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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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的覺傳來,依蓮望着他,輕聲道:“阿林哥,我就説過,你是個和別人不一樣的人!”林晚榮嘻嘻一笑,極目遠眺開來。山凹處,湖水清澈寬廣,月光灑落水面,玉輝閃閃,波光粼粼。淺淺的月影倒映水中,晃晃悠悠,彷彿一艘遊動的銀
小船。四山的苗寨遠遠近近散落水面,隨着月影飄浮搖擺,恍如一副抖動的風景。
“好一個映月塢!”他深深長嘆:“當真是地如其名!”依蓮坐在他身邊,得意笑道:“那當然了,九鄉十八塢中,就數我們映月塢和聖姑的碧落塢最美了!所有的苗家都羨慕我們呢!”這般美景,確實值得羨慕。林晚榮點頭道:“依蓮,那些官差經常來欺負你們麼?!”苗家少女憤惱的哼了聲:“可不是嗎?他們魚鄉里、一手遮天,收多少賦税,全由官老爺一張嘴!一年三賦四賦不説,收完了,還要藉着各種名頭苛捐,各個官老爺們建佛廟、做大壽、辦堂會,九鄉十八塢都得捐禮,誰捐得少,誰就要加賦!這些年來,我們苗寨的地皮都被他們颳去了三尺,鄉親們個個苦不堪言,可謂民不聊生!”
“那就沒有人管管嗎?!”
“誰來管?”依蓮無助道:“你也看到了,無橋無船,我們苗人本出不了敍州府,這裏就是官老爺的天下。連京城的皇帝,也沒有他過的逍遙自在。”林晚榮冷哼了聲,忽然又道:“那黑苗呢,黑苗又和你們有什麼仇?都是苗人,他們為什麼要勾結官府來害你們?!”
“阿林哥,你不是苗人,”依蓮幽幽望着他:“這些事情本來是不能對外人説的。可你是個好人,我知道你不會害我們的!黑苗針對我們,其實是為了對付白苗和聖姑,也是因為我們九鄉十八塢的大頭領之爭!”
“安姐姐?!”林晚榮大吃了一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依蓮嗯了聲:“我們苗人,計有九鄉十八塢三十六連環,總人數逾十萬,歷代的大頭領皆出身白苗,德高望重,深厚愛戴!上代大頭領在臨終之前,指定聖姑繼位,只是那時聖姑在外漂泊,沒有及時返回,便説好由黑苗的扎果頭人暫時代領。”那時候安姐姐正率領着白蓮教,要為苗人謀天下大業,當然沒有時間返回了。不用説,一定是扎果要取而代之了。
“阿林哥你這麼聰明,後面的事情應該能夠猜到了。”依蓮搖頭道:“扎果頭人一心想成為真正的苗鄉大頭領,他上任之後不惜與官府勾結,排除異己,禍害苗寨,導致九鄉十八塢慘落成今天這個樣子。我阿爹在紅苗中深有影響,又不願聽他指派,所以,我們映月塢就一再受他刁難,其他青苗、花苗各支系也都一樣。”
“眼看苗鄉民不聊生、怨聲載道,鄉親們實在無法過活下去,長老們就私下商量,一定要請回聖姑重整苗寨。今年開,由我和阿爹偷偷駕船,送一位長老北上了。”原來如此,林晚榮恍然大悟,難怪誠王府中,安姐姐匆匆離去,原來是苗鄉出了變故。後面的事情就不用説了,扎果在苗鄉經營多年,又與官府有勾結,安姐姐雖是正牌的大頭領,要扳倒他,只怕也不是那麼容易。
“那聖姑相親,又是怎麼回事?!”他忽然想起一事,急忙問道。
依蓮笑着道:“扎果頭人雖心眼狹窄,唯獨對聖姑卻是情有獨鍾。聖姑在外漂泊多年,他也一直堅守未婚。看到聖姑孑然一身返回苗寨,他自然要一償夙願了!聽説他就住在五蓮峯下,每都要上到碧落塢去探望聖姑,一心
婚!要説今年的花山節,大家都想看看聖姑會怎樣抉擇呢!”這個聖姑,一定是安姐姐無疑了!林晚榮再無疑慮,憤憤揮了揮手。
依蓮看了他一眼,驚道:“阿林哥,你不會真的要去與聖姑相親吧?我勸你還是死了這份心吧,全敍州的兒郎都盯着聖姑呢!”林晚榮嘻嘻一笑:“我去看看,看看再説,沒準瞎貓碰上了死耗子,聖姑就喜歡我這樣的呢!對了,依蓮,花山節,你也要去的吧?!”少女嗯了聲:“趕苗場是我們苗家的節。寨子裏的咪多、咪猜都要去的!”
“好!”林晚榮豎起大拇指:“那你喜歡什麼樣的咪多?!説出來我給你參謀參謀!”
“我不知道!”依蓮羞澀望他幾眼,搖了搖頭,偏首朝山下瞭望,忽然驚道:“咦,官差退了?!”第六百四十一章喬裝果不其然,原本盤踞在進寨山路上的衙門官差,突然無聲退去了,連火把也悄悄的熄滅了,不知在搞什麼鬼。林晚榮嘿了聲,眼中冷芒閃過,沒有作答。
“依蓮,依蓮!”寨下行來一個掛着柴刀的年輕咪多,四處呼喚着。
是那個叫做坤山的苗族小夥子,依蓮站起身來打招呼:“坤山哥,我們在這裏!”坤山疾步行了過來,望着林晚榮笑眯眯的站在依蓮身邊,忍不住憤憤哼了聲:“依蓮,官衙的人退回去了,布依阿叔讓我來叫你!”
“退回去了?!”依蓮皺着眉不解道:“阿林哥打死了姓吳的,官衙怎麼會就這樣走了呢?!”坤山搖搖頭:“那個姓吳的沒有死,只是臉上被砸開花,昏厥過去了,阿叔把他救醒,送回給官差了!”
“沒有死?!”依蓮臉上紅了紅,她和阿爹都是苗醫,人的死活自然應該看得出來。只可惜那會兒事出突然,她心神慌亂之下,只顧着帶阿林哥逃跑,倒把這茬給忘了。望見林晚榮笑嘻嘻的樣子,少女猛地一瞪眼睛:“你是不是也知道那個姓吳的沒死?”
“沒有,絕對沒有!”林晚榮急急擺手,與這苗家女孩相處了片刻,對她的子也瞭解了個七七八八,這丫頭可是個要強的主:“我下手的時候只管打的痛快,哪會管他死活呢!”依蓮嗯了聲,嬌笑道:“那就好,阿爹叫我們呢,阿林哥,我們快回家!”她拉着林晚榮就要走,坤山急忙攔在她面前:“依蓮,阿叔只叫我喊你,可沒提起過這華家人!”小夥子對林晚榮深有隔閡,盯住他的目光極為不善,少女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坤山哥,你這是什麼話,我們苗寨是這樣待客的規矩麼?要讓你阿爹德旺叔知道了,他又要揍得你滿山跑了!”坤山聽得不敢説話了,似乎極為懼怕。少女笑着安
道:“坤山哥,你放心,我不會告訴德旺阿叔的。但是你也不要為難阿林哥,他是個好人,沒有禍害過我們苗寨!你説是不是?”很顯然,苗家青年完全不是依蓮的對手,被她幾句話安
的服服帖帖,再也不敢多説了。林晚榮看的一笑,這個苗家少女看着柔弱,但在映月塢,也是個潑辣人物啊。
布依老爹家的吊腳樓,在山寨的正中間,依着山坡的斜度豎起大木樁,在樁上建起兩層木樓,屋頂為雙斜面,最上一層貯藏糧食、雜物,吊腳樓下則堆放雜物、圈養牲畜。
這些年官府苛捐雜税嚴重,苗家人圈養的牲畜早賣光了,樓頂上貯藏糧食的雜物房也是空空如洗。布依與另幾個苗族老頭早就在門口候着了,見林晚榮行來,急急上前道:“映月塢歡
遠方來的貴客!”這是苗寨的習俗,凡是有遠方貴客來臨,都要由全寨老少一起相
,殺雞宰羊,由長者敬酒敬歌,以示尊敬。只是今夜情形特殊,官府來擾,
命有虞,所以依蓮才帶着阿林哥直接衝進了山寨,一切形式自然也就從簡了。
林晚榮急忙雙手抱拳:“哪裏,哪裏,布依老爹和各位大叔太客氣了!”
“三哥!”四德站在苗寨各位長者身後,正在對他招手。依蓮有些抱歉地看着他:“阿林哥,你的兩位朋友,我只找到了這一位,另一位不知到哪裏去了!”林晚榮急忙打了個哈哈:“沒事,那位高大哥是到山上放哨去了,過幾天就會來找我們的,你不用擔心!”隨着布依老爹進了吊腳樓,屋內雖簡陋寒磣,卻收拾的整整齊齊,乾淨幽潔,一個清秀的苗家婦女用竹盆端來清水,中間着
樹枝,躬身放在林晚榮面前。
“阿母!”依蓮急忙站在她身邊,指着林晚榮説了幾句。阿母打量着貴客,又在女兒耳邊輕輕言語,不知説了些什麼。依蓮神一急,急忙指着他,嘰嘰喳喳了幾句,阿母的神
才好了些。
這母女二人盡是用苗語談,林晚榮一句也聽不懂,只是她們的眼光不斷地打量在身上,倒叫他一陣不自在。
苗寨的規矩,他一個也不懂,依蓮阿母端了清水放在身前,也不知是個什麼意思,難道是叫我洗臉的?這樹枝又是幹什麼用的,當巾使的?他猶豫半天,終於鞠了一捧清水,正要往臉上潑去,依蓮咯咯笑着攔住了他:“阿林哥,這個是我們苗家風俗‘去塵’,是專門歡
遠道來的客人用的,不是洗臉的。”她拿起樹枝,沾上幾滴清水,拂在他身上,作“去塵”之意。林晚榮這才省悟過來,老臉一紅,急忙學她樣子,打了幾滴清水灑在身上。
看着這華家人笨手笨腳的樣子,苗寨中人忍俊不,依蓮站在他身邊,更是哧哧笑個不停。林晚榮心中那個尷尬啊,無與倫比,好不容易“去塵”完畢,落在座上,布依老爹
道:“客人,今天你仗義出手,為我們苗寨打抱不平,整個映月塢都
不盡!”
“哪裏哪裏,林某人魯莽,差點給山寨引來一場禍事,實在慚愧!”林晚榮抱拳嘆了聲。
他出手不輕,差點就將那姓吳的給活劈了,引來禍事倒確實不假,依蓮看着他自責的神,忙道:“阿爹,那些官差無緣無故,怎麼會退走了呢?”布依此人看着乾乾首瘦瘦,不顯山不
水,但能成為映月塢的紅苗寨主,其
明幹練、老於世故自不用説了。布依老爹瞥了林晚榮一眼,意味深長的點頭:“應該是有貴人相佑吧!客人,你説是不是?!”
“是嗎?!我不太清楚唉!”林晚榮厚着臉皮打哈哈。
布依笑着道:“依蓮她阿母,還愣着幹什麼?貴客遠來,我們的清酒呢,快端上來!”阿母哦了聲,瞥了女兒一眼,又看了看丈夫,腳步遲遲不敢挪動。布依瞪她一眼:“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