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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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代天驕的草原女子,氣勢果然非凡,徐芷晴平抑了呼,正要説話,忽聞蹄聲隆隆,遠方塵沙中一騎飛奔而來,卻是個大華軍士。
那軍士徑直奔到徐小姐面前跪倒:“啓稟徐軍師,將軍説,突厥人喜歡玩這種壓迫遊戲,那就讓他們玩去!我們和突厥,再無談判的必要。請軍師速速回營。”將軍?是哪個將軍?徐芷晴稍一發愣,忽然長身而起,驚喜道:“他,他來了?!”
“是!將軍請徐軍師速速回營!”徐芷晴欣然轉過身去,遙望大漠塵沙中,一架馬車靜靜的佇立,車簾子微微拂動,黃沙飛舞着,幾乎要將它完全掩蓋了。從那佇立的地方,離這長棚僅有數里的距離,馬車卻一步也不動了。
徐小姐笑着點頭,面向玉伽傲然道:“既然大可汗認為你我雙方再無和談之必要,那也不用費時間了。來
戰場上再見吧,芷晴告辭!”她翻身上馬,疾舞馬鞭,那神駿嘶的長鳴一聲,甩開四蹄鑽進了風沙,直往遠處奔去。
這一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大華退出談判的速度,竟是比突厥人還要快上許多,説來就來,説走就走,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突厥國師愣了半晌,良久才小聲遲疑着道:“大可汗,現在我們怎麼辦?!難道真的要和大華就此開戰?大汗,大汗——”他一連問了幾聲,玉伽卻沒有絲毫的動靜,就連呼也聽不到。
祿東贊急忙抬起頭,只見金刀可汗眼神深深地注視着遠方,握住金刀的小手,竟是微微顫抖了起來。
“大汗——”
“備馬!”玉伽輕喚了聲,語氣中説不出的堅定。
早有突厥騎士送上神駿鐵騎,玉伽望了望遠處靜立的馬車,心中忽然噗噗直跳,她極力的平靜了下呼,一個疾躍跨上駿馬,“駕”的嬌叱一聲,身如一道金
閃電,飛身便往那塵沙中奔去。
祿東贊看的大駭,急急招手:“大可汗,那是大華國境,去不得,去不得啊!”玉伽身影矯健,疾行如風,哪裏能聽到他的呼喊。眼見徐芷晴已趕到那馬車前,正探頭往裏説話,臉上的笑容比花更嬌豔,那馬車也調轉了方向,正要往回馳去。
“駕——”突厥大可汗怒身嬌喝,瞄準那緩緩開動的馬車,馬上功夫發揮到極致,下神駿似是
星般疾
出去。大漠
沙便如箭雨在她耳邊呼嘯而過。
三百丈、兩百丈,眼望着那馬車距離自己越來越近,微微晃動的車簾子已清晰可見。玉伽猛一咬牙,刷的一鞭甩出,身下駿馬昂然嘶鳴,恍如一道霹靂般而至。
“停下!”駿馬仰天悲鳴,一道金的身影彷彿破空的閃電,生生的阻在馬車跟前。雙方的戰馬同時止步,憤怒向天,長嘶不已。
徐芷晴驚訝之餘,怒道:“突厥大可汗,你擅闖我大華國境,意何為?!”玉伽無聲的搖頭,輕輕跳下馬來,一步一步,緩緩向前行去。愈是靠近,那心跳的
覺便越是強烈,幾乎抑制了自己的呼
。
她身形輕輕一顫,無力地靠在車轅,伸出纖纖素手,温柔地撫摸着車簾,淚水瞬間模糊了雙眼:“車裏的人,你敢親我一下嗎?!”第六百一十七章又逢徐芷晴與她離得最近,眼望大可汗斜倚欄杆、默默淚,那鬢角蒼白、傾訴無聲,彷彿連天地都已消弭於無形。
如此忠貞的女子,世間能有幾個?徐小姐鼻子一酸,輕輕的偏過了頭去,竟是為這胡人女子,落下兩行淚來。
無盡的沉默,漫天沙彷彿都凝固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車裏響起一聲沉沉的嘆息:“回去吧,越境了!”這一聲雖輕,卻如同利劍刺出,玉伽身形急顫,淚落如雨,竟是哽咽得連欄杆都靠不住了:“你為什麼不敢親我?為什麼,為什麼?!”她雙手扶住車轅,纖纖十指彷彿都要摳入圓木中,身形急劇委頓,顫如抖篩,聲音幾似黃鶯啼血,如泣如訴。身後揹着的水囊隨她身形疾擺,那縫補過的一角,已心繡上了一隻疾飛的蝴蝶,一晃一晃的,恍如大漠風沙中最美麗的蝴蝶花。
沉默中,一隻寬大的手掌,帶着微微顫動,自簾子裏緩緩伸出。手背上,那一行深深的牙印清晰可見,彷彿天邊美麗的月牙兒。
玉伽無聲哭泣,淚珠如雨,顫着急急伸出小手。三寸,兩寸,距離已在咫尺,她的手勢卻無聲的減慢了,身形如急風擺柳顫動不止,淚水瞬間濕透了襟。
纖纖玉手輕輕落下,甫一觸到那寬厚的手掌,她身形劇抖,軟軟的癱坐在了地上。五指無聲,狠狠摳進他中,
受着他温暖的掌心,與自己心靈,一起在顫抖。
“我恨你!”美麗的金刀可汗喃喃自語着,將臉頰緩緩貼近他温暖而顫動的手掌。珠淚無聲無息,順着他掌心的脈絡,一顆一顆,緩緩淌。那漫天的
沙席捲過來,卻怎麼也遮擋不住這閃亮的晶瑩。
如此沉默着,所有人都不敢説話,深怕一開口,便會驚擾這人世間最美麗的一幕。
風暴不知何時停歇了,金刀可汗身上髮髻,滿是散落的沙,她靜靜坐在車旁沙中,臉頰貼着那寬大的手掌,美麗的雙眸緊緊閉合,修長的睫
沾着未乾的晨
,淚珠卻早已
乾了。
不知何時趕來的突厥國師與身後的十餘隨從,輕輕躬下身去,微聲道:“大可汗,我們該回去了!大可汗,大可汗——”他一連叫了幾聲,玉伽卻似痴住了一般,本不回答他言語。
祿東贊無奈,微一抱拳道:“車內的,可是林大人?!”
“祿兄,我們又見面了!”林大人輕聲一嘆。
這聲音,不是林三還有誰來?突厥國師望着那蜷坐在地上的金刀可汗,惱火的哼了聲:“見面?!林大人,恕我直言,你躲在車中,你能看見我,我倒是沒看見過你!”祿東贊這是在為他們的金刀可汗打抱不平!林大人沉默良久,方才無聲嘆息:“祿兄,我的心情,你能理解嗎?!”能不能理解,在於各人體會,祿東贊想了想,也是無奈搖頭,不知如何是好。
玉伽身體微顫,猛地睜開眼來,望着那滿是血漬的手掌,上面纖細而雜亂的指痕,溝溝道道,已深入到骨裏,點點血絲,將她臉頰都染的紅了。她含着熱淚,忽然在那手掌上狠狠咬了一口,如電般彈起來:“理解什麼?我不能理解!我就恨你,我要永遠都恨你!”她嚶的一聲奔入塵沙中,身形如風,竟連小靴都棄之不顧,她拼命奔跑在
沙中,潔白的雪襪,瞬間就染成了昏黃。
“告辭!”祿東贊急忙一抱拳,與那十餘隨從打馬回頭,追隨着金刀可汗的身形而去。
“連親她一下都不肯麼?!小賊,你未免太狠心了!”玉伽那雜亂的身形漸漸遠去,寧雨昔放下窗簾,雙眸忍不住的濕潤。
望見自己手掌上淋漓的鮮血抓痕,他呆呆的發愣,身形忽然顫抖,息着搖頭:“姐姐,我的確不敢親她。因為只要親她一下,我就永遠無法狠下心了,咳——”他急劇地咳嗽着,直痛的彎下了
去,臉上浮起一抹鮮豔的紅
,撕心裂肺般的疼痛,汩汩鮮血順着口角滴答淌下,彷彿下了雨般。
“小賊,你怎樣了?小賊——”仙子驚叫一聲,急忙將他抱進懷裏。
小賊臉蒼白,
襟急顫,汩汩鮮血不斷溢出,落在口角、
前。臉上的淚珠,就像黃河決了堤般,呼呼而下,越抹越多,竟是怎麼也止不住了。
“姐姐!”他抱住寧仙子,把頭埋進她温暖的懷中,竟像個孩子般的失聲痛哭了起來,聲音越哭越大,撕心裂肺的嚎叫,穿越了風沙,在大漠草原不斷的飄蕩着。
仙子抱着他,一句話未説,只與他緊緊相擁,分享他心裏無盡的苦楚。
方才行到邊界的金刀可汗,身子急顫,似有應般,緩緩的轉過頭來,遙望着遠方,無聲無息的癱坐在地上。
“窩老攻——”一聲温柔輕喚,她笑着笑着,淚雙頰…………“話説這一天,林兄弟吐血八兩、月牙兒淚
五斤,直令乾坤失
、天地混濁!大漠風沙四起,草原雪舞漫天。真可謂玉伽真心驚天地,林兄弟情義泣鬼神!無論胡人大華人,統統
動的熱淚涕零,皆都跪伏於地,祈求上天保佑有情人終成眷屬——”
“老高,你能不能説慢點,我都來不及記了!”杜修元筆耕不輟,趴在白紙上小楷疾揮,將老高的杜撰一一記錄在冊。
胡不歸笑着拍拍桌子:“記個啊,別聽這小子胡扯。林兄弟吐血八兩倒也還罷了,月牙兒淚
五斤?那還不整個人都風乾了?還有什麼風沙四起、雪舞漫天、胡人大華人統統跪倒,你以為這是攻打克孜爾啊?!不過突厥王庭那一仗,倒是真的可以這樣記,老高沒有吹牛!話又説回來了,前
林將軍和月牙兒連個面都沒見上就回來了,老高你卻把這説書的畫本
傳到酒樓茶肆,那不是誤導民眾麼?”
“只是把幾件事合到了一起而已,説不上誤導。”高酋跳下桌子,如飢似渴的掄起茶罐子咕嘟幾口,意猶未盡的抹抹嘴角,嘻嘻笑道:“前天沒見上,明天可不就要相見了麼?!就當提前預約了,找個好彩頭!林兄弟説了,明的談判,他要親自去!我已經主動請纓了,明
我也要去。老胡,你去不去?!”不僅是胡不歸,就連一邊旁聽的許震李武陵也急了,杜修元更是把筆桿一拍:“我們也要去!”第二輪談判曲折離奇、迭變叢生,還未開始,就已經結束了。突厥人昨天上午又送來了金刀可汗的親筆書信,約定明
第三次商談。事實上,大家都知道,這是玉伽要約會林將軍呢!經過了他們生生死死、悲歡離合的人,誰不想去看個究竟?而大華與突厥的命運,也將會就此決定。
高酋點點頭,嘆道:“都去自然好,就是不知林兄弟的傷勢怎樣了?!”
“這個大家放心,”李武陵笑着道:“有徐姑姑的醫術,還有那位神秘的仙女,林大哥現在只怕是快活死了。要不,我們待會兒去偷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