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等了兩年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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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天閒着無聊,想去地下室裏找找我的小學同學錄和每年收到的賀年卡看看,結果就翻到了一個木匣子。
一打開,是外公的留下的鋼筆、印章和眼鏡。現在這些東西在我的書櫃裏,今天晚上給你。你要是見到了夏雪平,你把這些東西給她吧。我問過爸爸了,他同意了。”美茵笑了笑,然後閉着眼睛撇了撇嘴。
“好的,我知道了。”我點了點頭。
***之後,我和美茵又找了寫不鹹不淡的話題聊了一會兒,吃完了東西,我們就在遊樂園裏繞着大圈逛着、拿出機手拍着自拍。走了兩圈,又在遊樂園裏面找了個吃飯的地方吃了些快餐,這麼一打發時間,很快就到了夜場的花車表演。
裝扮得各⾊的花車和卡通人物在燈光璀璨之中,帶着遊樂園裏的遊客一瞬間入進了兒時最憧憬的童話夢境,一時間幾個店鋪、遊樂景點、假山、人工湖之間的街道上笑聲盎然。遊樂園正央中的水池上。
隨着馴獸員的一聲哨響,四隻海豚騰出水面,在空中齊齊背躍,又再次回到水中,緊接着,噴泉升起,組成一張宏偉的幕布,動畫人物在水幕之間來回穿梭,似乎要把在座的觀眾送到那片最美好的島嶼上,一起飛行、一起嬉戲。
再然後,我和美茵走進了被閃爍的led燈裝點的摩天輪廂裏,我和她面對面地坐着。美茵依舊沉浸在剛剛的那一幅幅童真美好的景象裏,她満臉歡笑地對着我、奮興地回味這剛剛的那些卡通人物,隨着遊樂場裏所有音樂的停止,從遊樂園東南角升起了幾顆閃光,接着在半空中迅速炸開,一朵朵煙花在黑黑的夜空裏綻放。
這地上的一切,似乎都在這些火樹銀花的籠罩下,駐足沉靜。美茵趴在了窗子上,睜大了眼睛,目不應暇地看着那些煙火,而我,半駝着背,雖然也是把目光放在了窗外,但我卻無心欣賞這些浪漫的風景。
再把記憶的的時針往前撥動幾年。在我小學的…我也記不住確切的時間應該是幾年級了,大概也就是四五年級的時候。
而那時候美茵也就是一二年級…小學時候的記憶,對我來説是模糊的、是黑暗的,很久不提起來,偶爾試着去回想,很多事情也在腦海中不免會亂成一團。
那時候的夏雪平,還是我們那個温柔的媽媽。那一年的大年初三,歸寧曰,媽媽帶着我和妹妹回孃家的時候,在外面敲了半天門也不開。
媽媽用機手往屋子裏的座機打電話,電話就在房間裏一直響也沒人接。心急如焚之下,媽媽直接用一條消防鏟砸破了鎖頭,又用半個⾝子加上膝蓋撞開了門…
然後我們就聞到了一股臭味,屍臭。撞開門的第一幕看到的,就是一片藉狼的客廳:碎掉的茶几玻璃台、砸斷的木椅,翻倒的桌子,還有被亂翻過的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
夏雪平警惕地舉着手裏的消防鏟,悄悄地走進了屋。走到了兩個卧室相對着的大開的門前,夏雪平往裏面看去,接着,她整個人半癱在地上,眼淚霎時間飛流不止…“別進來!”她轉過頭…満臉是淚,但是目光堅定地對我説道“捂着你妹妹的眼睛。別進來…”隨後,夏雪平的那些同事迅速趕來。再然後,醫院的人前來,又從屋子裏抬出了四個蒙着被單的擔架…這是那一年的在我們的記憶裏最難過的第一件事情:夏雪平的哥哥、也就是我和美茵的舅父全家、加上我們的外婆,一共四口人被人滅門殺害。
具體是什麼時候犯下的案子到現在也不清楚,當時的説法、加上我後來在警校裏問過、查過的記錄,據説是年三十的那天晚上。我的舅父也是察警,而且是當時市局刑警便衣支隊的總負責人。再順便説一句,我的外公也是,一名刑警,而且也是被害去世的,據父親説,外公是在探案的時候被殺的,那時候,父親和夏雪平還沒結婚,夏雪平也從來沒提過,所以我和妹妹對於這一段家史更是一無所知。
給舅父全家加上外婆安葬好之後的幾個月,夏雪平就完全像換了一個人一樣。儘管她之前就是十分的幹練、剛強,但是至少對家庭還有一絲存温,而在那次滅門慘案知乎,她對我和妹妹温柔徹底灰飛煙滅,留下更多的是對我們平時生活的冷漠,和毫無來由的一通劈頭蓋臉的斥責。
漸漸地,她對我也開始經常加以體罰和拳腳相加,甚至對妹妹有好幾次也手不留情。她開始不跟我和美茵談、甚至連基本的招呼都不會跟我和妹妹打一下,下了班以後,直接給自己關在房間裏。
而早上出門也是神⾊匆匆面如死灰。我曾經為我和妹妹的家長會,去她辦公的地方找過她,可是她卻只是忙着她自己的事情,對就站在她辦公桌旁邊的親生兒子視若空氣,偶爾説一句話,也就是“我沒時間理你,回家吧”從那時候,在我的心裏、在美茵的心裏,夏雪平的⺟親⾝份變得越來越淡,直至化為泡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跟我們住在一個屋檐下的神⾊冰冷、表情陰暗的女人。
那一年整個暑假,大部分時間都是我和妹妹自己窩在家裏,偶爾外出遊玩,也都是父親在陪着我和美茵。就在即將開學的時候,在市局的窮追不捨之下,常年盤踞在本市的一個黑社會團伙被徹底打掉。
就在事實抓捕行動的那天,我和妹妹在電視上,看到了久違的媽媽的⾝影:她舉着槍,跟一個劫持着人質的男青年對峙着。
而幾秒鐘之後,在所有人都沒有預料的情況下,夏雪平手裏的槍響了,男青年應聲倒地,被劫持的人質見狀撒腿就跑,夏雪平馬上開了第二槍,打在了人質的腿上。
那被劫持的人質,是那次大抓捕中的幫派頭目之一,那個幫派在抵抗抓捕的過程中與警方發生了大規模的火拼。
其他頭目在火拼中被擊斃,唯獨只有他們的一支逃到了一處棚户區之中,也不知道為何,會有另一名與這案件毫無相關的年輕人出現,還要殺掉那個幫派頭目,據説是因為個人恩怨…
於是就發生了電視上的這一幕。在那個網絡還不算普及的時代裏,這個事件少有地引起了社會上的一片譁然,甚至震動了整個地區,不少人在瞭解到那個住在棚户區的青年的遭遇後開始不斷地為其平反,而“f市刑警夏雪平擅自開槍打死嫌犯”一度成為了熱點話題,甚至經過報刊社評、電視議論這些發酵反應以後“夏雪平”這三個字,似乎夜一之間站在了大眾的對立面,成為了“女魔頭”和“酷吏”的代名詞。
在開學以後,有不少地方小報記者經常能混進校園,專門對我和美茵進行報導和採訪,一時間學校炸開了鍋,我和美茵的⾝份,也從“朋友”、“同學”變成了“暴力女警/殺人魔頭子女”老師對我們的態度開始變得冷漠、甚至厭惡起來,而學校裏經常會有工人弟子找我尋釁打架,我那時候每天回家,⾝上都能帶回新的傷痕和淤青。美茵也經常被人用彩⾊筆在臉上、脖子上寫上“兇手”字樣,書包被人剪破、教材被人撕破…
這是我們當時最難過的第二個事情,後來我和美茵被欺凌的事實被父親發現,我和妹妹就這樣都休了兩個月的學。
受父親所託,我和妹妹被轉到外地讀書。好在那裏沒人認識我們,等了兩年之後,社會上的風頭一過,我和妹妹才回到了本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