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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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榮笑着擦了擦眼角，蹲在青璇身邊道：“我是高興，太高興了。青璇，給我聽聽我們兒子的動靜。”肖青璇面不悦，哼道：“你重男輕女？”

“沒有，絕對沒有！”林晚榮急忙指天發誓：“我重女輕男，重女輕男！”青璇撲哧一聲，掩輕笑：“沒見過像你這樣的爹。”二人重逢以來，肖青璇落下了數不盡的淚珠，這還是首次出笑臉，那柔美的温和的光輝，彷彿把仙子都比了下去。

林晚榮看的呆了呆，喃喃道：“青璇，你真好看。”

“不要你來誇讚。”肖青璇柔柔道，緊緊拉住他的手，臉上泛起淡淡的紅暈，兩人之間無聲相處，彷彿回到了金陵蕭宅林三的小房中，簡陋而又温馨。

“我來聽一聽。”林晚榮嘻嘻一笑道。

肖青璇臉發紅，輕道：“不要，若叫別人見着了，哦，你這無賴——”林晚榮貼着青璇隆起的小腹，傾聽自己的血脈微微跳動的聲音。肖青璇微聲一嘆，臉上泛起苦楚而又幸福的紅暈，緊緊抓住他的頭髮，為了這一刻，所有的痛苦與等待都值了。

聽了良久，林晚榮抬頭笑道：“我估計這裏面的是個小子，踢騰的歡着呢，就像有四個腳在動。”

“你才四個腳呢。”青璇臉泛紅暈，不依道：“休得欺負我孩兒。不管生丁生女，你都不許欺負他們。”

“哪能呢？”林晚榮拍着脯道：“生個兒子長得像他爹這麼帥，生個女兒就像她娘這樣俊俏，我老林家的後代，那是個頂個的品質優良。不過，話説回來，青璇，你可為我老林家立了大功啊，我林家數代單傳，人丁單薄，沒想到到我身上，一炮就開了花。唉，能耐大，沒辦法啊。”

“什麼一炮開了花，難聽死了。”青璇臉兒通紅，撲哧一笑，打了他一拳。聽他胡扯幾句，不寧的心緒便平和了許多。這種厚重的安全覺，是任何人無法比擬的，也是他引自己的所在。

林晚榮站起身來，摟住她肢，肖青璇脈脈依偎在他肩頭，二人等待多曆經磨難方才重逢，其中温馨處，外人絕難懂得。難得這短暫的安寧祥和，就是給個神仙，他們也不願去做了。

“哎呀，我忘了一件事。”林晚榮忽地跳起來大聲道，臉上滿是懊惱之。

“何事？”肖青璇拂了拂鬢角散亂的秀髮，輕聲道。

林晚榮扳着手指道：“我忘了置辦嬰兒用品，什麼粉，布，棉衣，嬰兒牀，老媽子，哎呀，路數多了。回家還要把園子翻修一下，以後寶寶學走路免得磕磕絆絆。”肖青璇聽得搖頭輕笑：“現在時尚早，要你來考慮這些做什麼？況且我住在山上，你便是準備了這些又怎樣，難道還能送上山來麼？”説到後來，她神又黯然起來，望着林晚榮幽幽一嘆，沒有説話。

想想青璇原是神仙一般不可褻瀆的仙子，去了一趟金陵之後，回來便身懷六甲，又是雲英未嫁之身，在這禮教之防甚於防賊的年代，她又住在這正義標榜的“玉德仙坊”中，吃了多少苦楚可想而知。

林晚榮哼了一聲道：“我知道了，是不是有人拿我們的寶寶來威脅你？這‘玉德仙坊’自稱孔孟之學，儒家大道，竟也做出這些齷齪之事？青璇，不如我們直接回家，看他們能拿你怎樣？”

“你莫要胡説。”肖青璇淚水漣漣：“沒有人我，都是我自願的。年幼之時，我便發下了誓言，只是後來遇到了你，才會生出枝節，眼下只是踐行昔諾言。你今下山之後，便莫要再回轉，等我們的孩兒出生，善待孩兒才是正經。”想起李香君説過的，錯過今，他與青璇便再無夫緣分，林晚榮拉住她的手搖頭道：“叫我下山，那是萬萬不能的，除非你和我一起走。”肖青璇哽咽道：“你不要命了？就算你不要命了，可是我們的孩兒怎麼辦？難道叫他一出生便沒爹又沒娘？你這狠心的無賴，這般執拗，我早晚要被你氣死！”林晚榮認識的女子當中，能這般罵他的，也唯有肖青璇而已，偏偏他生的賤，心裏聽着又舒服又動，笑着拉住她道：“誰説我不要命了，我林家今方才有喜，哪能這麼快就丟掉命？我只是做一個正常人該做的事情，陪着我的子孩子，開心快活的度過每一天。難道這樣也算錯麼？就算你們那什麼院主親來，我也敢與她辯上一辯。退一萬步來説，就算你有錯，我這做相公的也替你認了，他們有什麼懲罰就衝我來好了，與你無干。”就算青璇不下山，只要她還住在這裏一天，老子就派兵把這山峯團團圍起來，管你什麼院主宗主，只要我老婆還在這裏一天，我就讓你們龜縮在裏面動彈不得。你這裏不是標榜清高麼？你們不是不食人間煙火麼？我就每天送糧食，送棉衣，送瓶，過幾天老子還要帶着龐大的家屬團上山問，把你們拆散有情人的事情鬧得天下皆知，看你這個作坊能怎麼辦？總之一句話，找到了青璇，就絕不能讓她溜了。

林晚榮嘿嘿一笑，心中早打定了主意，這種辦法，也只有以他的臉皮才能辦的出來。

肖青璇辯他不過，心中暖如豔陽高照，輕輕依偎在他肩頭，無奈一嘆：“為何我不早些遇上你？”

“都是我的錯，讓你受苦了。”林晚榮嘻嘻笑道。

“貧嘴！”肖青璇温柔一笑，知道他的子，也不再催促他，拉住他手簌簌落淚道：“你既是如此執意，我們一家便生死都在一起，永不分離！”第四百一十章天地合，不可與君絕！

“林三，林三——”院外忽然傳來一個女子焦急的呼喊聲，肖青璇神情微微一變，拉住林晚榮便護在身後。

見青璇這樣維護自己，林晚榮心中動，忙拉住她小手柔聲道：“別擔心，這是我的朋友。”

“你朋友？”青璇嘆道：“你上山來本已多是艱辛，何苦還要讓別人來為我們受累，況且還是一個女子。”叫她不來比叫她來要難上百倍，林晚榮笑着拍拍青璇小手：“不要緊的，這位徐小姐也不是外人，等我介紹你們認識。徐小姐，我在這裏——”徐芷晴面焦急，蓮步匆匆巡聲而來，第一眼便望見站在林晚榮身邊的緞黃宮衫的女子，雪膚櫻，容顏絕麗，氣質恬靜淡雅，如雲秀髮隨風飄散，彷彿謫落在塵間的仙子，叫人望之自慚形穢。

徐芷晴看的呆了呆，如此豔絕天下的女子，就是林三的子麼？她雖自負容貌才學絕不落於人，但在這高貴如謫仙一般的女子面前，竟也生出幾分自愧不如的覺。

“這位便是徐小姐麼？”肖青璇拉住林晚榮手微微一笑，氣質雍容大方，直令百花失：“我與林郎今方才重逢，一時失了禮數，若有怠慢姐姐處，還望姐姐擔待。”一聲“林郎”叫的林晚榮心花怒放，他心裏癢癢，急忙笑容滿面道：“青璇哪裏話，大家都是自己人，用不着這麼客氣的。這位徐小姐乃是天下第一學士徐渭先生的千金，學問見識不在徐先生之下。”肖青璇美目轉，盈盈望他一眼，又對徐芷晴微笑道：“原來姐姐便是文長先生的女公子，我大華第一奇女子，小妹久仰大名了。若非世事蹉跎，青璇與姐姐早該相識的。”難怪林三如此牽掛肖青璇，這位肖小姐容顏氣質冠絕天下，我遠不如她。徐芷晴心中一嘆，蓮步輕移上前柔聲道：“肖小姐太客氣了。芷晴一介女，無所謂奇。倒是小姐你天仙化人，氣質雍容，仿如濯塵世之白蓮，叫我等自愧弗如。林三，肖小姐這天仙般的人兒，你若是辜負了她，定遭天地所不容。”廢話，我老婆，我孩子的媽，我能不疼她嗎？以徐芷晴的眼光也要對青璇折服，青璇之魅力可謂男女通吃，林晚榮拉住青璇的手笑道：“這點你可以放心了，我最大的優點就是疼老婆。”肖青璇俏臉微紅，柔聲道：“莫要瞎説，叫徐姐姐看了笑話。姐姐，林郎生來就是這般子，望姐姐莫要嫌他輕薄。”這也叫輕薄？更“輕薄”的事，你的林郎都不知做了多少呢？徐芷晴幽幽一嘆沒有説話。林晚榮道：“徐小姐，你方才叫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徐芷晴“哎呀”一聲，神一急，忙道：“我方才在外面，見有人朝這邊來了，也不知要不要緊。”青璇面一緊，看了林晚榮一眼，林晚榮堅定的搖了搖頭，肖青璇嘆一聲，對着徐芷晴微微一笑，坦然道：“謝姐姐恩德。方才或許還有些要緊，但此刻都已不在重要了。我與林郎同生同死同擔禍福，再無他事可以阻隔我們。”她臉上浮起蓮花般的笑容，雍容聖潔，林晚榮滿心歡喜的拉着她手，二人郎情妾意，説不出的温柔甜。

徐芷晴看的鼻子一酸，急忙偏過頭去：“肖小姐這樣説我就放心了，芷晴恭祝二位百年好合，白頭偕老。”語音方落，園子外便響起一個男子清朗的聲音：“肖師妹，你在裏面麼？”這園子裏姓肖的師妹，自然就只有肖青璇一人了。林晚榮朝外瞅了一眼，只見院門處飄閃着一角白的衣衫，那男子還在園外沒有進來，想來是在等肖青璇發話。

“是柳師兄！”肖青璇眉頭微蹙，苦笑搖頭，拉住林晚榮手，柔聲道：“林郎，要他進來麼？”這位柳師兄倒是聽話的很，不過敢叫我老婆師妹，老子不揍你算是便宜你了。林晚榮打了個哈哈，假惺惺道：“叫他進來吧，外面又是風又是雨，夠冷的，可別凍着了他。唉，像我這樣大度的男人已經絕種了。”肖青璇搖頭輕笑，在他手上捏了一下，對園子外面淡淡道：“柳師兄找我何事？”柳師兄聲音中帶着焦急道：“肖師妹，我聽説山下來了兩人，一男一女，怕他們傷害到了你，特地過來看看。”你孃的，想看我老婆竟找些這麼蹩腳的藉口，實在欺人太甚，林晚榮心裏惱火，嘿嘿笑了幾聲沒有言語。

肖青璇似乎知道林晚榮的心境，對着他輕輕一笑，平靜道：“謝師兄關心，青璇安好，師兄請回吧。”園子外一陣沉默，良久之後柳師兄的聲音再度傳來：“肖師妹，我有一件要緊的事情要與你説，請師妹允我進來一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