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一劍封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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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彌陀佛…！”空蟬大師再度宣了聲佛號，微微皺眉。

但相比眾人的詫異反應，他依舊顯得大氣沉穩，微變的神立即又恢復如常，並制止了身後弟子的躁動。頓了頓後，遠遠看着不動如松的沈劍，恭敬地接着道:“小兄弟道境悟別具一格，超凡俗。老朽愚笨，還請繼續指教，我堂堂佛門，到底是怎麼個虛偽自私？”

“你們所宣揚的道，提倡大慈大悲。即使一個雙手沾滿鮮血的惡徒，也可以為之開，立地成佛，洗清所犯罪孽。敢問大師，這合乎天下正義與律法麼？如果這都能説得過去，那麼人人都可以恣意妄為，甚至犯下殺戒，因為一旦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至少還可以遁入佛門，保住命。這種做法到底是大善還是偽善，顯而易見。甚至佛門大道不以此悔，反以為榮，以此大肆來宣揚你們所謂的道，在世人面前樹立悲天憫人的良善慈悲形象，殊不知間接留下保護了多少本該接受律法制裁償命的兇徒，這樣的做法，不是自私虛偽又是什麼？”沈劍觀點犀利，言辭一針見血地指出佛門道途的一些問題弊病。

説着説着，沈劍突然想起了當初前往聖城，路過何家集發生的事情。想起了父親沈戰曾因心有慈悲而放過幾個企圖對村婦不規的惡徒，直接導致後來村婦賀秀蓮被這幾個惡漢糟蹋致死的悲劇。甚至賀秀蓮枉死後，怨念不滅化身靈，更逆天孕育出惡嬰為禍一方。

很多時候，正是一味的慈悲，不僅沒有起到杜絕惡人的劣，反而助長了惡滋生。只有將十惡不赦的暴徒，毫不留情地進行懲罰。做到惡人自有惡報，才能真正的給人從心裏上建立正義的行事底線。

大慈悲，大善都沒有錯，錯就錯在過度慈悲善良，一旦那樣，就是虛偽和自私了。

“好，好一個虛偽自私，他們的修煉本，確實是有這方面的弊病！”

“不錯，以慈悲大善之名，既能傳頌宗門道義，又能壯大佛門勢力，確實夠虛偽，哈哈！”沈劍話音剛落，一些鎮南王的支持者就紛紛點頭。以前沒怎麼在意，現在經過沈劍這麼一説，覺還真是如此。甚至還有一些人早有同，只是沒有像沈劍這樣敢直接説出來罷了。

“好一個虛偽自私，真是妙極！”遠處的懸空石台上，九指神醫第一次開口，搖晃着手中的大蒲扇，看着沈劍笑意盈盈。在他高超的醫道秘術下，面前奄奄一息的老瞎子，此時也恢復了一絲生機。

曾經也是在何家集與沈劍相，也因為沈劍的一紙書信而被鎮南王拉攏歸附，對於沈劍，他並不陌生。現在見識瞭如此犀利的觀點，忽然又想起曾經與他論道的情景，不由得更加慨，動之餘忍不住開口聲援。

一身傲骨，正氣凜然。沈劍身軀雖然瘦小積弱，可抬頭間釋放的凜然氣勢，讓人不敢小覷。不過沈劍的這一番話，也等於得罪了整個佛門，甚至結下了不小的恩怨，壓力空前。這樣的情況下，極其需要大家的聲援，壯其威勢。

然而，出乎意料，空蟬大師既沒有反駁，也沒有任何反應，只是一言不發地低着頭，沉默不語。沒有動，更沒有憤怒，甚至比之前看起了更加平靜，臉如一潭死水。

“大師言稱晚輩身帶殺機戾氣，但是大師似乎並不清楚，我的殺機和戾氣，只是針對惡人。對於殺人如麻的惡人，自然是以殺止殺。佛門宣揚輪迴業報，教化人們積德行善，這一點兒我也很認同。但是卻不應該一味地宣稱後世的重要，更不應該剝奪王朝律法的權利，收留洗惡人的罪名，讓其逍遙法外。晚輩淺見微末，若有説不實之處，還請空蟬大師不吝賜教，指點津！”沈劍論斷犀利，趁勢將觀點放大乘勝追擊，甚至説話言辭也頗為嚴謹。

尤其是‘若有説不實之處’這一句，更是將問題觀點侷限到了最純粹的教化惡人方面。他並沒有説‘不對之處’，不實和不對，一字兒之差，定義天壤之別。

不實，則將他之前説的觀點，僅限在批判佛門教化信徒的方式上，支撐不能一味大慈悲的論斷。但如果説不對，就很可能會將觀點論斷擴大延伸到以慈悲之心修行的佛門道境上去，以慈悲良善之心悟佛門大道是人家修行的本，而且心懷大慈大悲的良善之心這原本也沒有錯。別説沈劍實力沒到，即便強過空蟬大師，他也不敢真説別人修煉的道不對，更不敢挑戰傳承久遠的往生極道。

“阿彌陀佛，老朽受教了…”面對沈劍盛氣凌人的問，出乎意料，空蟬大師依舊沒有反駁，而是雙手合十，告罪一聲直接後退而去。

不悲不喜，不見一絲憤怒和不滿，有的只是一抹更加深沉的思量。

見方丈大師對沈劍恭敬有加，默然退去，眾多在他身後咬牙切齒的佛門弟子，即便再不滿，也不敢如何。一個個盤坐了下去，小聲地念起了經文，暗暗平息腹中的怒火。

“厲害，他到底是誰？”

“他一定是隱藏了修為，年紀輕輕就有如此道境悟和非凡見解，絕對是古族大世家的天才子弟！”人們議論紛紛，此刻再沒有人敢輕視沈劍這個看起來極其普通的修士。如此順利地贏了空蟬大師，按照文鬥規則，如果再過一會兒沒有人挑戰，這一關就算徹底贏了。三局文鬥全部勝出，完全有資格取走象徵中州帝國至高無上王權的帝王大印。

或許在修士心中，蟠龍印並不算什麼，但對於鎮南王或者太子就不一樣了。這枚帝王大印象徵着執掌天下的正統，不可或缺。

一旦得到帝王大印，太子與鎮南王的爭奪戰，就等於在法理上劃上了句號。剩下的，只是雙方勢力最後的角逐，修煉界的力量不再會有干涉。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整個山谷突然靜悄悄，詭異的死寂。

有了‘倌青衣’的恐怖道境搏殺，再有空蟬大師的無聲敗退，所有人都被風雲台上的那道單薄身影，深深折服，不敢輕易出戰。即使要出戰，也要前思後想，有一定把握，找出一個無懈可擊的論斷箴言。

“殺！”正當眾人暗暗猜測，下一個站出來會是誰的當口兒，空中猛地傳來一道殺機陰冷的怒吼。

一聲暴喝，猶如驚雷劃空。夏無雙彈簧一般躍起，陡然衝上風雲台，手中一柄明晃晃的利劍化作一抹光，人劍合一，直刺沈劍。

近距離看着沈劍慷慨昂地與空蟬大師論道，被守護者拍落風雲台的夏無雙，又驚又怒。

被沈劍三番五次打壓，這種道心上的挫敗，讓他無法釋懷。甚至這次不遠萬里來到中州疆域參加論道盛會，也是因為沈劍而來，更是因他才站在了支持太子的修士陣營。若不然，他一個古皇族後裔，説什麼也不會摻合這種事，即便是太子八抬大轎，請他也不會來。

轟隆——伴隨法寶利刃即將刺中沈劍的剎那，一道可怕的悶雷之聲，又猛地炸響。夏家傳承神通鬥皇印鏗鏘祭出，一方虛空都被恐怖殺機攪動扭曲起來，勢不可擋。

所有人驚呆，不可思議地瞪大了雙眼。誰都沒有想到，這個時候，夏無雙還敢再次襲擊，甚至攻殺力量如此恐怖。

事實上，夏無雙一直都沒有死心，他不會放棄對付沈劍，找回屬於他的天才傲骨。而且夏家也是四大古皇族之一，一擊不成還被人落風雲台，大失顏面。

現在連空蟬大師也言辭窮盡，沈劍就要勝出，接下來就是武鬥挑戰環節。一直沒有離開風雲台範圍，就是在暗中積蓄力量準備近距離襲擊，與沈劍生死一戰。

沈劍要是放棄武鬥，就此取走帝皇大印離去，他恐怕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自從判定沈劍身份以來，他就想一雪前恥，甚至還想趁機將沈劍拖下水，讓其不能安然退走。

武鬥挑戰也有規矩，一旦出手，便要持續接受挑戰，直至認輸或者敗亡。如此一來，即便他殺不死沈劍，後者也不可能輕易身，必然要應對接下來的挑戰。

嗤——一道穿透虛空的兵器摩擦聲，刺耳響起。下一刻，所有帶着震驚之修士，齊刷刷從懸空石台上，猛地站起，雙眼幾乎都要從眼眶裏鼓出來…

所有的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恐怖劍鋒在夏無雙神通齊出，猝然一擊的全力攻殺下，竟然一下子就穿了沈劍的脖頸，一劍封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