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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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小姐也道:“姐姐,你也選一個吧。壞人,你不能厚此薄彼,也要送姐姐一個燈。”汗啊,二小姐,厚此薄彼這個成語不是這樣用的,會引起別人誤會的。他胡思亂想,卻有些得意,拉住二小姐的手輕輕撫摸着。
大小姐臉頰飛霞,哼了一聲道:“孃親將銀票都放在你身上,你便這般大手大腳胡亂花錢,小心我稟告孃親治你。”大小姐現在學的聰明瞭,知道自己拿林三沒有辦法,便把一切責任往蕭夫人身上推,也算是一個不大不小的進步吧。
林晚榮呵呵一笑:“這銀票可是我辛辛苦苦掙來的,絕沒有動用公款,你就放心的選燈吧。”大小姐面上微微一紅,走到那燈攤前,小心翼翼的挑選起花燈來。鴛鴦燈,蓮花燈,觀音燈,看了一個又一個,卻不知道該選哪個好。
林晚榮拿起一盞燈道:“就選這個吧,這個好。”蕭玉若看她手裏的花燈,卻是個月老紅線燈,有一人來高。慈眉善目的月老將紅線綁在一對年輕男女的腳踝上,正撫須微笑。
蕭玉若心裏咚咚直跳,偷偷瞥他一眼,又急忙轉過頭來。想起那在船上,被秦仙兒砍斷的紅線幾乎令自己痛不
生,她眼眶有些濕潤了,銀牙輕咬,看了玉霜一眼,一句話也不説。
林晚榮也懶得管大小姐怎麼想了,將那紅線燈提起來道:“老闆,多少錢?”老闆見他是個大主顧,便道:“方才客官已經買過一盞燈了,這燈便算的便宜些,五十兩銀子。這可是賠本價!”
“什麼?”林晚榮眼睛一瞪道:“五十兩銀子?”小販老闆嚇了一跳:“這個,客官,有的商量。要不,再便宜十兩銀子,你看怎麼樣?”
“靠!這麼好的燈,怎麼只值五十兩銀子?”林晚榮怒道:“你要不加到一百兩銀子,我絕對不買。”老闆愣了半天,結結巴巴的道:“一……一……一百兩銀子?”
“囉囉嗦嗦,怎麼能做成大生意?”林晚榮將銀票給他,取過那紅線燈,送給蕭玉若,嘻嘻笑道:“送你的了。”別人聽不明白他奇怪的討價還價理論,蕭玉若卻是心裏清楚,好笑之餘,卻又笑不出來,目中聚集了一層水霧,輕輕道:“謝謝你,我很喜歡!”她自懷中取出一截紅線,卻正是當
被仙兒砍斷的,大小姐臉
嫣紅,偷偷看他一眼,雙手微微顫抖,將紅線綁住了那花燈之上的二人。
“姐姐這是怎麼了?”二小姐不解地道。
“這是一個悽婉的故事。等以後生米煮成了飯,我再告訴你。”林晚榮嘿嘿一笑。
大小姐提起小楷,不知該寫個什麼,躊躇良久,落筆卻是:“相思如塵土——”這是等我來續的嗎?二小姐可還在身邊呢!林晚榮嘿嘿一笑,正要執筆上前,眼光一掃遠處,頓時“啪啦”一聲,手裏的鉛筆掉在了地上。
林晚榮如遭雷擊,呆呆立在那裏,再也動彈不得!
第二百七十六章芳蹤杳杳遠遠的,那熙熙攘攘的人羣中,行走着一個身着黃衫的女子,輕紗覆面,蓮步輕搖,雖於萬千人羣中,卻依然身姿曼妙,美不可言,擁擠中竟無一人可挨近她身邊。
林晚榮手中的鉛筆掉落在地上,頭腦裏一片空白,想過無數次的重逢的情景,可是當這一切真正到來、又如此之快的時候,他竟然有些措手不及了。呆呆地注視着她側面的輪廓,雖是看不清面容,可是望着那陌生而又有些悉的身軀,他忍不住心裏急跳:“青璇,真的是你麼——”
“你怎麼了?”大小姐手執小楷,輕輕問道。
林晚榮頓時驚醒過來,我傻了?怎地見了青璇竟然張不開嘴了。他也顧不得眼前這姐妹二人,拔腿便往那女子身處行去,口中高呼:“青璇,青璇,我在這裏——”大小姐將那紅線綁上,偷偷瞥他,原本心裏有些驚喜,待到聽他喊出一個女子名字,卻頓如被人點中了道,呆呆立在那裏,言語不得。
她與林三一起被擄、被救,自然知道他口裏喊出的青璇是誰,也知道他來到京城便是為了這青璇小姐。林三雖從未細細説過這位小姐,但從他言辭中,蕭玉若便可推斷,這位青璇小姐在他心目中佔了極重的地位,有救命之恩,又有恩愛之情,便説是最重要也不為過。
只是方才到了京城,連個腳都還沒歇上,正待等他一起放飛這紅線燈籠,他卻遇到了心中最重要的人。難道這都是天意?想起上次在蘇卿憐船上被秦仙兒砍斷紅線的一幕,大小姐忍不住目泛淚光,這便是我的命運麼?
以前在金陵還不覺得,到了京城,乍然見了這女子,林晚榮才猛然警覺,這青璇竟然在自己心裏佔了如此重要的地位,連自己也未察覺到。
他大聲呼喊着,往那酷似青璇的女子處行去。只是兩人相隔極遠,中間又是人如水、燈如、歡歌笑語不斷,他高聲的叫喊方才出了口,便淹沒在喧譁歡鬧之中,隔着數丈都聽不見他的聲音。
他用力的撥開人羣,不斷地呼喊着,用力向前擠去。方才拉開一個人,便又迅速被另一個人填上,這人組成的山巒,便像是不斷增強的彈簧人牆,將他與那女子遠遠隔開來,歡聚不得。人擠人,人挨人,即便是大羅金仙下了凡塵,也無絲毫辦法。
肖青璇長袖飄飄,腳步輕盈,頭也不回的往前行去,不見她如何作勢,眾人卻無法靠近她,轉眼便淹沒在人裏,再也看不見了蹤跡。
我啊,林晚榮被擠在人羣中,心裏有如一團火在燒,他早已不知嘶喊了多少聲,不知擠開了多少人,望着那消失在人羣中青璇美妙的背影,他用盡全身力氣,一聲悽喊:“青璇——”聲音一出,卻只有自己能聽到,久喚之下,嗓音竟然已經嘶啞了。
站在擁擠的人中,望着點點燦爛的花燈、笑語不絕的人羣,他呆若木雞,有種不可置信的
覺:“剛才看到的真的是青璇麼?我不是眼花了吧?這麼容易便與青璇相遇了?又如此容易便失去了她的蹤跡?我
啊——”久盼之下,乍見青璇的驚喜,與近在咫尺、得而復失的失落之
,同時湧上心頭,便是鐵打的金剛也承受不住。林晚榮雙手捏緊,立於長街之中,面對湧來壌往的人羣,“啊——啊——”的長叫起來,那破鑼似的嘶啞嗓音聞之刺耳,卻有説不出的悲涼與哀慼。
長街燈市,人如水,有人歡笑,有人發愁。林晚榮呆呆發愣半晌,心裏已經涼到了底。遇事不氣餒本是他的長項,但是這種咫尺天涯、乍得又失的
覺,最是讓人心碎,即便他這種每
從口笑到心的人,也是難以承受。
“林三,林三——”林晚榮發愣間,忽聽一陣嬌喚聲落入自己耳裏,這聲音在人的嘈雜中極為弱小,若不是距離有些接近,他
本就聽不着。
“大小姐,二小姐——”林晚榮聽這聲音,心裏一驚,哎喲,方才只顧着青璇,竟把她們給忘了。
他急忙抬頭向後望去,卻見不遠處的人羣中,玉若緊緊拉着玉霜,臉通紅,焦急的向這邊張望,幾個嬉皮笑臉的混混正慢慢向她們靠近。玉霜臉上一陣驚恐,玉若臉上滿是堅定,姐妹二人攜手向前行來,手中還抬着那尚未來得及放飛的紅線花燈。
你孃的,林晚榮心火大盛,硬起肩膀往回擠去,三兩下便來到姐妹二人身邊。
玉霜見到他,嬌泣一聲投進他懷裏,再也不肯鬆開。大小姐咬牙不説一句話,將手裏那花燈捉的緊緊,不肯撒手。花燈在二人連跑帶擠之下,枝幹早已散落,搖搖墜,只是綁着紅線的那一對男女依然緊緊的靠在一起。
“兩位標緻的小娘子,你們是哪家的小姐啊?”慢慢圍攏過來的幾個小混混嬉笑着靠近,周圍擁擠的人羣見了這羣小混子,便如遇了鬼般迅即散開,留出一片空曠的地帶。
“大小姐,你怕不怕?”林晚榮將兩個女子護在身後,面無表情地説道。
“你要是不走,我們就不怕。”蕭玉若輕輕道。
“記住了。永遠在一起,打死也不分開。”林晚榮忽然想起下馬車時,自己與這兩個女子説過的話,當時嘻嘻哈哈,從沒想過要食言,哪知遇到了青璇,率先與她們分開的,卻是自己。
“對不起,這次是我的錯。”林晚榮愧疚道,與大小姐相識這麼長時間,他是第一次有了慚愧的覺。
大小姐輕嗯了一聲,臉上一團酡紅,小聲道:“眼下怎麼辦?我們初到京中,還是少惹事端為好。”眼前的形勢,是我要惹事嗎?是事要惹我啊。他對大小姐心存愧疚,苦笑道:“我盡力吧。”他今心情差勁之極,四周打量一眼,撿起散落在地上的兩
木
,毫不費勁的狠狠砸在一起,那兩
木
便同時應聲而斷。他是上過戰場的人,這幾個混混怎麼會放到眼裏,冷眼之下,目中兇光隱現,殺氣自生。
那圍上來的幾個混混心中一驚,其中一個領頭模樣的急忙道:“你,你要做什麼?我,我們可是鐵侍郎府上的。”林晚榮哼了一聲,殺氣騰騰道:“兵部鐵侍郎?哼哼,那可好的很。狗東西,若不是徐大人不讓我惹事,我今夜定然廢了你們這羣雜種。”
“徐,徐大人?”那領頭模樣的混混結巴了幾下道:“哪個徐大人?”林晚榮將手中一截斷扔過去,正砸在那領頭之人身上,怒道:“你好大的膽子?敢如此問話?我與徐大人剿滅白蓮之時,哪有你們這些狗東西説話的地方?”人的名,樹的影,徐渭是天下第一學士,皇帝第一寵臣,又親自掛帥剿滅了白蓮,眼下聲望正隆,京中無人能敵。那幾個混混仗着後面有人,平時橫行慣了,實際卻是個欺軟怕硬的主,見了眼前這個滿身殺氣的家丁,又聽他説起徐渭大人,心中頓時有個直覺,要惹怒了眼前這人,恐怕自己會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還不快滾!”林晚榮怒吼一聲,幾個混混面面相覷,急忙拔腿逃走了。原本空出來的一塊地處,瞬間又擠滿了人,就彷彿方才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一般。
二小姐望着他,眼中閃過陣陣柔情道:“壞人,你方才説的是真的嗎?你真的與徐大人一起上戰場,殺白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