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5章秋巖告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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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你才是別‘走錯路’!你剛才在那條道上一直走,明明再過兩個紅綠燈就到了,你看你這拐的!現在連北都找不到了吧?”白鐵心依舊跟我嘻嘻哈哈着,然後抻了個懶,連打了倆哈欠,才跟我説道“反正我這藥片兒,是有人給我的,至於是誰你就別問了。
其實現在不少⾼官還有吃這玩意的呢,只不過你不知道罷了。真的,秋巖,我也勸你一句,關於這藥片兒的事情,你要是想吃找我要,不想吃,那其他的事情你就別管了…咱局裏有一個方岳就夠讓人鬧心的了!”我突然發現我自己真的開始説不過大白鶴了,而且他的詭辯能力絕對上了不止一個台階,那些話語的邏輯好像也沒什麼漏洞,所以我只能保持沉默。
“你真不來點?”白鐵心看着我,笑了笑,又衝着自己的手心扣出一粒生死果來。
“我不吃。”
“還跟我裝,哈哈,明明這玩意你之前自己吃過的…”説着,他又把那一粒捂進了自己的嘴裏。
“哎?你怎麼又吃了一片?”
“就兩片!兩片下肚能醒酒!不知道吧?”我無奈地搖了頭搖。
“對了,我聽説咋的,昨晚方岳找你⿇煩了?”白鐵心看着我的手剎後方擺了一包濕巾紙菗,從裏面拿了三片,掰過了後視鏡對着自己的臉上,然後擦乾了臉上的淚痕。
“是,局裏遭賊了。我和夏雪平的菗屜也被人翻了。”
“這我聽説了。
那個傻…那他找你白話啥了?覺着你是監守自盜?”
“那倒不是…就隨便聊了兩句而已。”我想了想,還是決定不把昨天晚上,我和方岳在風紀處辦公室裏的對話説給白鐵心聽。
“那他都找你説啥了?”
“就是,管閒事、八卦唄,還能説啥…問我是不是要去見蔡勵晟的女兒,還跟我説,自己喜歡讀馬克思、列寧、陳仲甫、李守常、魯迅,還有執政黨太祖爺和現任的易元首的著作。”
“!真能裝
!哈哈,他那種賤胚子,居然還是個讀書人哈,還讀這玩意…都是老掉牙的東西了!”白鐵心大大咧咧地摁下車窗,然後隨手把用過的濕巾朝着車窗外一甩。
“他不招人喜歡,但是我覺得他好像還是有點思想和信仰的。”
“信仰,呵呵…那玩意,就是政治家忽悠老姓百、並自我忽悠的王八蛋!”大白鶴嗤笑道。
“那你信仰啥啊,老白。跟你相處這麼久,我都沒問過你這個。”我又對他問道。大白鶴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我啊,我現在我就信仰自己,外加信仰!哈哈…”笑了一會兒,白鐵心又轉頭看了看我,想了想補上了一句“我還信仰我兄弟,我信仰我兄弟何秋巖…這麼説行嗎?哈哈哈!”
“哦,是麼…”聽到他後來跟上的這句表白,我可一點都不像他那樣奮興,反而心裏有種不踏實與落寞。
“行啦!該停車了!到地方啦!”白鐵心懶洋洋地前後左右一頓擺了擺腦袋,然後又三百六十度轉了一圈脖子,頸椎骨關節處發出了刺耳的“嘎吱-嘎吱”的響聲。
接着他還在沒等我把車停穩的時候就摁了全安帶卡扣,並拉開門閂就準備下車。
“你等會兒…”我連忙把車停好,又踩了腳剎,四處看看,眼見着這是個極其閉塞的衚衕:左手邊是個陳年工廠大院,年頭久得比先前重案一組中蘇媚珍埋伏的那個工廠還要久,大院的周圍那一米九多⾼的圍牆上,牆皮已經落得七七八八、轉頭的縫隙裏似乎還有壁虎和各種昆蟲在來回來去地鑽着爬着。
右手邊也是一個老舊的建築,綠油漆的牆圍和那満是裂紋的白粉牆上,早就長了幾層黴斑不説,還被煙熏火燎得全是黑印,但是大門口的招牌,卻很不匹配地安裝了一台led燈箱招牌,上面赫然寫着五個大字“悦麗墾舞廳”舞廳的大門口旁邊,流出了一個收發室,在這個時間,從收發室裏面傳來的,是陣陣如雷的鼾聲,還有兩個大概過了五十快六十的老大爺,一⾼一矮,全都謝了頂,⾝上裹着似浸了油缸一般的膩⻩軍大衣,蹲在門口菗着煙,眼神陰冷、警惕又満帶疲憊和木然地盯着我的這輛車。
再往裏,還擺着台嶄新的安檢儀,裏面同樣有個五十多歲的大爺,⾝上裹了一層大衣還不夠,還蓋了一件臃腫的,頭上戴了頂早就起球的、満是污漬和塵土的⽑線帽子,靠在一台接線上早就破了皮、暴露出來裏面電線的電暖氣片,聽着收音機裏的二人轉,靠着⾝後早已積着好一層都能拿來織⽑衣的灰的一大堆硬紙殼箱子睡着大覺。
他的雙手還放在旁邊的桌上,一手纏上一把金屬探測器的掛繩,一手還攥着早已空空如也的“大綠”啤酒瓶,桌子上満是花生殼。
再往裏面,好似燈火通明,但卻又都被密不透光的黑⾊⽑氈布和帆布擋了個結實,所以坐在車裏的我,只能隱約聽見裏面好似在放着鄧麗君演唱的《小城故事》,卻並不能看見任何的畫面。
“我説,老白,這是什麼地方?”我不解地看向白鐵心。白鐵心轉頭看了一眼車窗外,又對我笑了笑:“舞廳啊,咋了,秋巖,你難道這二半夜困得不認字了嗎?”
“我當然認字!”我不免眯起眼睛,無奈地看着大白鶴,接着説道“只不過是這麼破破爛爛的地兒,你他媽跟我説這是個舞廳?這他孃的能是個舞廳?這地兒真不是個廢品收購站麼?”大白鶴看我對這種地方一無所知,臉上便立刻露出了無比得意的笑,邊拉開車門邊對我説道:“哈哈,看來還有你‘何大明白’不清楚的東西呢…這玩意,學名叫‘砂舞廳’,可以寫作‘紗窗’的‘紗’,又可以寫作‘砂石’的‘砂’。
你看見那個大長黑幔子了麼:咱們從外面看,可能稍微簡陋了點兒,就像你説的,有點給人覺像是個收破爛的地方,但是在這幔子裏面,我可告訴你,那可是個別樣的紅粉⾊天地!啥叫‘敗絮其外、金玉其中’啊?哈哈!”
“原來是這個地方…”聽到“砂舞廳”這三個字之後,我算是明白了這地方到底是幹啥的了。
先前剛工作的時候,晚上打電話,大頭和牛牛兩個人就跟我吐槽,他們出派所就調節過好幾起跟這種“砂舞廳”有關的家庭暴力和民事糾紛,有的是因為家裏丈夫總去砂舞廳鬧離婚的,有的時候因為媳婦揹着老公孩子去砂舞廳當舞女賺外快的,還有幾個是“仙人跳”爾後我在風紀處的時候,伍育明大哥也總帶人去他們家附近的幾個砂舞廳裏掃⻩,當然他本⾝對於那些上了歲數的半老徐娘和門口的幾個比他歲數都大的保安打手們沒啥大仇,倒是趕上伍育明的女兒快參加試考的時候,家附近的舞廳里居然總開個通宵不説還把音樂聲音放得老大,附近的居民實在不堪其擾,於是伍育明才下決心坐了個義舉端了周邊所有的舞廳。
但是這種事情,我之前都沒過問過。我也不太清楚這樣的舞廳,裏面到底是什麼樣,並且對我而言,市中心的那幾家比較有名的可以喝酒吃西餐、裝飾環境都有意往⾼端和流行方面靠攏、無論是進出的客人還是上班的服務員都西裝⾰履的夜總會,那才能叫做“舞廳”我這邊其實對於這種地方已經有了一定的概念了,大白鶴卻還在好心地對我“科普”着,尤其是他一下車,看到了先前蹲在門口菗煙發呆的幾個大叔大爺級別的保安一見他來了之後通通站了起來,他便更加奮興地賣弄着:“這種地方,秋巖我告訴你,在國全都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