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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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領豎起手,輕輕一揮,兩邊士兵已然整整齊齊地武器,槍尖對準了趙念。
趙念也沒有時間去深思其間的種種,他向前踏了一步,嘴微微煽動,用只有陶衫能聽到的聲音説道:「去找我師姐,讓她快逃!」陶衫在混亂中奔逃出去之時已經入夜了,她一刻不敢歇息,直奔葉家的大門。
但是她跑到葉家大門前時,卻發現葉家大門緊閉,許多侍衞守在門前,神嚴肅。
是時陰雲壓城,天空飄雪,強烈的不安籠上心頭。陶衫隱約覺得,趙念那位小師姐也出事了。
她進不去葉家的大門,便悄悄繞着葉家宅子開始走動,一副旁若無人的樣子,眼珠卻偷偷瞄着葉家的許多關卡,試圖觀察一下其間的局勢。
葉家的大宅後密林迴環,一陣寒風颳過,陶衫竟隱隱聞到了些許血腥味。
接着一隻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本就是黑漆漆的夜晚,肩膀忽然被觸碰,陶衫身子一顫,只覺得頭皮上似有什麼東西炸開,骨悚然。她猝然回頭,瞪大眼睛看了一會,才終於送了口氣。
只見一個面容清秀而蒼白的少女站在身後,她水綠的衣裙上沾着許多血,斑斑點點。
少女正地看着自己,氣若游絲:「趙念是不是出事了?」平時和善的少女此刻一副兇巴巴的模樣,陶衫也被嚇了一跳,怔了一下,她才怯生生地點頭。
俞小塘抿起嘴,一言不發,片刻之後,她才拉起陶衫的胳膊,説了句走。
兩個月前,她便收到了師父的信,按信上的子,明
便能來接走自己。而就在今
,葉家便對自己出手了。而之前鍾華也曾經寫過一封信,告訴自己説葉家很可能存着二心,會出賣自己去換取利益。
自己雖然不怎麼喜歡鐘華,可她也小心堤防起葉家,那之後,她偷偷打通了一條劍道,尋常人無法發現。今
她便是憑藉着這條劍道才得以逃
葉家的包圍。
她想過為什麼葉家要選擇今天動手,有可能是巧合,也有可能是師父寫給自己信曾經被葉家劫下看過,然後才輾轉到自己手中。
但是此刻這些都不重要了,她深一口氣,望向身邊的少女,問道:「你知道現在哪邊還沒有被官兵包圍麼?」陶衫想了想,道:「我來的時候大街上全是官兵,好像西南邊的梧桐街還沒事,因為聽説那裏住着貴人。」梧桐街?鍾華便住在梧桐街。
俞小塘臉更加晦暗。而陶衫也
覺到那隻握着自己手臂的手緊了一緊。
「現在城應該已經出不去了。走吧,去梧桐街。」俞小塘頓了一頓:「我在那裏,有認識的人……」夜半三更,林玄言忽然起身。
裴語涵問:「出事了?」林玄言起身推開窗户,望向天空,雪夜的天空一片陰沉。而他卻伸手指向了某處,語氣低沉道:「語涵,你看那裏。」裴語涵直起身子,望向了天空的那處,臉陰晴不定。
「浮嶼下來人了?」
「應該是。」
「他們的談判這麼快?」裴語涵有些吃驚。
林玄言道:「早該想到的,如今下雪了,與妖族的戰事應該是越來越難。説不定明天我們就能看到那道仙平令重新現世了。」裴語涵秀眉蹙起:「那浮嶼之上下來的那人會是誰?」林玄言道:「至少是大長老級別的。」裴語涵點點頭:「只希望不是某位首座。」
「首座絕不會輕易下界,既然登上了浮嶼,自身氣運便與那浮嶼牽連,下來必定受損。」林玄言沉聲道:「去叫陸姐姐吧,我們今晚就走,明天恐怕會有變故。」裴語涵道:「可是陸姐姐化境還差一線,今天就離開清暮宮,恐怕今後會對修行產生隱患。」她內心不由有些自責起來,若不是自己曾經耽誤了她修行,那麼今天其實就可以走的。
林玄言低頭沉思,咬着嘴道:「管不了太多了,我的劍識生出了很強的警兆,甚至比北域那一次還要強烈。」裴語涵也不再猶豫,説了聲好。
而此刻陸嘉靜卻已經推開了他們的房門,她輕輕嘆息:「恐怕我們現在已經走不了了。」
「為什麼?難道……」陸嘉靜閉上眼睛,點了點頭:「就在剛才,清暮宮的大陣忽然無法接收到外面的契機,皇宮大陣應該已經開了,三座主殿都籠罩其中。那兩個老妖怪,居然一起出手了。」裴語涵想了想,道:「我可以試着斬開皇宮大陣。」陸嘉靜道:「可我們只有一個通聖。」兩個通聖結下的陣,自然需要兩個通聖才能斬開。這是很淺的道理。
「應該和我們猜想的一樣,浮嶼要對劍宗趕盡殺絕了。只是這件事,比我們料想的要提前一個月。」林玄言不由擔心起俞小塘和趙念起來,這次皇族的動作如此之快,顯然早有預謀,只希望他們能夠逢凶化吉。
陸嘉靜道:「現在看來,恐怕軒轅皇族也早有預謀了。雖然三天之前才派使者去浮嶼談判,但是對於我們的局應該早就佈下了,或許三皇子圍城便是其中的一部分。」裴語涵道:「但是他們把我們困在這裏,又能做什麼呢?」如今三人境界都很高,即使那兩個老怪物同時對這裏發難,他們也有信心可以趁機破陣而出。反而他們只是死守大陣,按兵不動,才最讓人頭疼。
林玄言道:「他們應該只是想困住我們,然後先對小塘和趙念下手。」裴語涵心情更加沉重。她很是內疚和自責。
陸嘉靜沉默了許久,忽然道:「會王朝之前,我也料想過這種最壞的打算,所以我做過些準備。」林玄言問道:「什麼準備?」陸嘉靜道:「我寄了封劍書給失晝城。」林玄言道:「這可能要成為勝負手了,多虧了靜兒,是我們太大意了。」陸嘉靜道:「但是即便如此,軒轅氏封城的消息可能要許多天後才能傳到那裏,而南家的某位姐姐渡海而來也需要一段時間。」
「那隻能這樣了。我也曾讓我的一位老朋友暗中保護他們,不知道來不來得及。」承君城中的普通百姓還不知道今夜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們依舊可以進進出出,暢通無阻。今夜寒風凌冽,雪越下越大。林玄言眺望向遠方,神陰鶩。
陸嘉靜也在窗口駐足望了一會兒,她看着林玄言,心中始終有些不解,卻沒有發問。
雪落無聲,三人也一言不發,只是靜靜地守在一起,一直到等到出。
老井城中,一家早已關門大吉許多年的酒鋪子在某個雪夜忽然被推開了大門。
進門的是一對夫婦,男人的手中還抱着一個孩子。
男人取出了一罈離開時候埋下的酒罈子,開封之後倒了一瓷碗,然後舉起,與目同高之後,他將酒在地上灑了一圈。
女子也紅了眼眶,淚水氤氲在眸子裏。低聲呢喃了聲爺爺。
男子微微沙啞道:「夕兒,節哀啊……」他從來沒有想過,這次渡過千里黃泉,從那座古城回到這裏的時候,居然會得知這位老丈人的死訊。
雖然老丈人身體出了問題,但是他劍法那麼高,誰能殺得了他呢?
那個名叫夕兒的女子哭了許久,抹了抹臉上的淚水,艱難笑道:「沒事,生老病死,人無長生。道理我是知道的。只是沒能見爺爺最後一面啊……」男子問:「那你要回賦雪宮麼?」
「當然要回去呀,賦雪宮應該也想它的主人了。」女子起身,飲了一口酒。
風雪撞開門扉,一湧而入。女子抬起頭的時候,她的身子竟然變得嬌小了許多,儼然十七八歲少女的模樣。
男子也沒有驚奇,他靜靜地看着眼前恢復了少女模樣的女子,只是苦笑。
而他懷中的孩子看到這一幕則是幾乎出聲:「娘……」而那女子不僅變成了少女,在解除了障眼法之後,她連容貌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那本來不過是有幾分姿的容顏,此刻卻像是風雪中綻放的優曇花,不可方物。
她伸手摸了摸男子懷中的孩子的腦袋,笑道:「安兒放心,你老孃還是你老孃。」安兒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
男子輕聲道:「夕兒……」女子也張開雙臂,伸展了一下手臂和肢,走到門口,仍由風雪拍打臉龐。她神
悵然。
而賦雪宮中一朵沉寂許久的長明燈忽然亮起。一個常年在宮中打掃的老嫗見到了那一幕,愣了許久才反應過來。笑道:「郡主大人也回家了嗎?」第四十章茫茫雪夜裏的你離寒宮不算太遠的小鎮裏,有一個鐵匠鋪子,鋪子前掛着一張黑漆漆的簾子,裏面時不時傳來打鐵的聲音。
數之前他收到了一封劍書,他看了一眼,然後丟到了鐵爐子裏。
火星將劍術瞬間舐乾淨,而其中藴藏的劍意隨之飄出,化作火爐的原料。
而在今,他停下了打鐵的動作,看了一眼天
,便收好了器具,準備捲簾而出,一路趕往老井城。
可他起身剛剛走到門口,簾子的那邊卻響起了一聲劍鳴。那聲劍鳴絲毫不見清脆,很悶,很沉,如重器敲擊。
他終生打鐵,對鐵器的反應極其鋭。而那聲劍鳴響起之時,他竟有些心神膽顫,似岩石之間海水
濺迸出,他定力極好,卻依舊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
黑暗之中,有人以指扣劍,聲音渾濁,那不是半夜三更的梆子聲,更像是來自地獄的鼓鳴。
老鐵匠輕輕嘆息,只好再退一步,一步退,步步退,最後,他竟然被退到了最初的位置。
他嘆了口氣,重新開爐點火,清脆的打鐵聲再次響起在鋪子裏,火星四濺,映得老鐵匠眉目通紅。
劍鳴不再響起,但是他知道鐵匠鋪子外有人環劍而立,靜靜地守着自己。於是他只能在鋪子裏打鐵打鐵,一直打鐵。一聲聲敲擊像是彼此心照不宣的對話。對於故人代的事情他未能完成,他沒有太多愧疚,只是有些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