾愁僵卧,積素還多達曙明”兩句詩,頗有當年小曰本的東鄉實良隨⾝彆着一塊刻下“一生俯首拜陽明”的牌招搖過市的意味。
再看看馬慶暘和其他跟班的手裏也有不少拎着飲料的,但也盡是什麼雪碧、百事、胡椒博士、元氣森林之類的含糖量極⾼的碳酸汽水。
再就是,馬慶暘和那幾個其他的跟班一個個腸肥腦満,満臉橫⾁,凶神惡煞,但他們的臉上卻依然全是膠原蛋白,一個個的雖然長得其貌不揚,但是還算得上溜光水滑,而客觀地説,方岳的相貌在整個市局的男警員裏面都算出眾英俊的了,但此刻的他,額頭上、眉間上、太陽⽳上、鼻樑上、下巴上、還有脖子上,竟然爆了不少突兀的小粒通紅的火癤子,整個人看着氣焰正盛。
但是那兩輪黑眼圈也是真夠明顯的。只是沒想到這傢伙,在満臉不忿、満眼挑釁地看了我半天后,卻對我問道:“你怎麼來了?”
“廢話,不是你讓傅穹羽給我打電話叫我來的麼?你説我和我們夏組長的菗屜被人撬了,結果反而要跟我這問話!”我沒好氣地回應道。
“我叫你…”方岳困惑了半秒,猛地眨了眨眼後,好像才總算想起來,而且就在這一眨眼的動作的同時,他的⾝體好像還輕微的往後晃了一下,似乎緊咬了咬牙之後才總算站穩。他晃了晃神,然後看了看⾝旁的馬慶暘與其他人,深昅了一口氣道:“兄弟幾位,你們也辛苦了,這大晚上的,不讓你們陪馬子陪父⺟,就這麼生把你們叫來…這邊暫時沒什麼事了,你們先回家休息吧。”
“那你呢,嶽哥?”
“唉,不用管我了,我還有好多東西都沒做呢,我明天還有兩個報告要給李處長和莫師兄看。你們先回去吧。”方岳頓了頓,又説道“但是機手記着開機,別開免打擾,有事的話我隨時找你們。”
“那好吧…那你多注意休息,嶽哥。”
“我們先走了,嶽哥。”
“早點覺睡,嶽哥,別再熬夜了,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方岳點了點頭,又看着我被那幫風紀處的跟班們的尋釁目光籠罩過後,那幫小嘎巴死的東西一個個離去,自己才終於憋不住打了個十幾秒種的難看的哈欠。我也真是太過於好心了,等這傢伙打完了瞌睡才對他回問道:“説吧,你想問我什麼事?”方岳慢悠悠地擰開自己的保温杯杯蓋,準備抬起杯子喝上一口水,他卻哪知道一啁起杯子,就從那裏面掉出來可憐的幾滴水珠後,整個下巴都被裏面一股腦軲轆出來的白菊枸杞紅棗桂圓埋了個踏實。
他尷尬地瞟了我一眼,用杯沿颳着自己的下巴,把那一大堆用來泡八寶茶的東西從自己的臉上重新收進杯子裏後,擦擦嘴巴,略顯疲憊地對我説道:“要不,何官警,不嫌棄的話,跟我上樓去我那兒坐坐吧?”
“哈哈,你那兒?”我有點輕蔑地笑了兩聲“轉眼間樓上風紀處的辦公室就成“你那兒”了,是吧?先前還是那裏也是“我那兒””
“哇啊哦,呵呵,我真沒看出來。”方岳對我的態度,也是輕蔑得有過之而無不及。
看着他這副囂張樣子,聽着他的欠揍語氣,我也立刻在腦海中全副武裝起來:“沒看出來什麼?是沒看出來是我把曾經快要被裁撤的老風紀組的三個廢柴,拉扯到現在的新風紀處的浩蕩隊伍,還是你沒看出來我現在從職位到警銜都比你⾼?”
“我是沒看出來,以你何代組長吊兒郎當、明明是自己満嘴跑火車吹噓自己是“全f市最年輕的處級部幹”卻偏要賴酒精的這副尊容,竟然是個如此念舊之人…
是,你是新風紀處的處長,不過説到底也不就是跟現在一樣“代行處長職權”麼?而且,説着,他又指了指⾝邊的重案一組辦公室,這才是“你那兒”啊,樓上早就不是“你那兒”了,醒醒好不好?不過説真的,你到底知不知道在過去紅黨專政時期“處級部幹”到底意味着什麼啊?徐遠局長放過去,可能也就是個“副處級”你知不知道?無所謂了,我是不願意跟人杵在走廊裏説話,尤其是不願意跟你。我可聽説上次你跟人在走廊裏單獨説完話之後,你給人家鼻子打歪了。我還珍惜我的臉呢。你願意跟來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