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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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清!”青袍女子急喝道,然後輕輕搖頭。那叫玉清的隨從手裏的劍光立刻就不見了,站直了身子,仍然沒吭一聲,幾乎沒有任何動靜,冷靜得可怕。

郭紹愣在那裏,什麼都沒幹,電光火石之間的緊張氣氛瞬息就收斂了。他手裏拿着一把剛剛抓出來的銅錢,像個傻瓜一樣呆立在那裏。

“誰告訴過你女子的手是隨便能拉的?真是氣人!”青袍女人的口氣非常生氣,一跺腳轉身就走。

這不是一個一般的奴婢,定然是王府上的比較有地位的娘們。但以郭紹的官,應該不是符彥卿的親人,因為出身顯赫的女子一般比較注重禮儀,私自跑到大街上逛燈會已經不太像話了,手上居然還有那種嬌豔的“紋身”,長輩肯定要管教的。

越是有地位的娘們,越能接近符彥卿或符二,能説上話。

郭紹急忙追了上去,好言哄道:“我失禮了,向娘子道歉……娘子叫什麼名字?”女子走得急,氣呼呼的沒有言語,也不理睬郭紹。這下換了位置,該郭紹在她後面跟着。

從後面看,只見她走路一快起來、身扭動真是有萬種風情,背後的輪廓形狀能把直身長袍也能襯出暢的線條來,修長的脖、直的背、柔韌的、弧形圓滑的;還有在長袍內的修長雙腿走路急了、大步了會時不時撐到袍服,留心觀察能發現兩條大腿很長直。

這身材要是不遮掩肯定不得了,不知道有多美……恐怕皇帝送的大美女楊氏都比不了,楊氏是温柔、柔軟,前面這娘們卻渾身都隱隱飽含活力、豐腴卻線條分明。所以郭紹第一眼看到這娘們女扮男裝,心裏馬上就覺她渾身沒有一處不表明她是女人。

倆人一前一後不遠不近地默默走着,那叫玉清的女侍跟着青袍女子。左攸一聲不吭地跟着郭紹,他純粹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剛才那情況如果郭紹有危險,他也束手無策。

就在這時,只見前面的路邊擺了長長的一排木架布蓬,就好像搭的葫蘆架一樣。

“葫蘆架”下面掛着許多葫蘆一樣的宮燈,上面寫着長長短短的句子,都是些燈謎。

女子慢下了腳步,仰着頭一個個看,她的臉上遮着紗巾,所以離得很近才那些燈上的字。郭紹也心不在焉地看上面的句子,只見一盞上寫着:畫時圓,寫時方,冬時短,夏時長。

他隨意尋思了片刻,心道:,這什麼跟什麼,也太難猜了!他便不吭聲。

這時走過來一個婦人,説道:“只要十五文錢,就可以買一盞宮燈,要是能猜出上面的謎,在掛在旁邊的小物也能相贈。”青袍女子看了好幾個,仔細看着一盞燈旁邊的小禮物。郭紹瞟了一眼,只見是一枚紅線拴着的斑斕石頭,肯定不是啥值錢的東西,不然人家做生意得虧死……估摸着河邊撿來洗洗,拿線一拴就忽悠人。

“玉清,你過來幫我猜這個謎。”女子招呼道。

玉清動都不動。女子也不計較,無奈站在宮燈面前,似乎在冥思苦想。郭紹看都不用看,連那女子都猜不出的,自己一個武夫更沒戲。

但他還是沒開口問那禮物多少錢……雖然是個俗人,但還沒俗到這個地步!這上元節猜燈謎,本來就是圖個樂子,跑上去拿錢買,什麼興致都給破壞了,沒事出醜麼?

那賣宮燈的婦人可能看出青袍女子猜不出來,便笑道:“還有個法子哩。只要五十文買紙墨,客人也寫一個燈謎,或是提一首詩,貼到那邊的板牆上給遊人助興。這個宮燈和禮物都可以相贈……對囉,謎底在宮燈裏面。”

“在哪裏?”青袍女子問道。

話音剛落,就聽到前頭一眾人大聲嚷嚷起來:“好好!王公子好句!”青袍女子道:“能在這裏寫麼?”賣宮燈的婦人道:“這邊沒地方,沒關係的,這裏都是讀書識字的風雅人。”青袍女子便跟着婦人向前走,不料她個子高挑,忽然撞到了木架的頂棚,“呀”地一聲輕呼,頭上的帷帽就掉了下來。

前邊的牆邊圍着一羣人,其中不乏穿錦袍的年輕公子,因為這個時代識字都肯定家境殷實、或者至少在大户人家呆過。那邊的人聽到一聲婉轉輕悠的如嘆息一般的小娘子輕呼,紛紛轉頭看來。

“哦……”忽然就是轟然一陣驚歎,那些人一個個瞪圓了雙目。郭紹在後面,只見那些人誇張的表情,甚至有個白臉士人竟然拿四手指咬在嘴裏,眼睛瞪得溜圓……這尼瑪看到了什麼,這麼誇張!

青袍急忙彎撿帷帽。郭紹趕緊加快腳步越過她,到前面一看,也愣了。

那圓潤的上半張臉,彎彎如月的眼睛,就算沒笑也如同叫人如沐風,明亮如月、充滿了雋永的韻味靈氣,又帶着點俏皮活潑;她此時卻有些惱怒,有些羞澀,但無論是顰、還是羞全都非常可愛……頭上的青絲充滿了青的氣息,黑的青絲和玉白的皮膚在發跡形成顏非常鮮明的反差,如在一張潔白的紙上畫出來的水墨畫,如在夢中、如在雲煙……那肌膚的顏,被她身上的深青袍反襯得更加潔白無瑕,在橙黃的宮燈下泛着淺淺鵝黃的光。

郭紹覺得她的臉上富有光澤的肌膚彷彿籠罩着一層光暈,神聖一般的光暈。

夜空,似乎綻放了百花;這,來得更早了。但這風很快就被她用帷帽嚴嚴實實地遮蓋起來。

最讓郭紹呆若木雞的不是她如何如何美貌、如何如何美好,而是她長得非常像皇后符氏!

特別是眼睛,除了神態不一樣,就眼睛的形狀簡直和符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她才是符二,她就是符二!郭紹敢百分之百肯定,這個女子才是符二,之前車上看到那個娘們,誰知道是誰?

後世人口達到幾十億,信息發達,但要找出兩個相貌一樣的人也極不容易。何況符氏也出身衞王府,在一個府上找出兩個長得很像的、年紀還差不太多的女子,而且沒血緣關係?打死郭紹都不信。

符二,你真是太調皮了!居然和我玩這種花招,我還以為你是個清高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女子……她竟然裝模作樣,還主動跑過來糊自己。

郭紹這才醒悟,也怪自己太笨了。符後不是説過她妹妹和她長得很像嗎,前年説的,之前居然沒想起!那馬車上的女人哪裏可能是符二?

符二戴好帷帽,對那賣宮燈的婦人道:“我不要了!你這個架子怎生搭得這般矮?”第一卷第一百四十章最後的幾步符二妹戴上帷帽就想走,不料立刻就有個白麪綢袍年輕人走了上來,身後還有好幾個同伴,擋住了符二的去路:“娘子既然有雅興,何不留幾句雅詞,讓大家也不枉此行。”郭紹立刻站了上去,説道:“別人要走,你擋着路怕是有點失禮吧?”綢袍青年一副淡定的樣子:“你是誰?”郭紹口道:“你擋着的人,是賤內。”

“你才是賤內!胡説八道甚麼啊?”符二剛想返身走另一邊,聽到郭紹的話立刻就回過頭來,口氣裏又急又氣。

郭紹這才發現自己失言,開了一個很不好笑的玩笑……就好像之前把人家當歌,輕浮地拉她的手一樣。今天自己的表現真是一塌糊塗,果然泡妞太缺乏經驗麼?

綢袍青年聽罷大笑道:“兄台用這等話調戲人家娘子,未免太下三濫了!”隨從頓時一番鬨笑。

“兄台,適可而止。”綢袍青年看了一眼符二妹,道,“如此明目張膽,出口下……你這口音,開封府的?娘子是咱們大名府的人。這都什麼地方跟什麼地方,你一個外地人公然調戲良家婦人?”他又向符二招手,“小娘子,你別怕,有俺們大名府的人給你撐。”另一個人説道:“為了這樣的娘子,真是被兩刀都值啊,咱們這二十幾年都白活了!”郭紹搖頭嘆息了一聲,心道:尼瑪想得太容易了,被兩刀算個什麼。老子去年從蜀國打到南唐,才剛剛摸到邊。

就在這時,那賣宮燈的婦人出來道:“別吵了,都是斯文人。前邊就有官兵,你們也不敢鬥武,我給你們出個主意:要不就鬥文。剛才的娘子看上了這盞宮燈,你們鬥文,分個高低,誰贏了我這燈送誰……一張紙五十文。”

“哈哈,你可真會做生意。”綢袍青年笑道,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郭紹,着實不像讀書的文人,便道,“不過這法子也好!”這時只見符二妹雙手抱在前,一副等着瞧的樣子。這娘們,肯定早就知道郭紹是武將,似乎還記着剛才的氣;也可能想觀察郭紹怎麼收場。

此情此景,動武或花錢都落了下乘。

一眾年輕士子也圍住了郭紹。綢袍青年笑得合不攏嘴,説道:“我再給你出個主意,乾脆問問賣宮燈的大姐,那宮燈謎底和小物什能不能花錢買?”

“鬥文,我接了!”郭紹一拍腦門忽然十分快地説道。

符二聽到這裏,微微搖頭,便轉身就走,似乎在説:我實在看不下去你丟人。

緞袍士子喊道:“小娘子別走哩,給我們裁判輸贏。”符二沒理會他,和那個叫玉清的隨從就向街對面走,已經走到了街心。

士子走,卻被郭紹一把拽住:“哪裏去,不是要鬥文麼?”

“人都走了,鬥甚麼?你要那燈便讓給你!破玩意!”士子急道。但郭紹拽住他不讓收,他惱道:“你趕緊來一句,不會就別拉拉扯扯!”

“左攸,替我寫。”郭紹喊了一聲。

等左攸提起筆,他略一回憶,便長聲念道:“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大街中間的符二立刻就停下了腳步。

剛才郭紹想起這首詞的時候,一時間就想:此時此景不讓這首詞面世,簡直對不起自己到古代來走一遭。

好不容易見到符二妹,剛才兩個細節的表現都不太好,現在不設法補救?抄詩的節……現在郭紹還顧得上什麼節?為了在她面前表現一下,他打算什麼都豁出去了!

反正已經抄過一首元曲,抄一首是抄,抄兩首還是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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